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鲁智深从后山一路翻滚下来,原来英雄为了钱也是可以不要脸的。(
绝品天医)他也知道这黑吃黑,确实不太好看,一路急奔,来到一所败落寺院,被风吹得铃铎响;看那山门时,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内有四个金字,都昏了,写着“瓦罐之寺。”
智深寻思道:“这寺庙挺穷啊,估计这主持不怎么会忽悠。”
进入寺庙以后,地上到处都是燕子粪,门上有把锁,全是蜘蛛网,智深一敲禅杖,大声道:“过往僧人来投斋。”
叫了半日,没一个答应。
到厨房一看,什么都没有,连火都息了。
智深把包裹解下,放在监斋使者面前,提了禅杖,到处找,找到一个小屋子,见几个老和尚坐地,一个个面黄肌瘦。
智深喝一声道:“你们这些和尚都是聋子啊,怎么不理我?”
那和尚摇手道:“别喊别喊”
智深道:“我是过往僧人,来讨顿饭吃,不行是吗?”
老和尚道:“我们自己都好几天没吃了,哪有饭菜给你”
智深道:“我是五台山来的,有粥来半碗也行啊”
老和尚道:“你是大庙里来的,我们本应该给你,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实在是没粮,我们只能在这饿着”
智深道:“瞎说吧你,这么大个地方,一点粮也没有?”
老和尚道:“以前是有的,来了一个和尚,道士,他们占了这里,把小和尚都赶走了,我们实在是老的走不动了,才在这里等死。(
遵命女鬼大人)另外好东西都让他们拿走了,实在是没有啊。”
智深道:“胡说,他一个道士,一个和尚,能厉害到哪去,你们怎么不去告官呢?”
老和尚道:“师父,你不知道啊,这两人都会武艺,好生厉害,而且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官府管不到啊。”
智深道:“这两个叫什么?”
老和尚道:“那和尚姓崔,法号道成,绰号生铁佛;道人姓邱,排行小乙,绰号飞天夜叉。这两不像出家人,倒像是土匪一样。”
智深正问间,猛闻得一阵香来。
智深提了禅杖,踅过后面打一看时,见一个土灶,盖着一个草盖,气腾腾透将进来。
智深揭起看时,煮着锅粟米粥。
智深骂道:“你们几个老秃驴还说谎,还说几天没吃饭了,这里不是熬着粥呢吗”那几个老和尚被智深寻出粥来;只得叫苦,把碗,碟,钵头,杓子,水桶,都抢过了。
智深心想不给我家伙,我也能吃,把粥倒在灶台里,用手捧着吃了起来,那老和尚道:“我们都好几天没吃了,给我们留几口啊。”智深吃了五七口,听得了这话,就不吃了。
只听得外面有人嘲歌。
智深洗了手,提了禅杖,出来看时;破壁子里望见一个道人,头戴皂巾,身穿布衫,腰系杂色条,脚穿麻鞋,挑着一担儿,一头是一个竹篮儿,里面露出鱼尾,并荷叶托着些肉;一头担着一瓶酒,也是荷叶盖着。(
宠妻无度:神医世子妃)
口里嘲歌着,唱道∶你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子我无妻。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夫时好孤恓!
那几个老和尚赶出来,摇着手,悄悄地指与智深,道:“就是他,就是他,这个道人便是飞天夜叉邱小乙!”
智深见指说了,便提着禅杖,随后跟去。
那道人不知智深在后面跟去,只顾走入方丈后墙里去。
智深随即跟到里面看时,见绿槐树下放着一条桌子,铺着些盘馔,三个盏子,三双筷子。
当中坐着一个胖和尚,生得眉如漆刷,脸似墨装,褡的一身横肉,胸脯下露出黑肚皮来。
边厢坐着一个年幼妇人。
那道人把竹篮放下来,也来坐地。
智深走到面前,那和尚吃了一惊,跳起身来便道:“师兄请坐,咱们一起喝一杯”智深提着禅杖道:“你怎么把这庙弄成这操行了,比我还恶啊。”
那和尚便道:“师兄请坐。听小僧“智深睁着眼道:“你说!你说!”
