闻听此言,泰迪上前摸摸暮云的前额,歪着头说:“暴雨?你脑子烧坏了吧!现在天气好得很哪,万里无云!你看,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看清哦!”
“就因为这样才担心啊。(
重庆书厂)”暮云吸了吸鼻子,说,“气压降低的时候,因为光路的原因,远处的景物会比平时更加清晰,气味、声音都会传导得更快。比起昨天,这样的气压骤变,很像一种风暴潮,是暴风骤雨的前兆。”
暮云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他“从地球上带来的知识”,看宁北辰和泰迪听得云里雾里,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那是船长要料理的事情,你不用担忧这个的。(
九重韶华)”宁北辰没听明白暮云的解释,自嘲地耸耸肩。
“可是……不,我只是有些担心,”暮云又望了远处的朝阳一眼,心下总有种奇异的不祥感觉。他无声地叹口气,不想让宁北辰再为自己担心,兀自笑了笑道,“也许是我庸人自扰吧。”
……切磋、消遣、聊天、玩牌……刚刚登船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面对着一望无垠的大海,船上的时间真的是很寂寞的。
大家又回到了客舱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暮云终于明白,为什么出海一个多月的渔船冒着大风大浪也要回港——若不回到岸边,他们恐怕会被孤独逼向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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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到了下午四点,如暮云所说,天空变得阴沉起来,厚厚的云层堆积在一起,令人有一种永无天日的恐慌。
甲板上,湿咸的海风奇异地慢了下来,一种逼人窒息的宁静气氛盘绕在船的周围。
海上的视野更为开阔了,站在船舷上,暮云甚至可以看到极远处的伊斯塔血海——在那里,殷红的海水与碧蓝的海水交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分界线,诡谲至极。
在风暴前夕,海面受到低气压的控制,大气几乎没有运动。越是宁静,就昭示着越大的风雨。
曾有一名船长这样形容风暴的前夜:“这是你平生见过的最平静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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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最后的一通联络,3个小时之后,饥饿的巨浪吞噬了他和他所有的船员。
海洋,有时候温柔恬静,使得海上航行充满诗意;而有时候,她又暴戾得如要颠覆一切,大海有着扑朔迷离的性格,以及翻脸善变的脾气。
“你们全部人都跑到甲板上来干什么!?快回到客舱里去!快啊!”看着海面上慵懒盘卷的海浪,暮云眼中的担忧已经变为了惊慌,冲与他一同站在甲板上的其他人大喊。
莫小雨被暮云这么一吼,登时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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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风的方向突然改变了,这是坏天气之前的“倒风”现象……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速在慢慢加快,狂风在船体周围不怀好意地穿梭,时而如悲切的低吟,时而又似绝望的怒嚎。
“暮云,你没事吧?”泰迪小声地问,他的话语立刻被风吹走。
暮云握着围栏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风暴将至,他们却是一叶孤舟。自然的力量在此刻彰显无遗,暴风在肆意地耀武扬威。
“快看那边——”林佳雁惊恐万状的呼叫声,在风雨中是那么的无力。
暮云向林佳雁手指的方向转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大脑都停止了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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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遮去了月光,巨浪滔天,一艘双桅帆船,悄无声息地航行在客轮的不远处。它是何时出现,何时靠近的,没有人知道。
帆船上一片漆黑,在风头浪尖上浮浮沉沉,闪电劈中海面,海浪闪出幽蓝的微光,整只帆船被映衬得格外阴森,透着一股不祥之兆。
“这东西什么时候过来的?”泰迪惊异地问,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妈妈,有鬼——”莫小雨被吓得大哭,一下子钻进莫夫人的怀里。
帆船的船体仅有四十多米长,还不到客轮的一半,但它的速度却快得不同寻常,像是被什么人操纵着,径直朝客轮靠来,转眼间已紧追而来,与客轮并排行驶。
“这……这都快撞上了呀!”暮云瞪着那鬼魅似的帆船靠近,只觉全身寒毛倒竖,撒腿往操舵室冲去,徒留下甲板上不明就里的另外几个人。
暮云推开操舵室的舱门的时候,帆船已近在眉睫。而操舵室中的船员们却若无其事地,依旧注视着前方。
“舵手先生!旁边有船!”暮云边叫边向着舵轮奔去。
船员们被暮云这没来由的一声吼惊住了,一个身形高大的水手扔下香烟,不悦地道:“怎么有小孩子跑进来了?”
“你们看不到吗!?”暮云指向窗外,没有人回应。窗外空无一物,没有帆船,只有黑蓝黑蓝的海水。
不见了?难不成是一条鬼船!?
“小孩子滚一边玩儿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暮云就被人提了起来,旋即,他咚地摔倒在了操舵室外的地板上。
暮云摸着摔疼的腰刚爬起来,又被一名水手一把挥开。水手全身湿透,他猛地推开操舵室的门,他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气象台的传讯纸鹤到了——坏消息!”
暮云悄悄移动脚步到了舱门旁,只听那水手照着信纸念道:“警告:风暴‘赫格比’最大风速70节,平均浪高5米,船只回报最大浪高12米,雨中能见度在100米之内。”
暮云心下一凛,他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次出海竟然会如此艰险。
他赶回甲板,发现莫夫人母女俩回客舱去了,而另外四人还在环顾着浪花奔涌的大海。
跑到船舷边,暮云发现那艘古旧的帆船复又出现在海中,这一次,它已经幽幽地驶远了。在浪花中飘摇中,隐隐约约的,他还能看到泛黄的船帆上,有一个大大的“m”字母。
暮云及时收回了目光,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一秒也不耽搁地,他冲伙伴们喊道:“立刻马上!回到船舱离去!甲板上很危险!”
他的声音几乎是立即就被咆哮的风声湮没了,宁北辰勉强捕捉到了只字片语,催促着其他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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