那和尚道:这寺庙沿海,田庄又广,僧众极多,只被廊下那几个老和尚吃酒撒泼,将钱养女,长老禁约他们不得,又把长老排告了出去;因此把寺来都废了,僧众尽皆走散,田土已都卖了。小僧却和这个道人新来住,持此间,正欲要整理山门,修盖殿宇。”智深道:“这妇人是谁?却在这里吃酒!”那和尚道:“师兄容禀∶这个娘子,他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
宠物魔术师)他父亲给是本寺的檀越,她家遭了难,来本寺借米,我就留她吃饭,师兄别听那几个老王八蛋瞎说。”
智深听了他这篇话,又见他如此小心,便道:“几个老秃驴竟敢戏弄洒家”(这话也就骗骗鲁智深这智力的,一是刚才那道士唱那淫词浪曲,明摆着就是个流氓。二是哪有和尚道士一起整顿寺庙的。三是两人喝酒,还弄个女人陪酒,这太假了。)
提了禅杖,再回香积厨来。
这几个老僧方才吃些粥。
正在那里看见智深忿忿的出来,指着老和尚,道:“原来是你这几个坏了寺庙,还在我面前说谎!”
老和尚们一齐都道:“师兄别听他胡说,他养个女人在那里,你也看见了。你刚才有禅杖,戒刀在手,他们没有武器,才忽悠你的,你现在再去,看他们不宰了你。师兄,你想啊∶他们吃酒吃肉,我们粥也没的吃,刚才还只怕师兄吃了。”智深道:“说得也是。”(鲁智深就是这么好忽悠,不过也难怪,和尚,老师,医生这三个职业是最能忽悠人的了。老鲁被和尚忽悠来忽悠去的,也不算冤。)
倒提了禅杖,再往方丈后来,见那角门却早关了。
智深大怒,只一脚开了,抢入里面看时,只见那生铁佛崔道成仗着一条朴刀,从里面赶到槐树下来抢智深。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轮起手中禅杖,来斗崔道成。
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崔道成斗智深不过,只有架隔遮拦,掣仗躲闪,抵当不住,却待要走。(
行长,请放手)
这邱道人见他当不住,却从背后拿了条朴刀,大踏步搠将来。
智深正斗间,忽听得背后脚步响,却又不敢回头看他,不时见一个人影来,知道有暗算的人,叫一声:“着!”
那崔道成心慌,只道着他禅杖,托地跳出圈子外去。
智深恰才回身,正好三个摘脚儿厮见。
崔道成和邱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
智深一来肚里无食,二来走了许多程途,三者当不得他两个生力;只得卖个破绽,拖了禅杖便走。
两个捻着朴刀直杀出山门来。
智深又斗了几合,掣了禅杖便走。
两个赶到石桥下,坐在栏干上,再不来赶。
智深走了二里,喘息方定,寻思道:“洒家的包包还在庙里呢,这又累又饿的,也没银子,这可怎么办?”待要回去,又敌他不过。
“他两个打我一个,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懒一步。
走了几里,见前面一个大林,都是赤松树。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
观看之间,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头探脑,望了一望,吐了一口唾,闪入去了。智深道:“这人一定是个劫道的,看我是个和尚,估计嫌晦气,就走了,吗的,老子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呢,他不抢老子,老子去抢他,剥了衣裳,好换酒喝。(
武道至尊)”
提了禅杖,迳抢到松林边,喝一声“傻吊,快出来受死”那汉子在林子听得,大笑道:“吗的,你倒来找我”就从林子里拿着朴刀,背翻身跳出来,喝一声:“秃驴!你自己找死!别怪我了。”
智深道:“让你认识认识老子”
轮起禅杖,抢那汉。
那汉捻着朴刀,来斗和尚,恰待向前,肚里寻思道:“这和尚声音好熟。”
便道:“嘿,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智深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
那汉大怒,仗手中朴刀,来迎禅杖。
两个斗到十数合后,那汉暗暗喝采道:“好个莽和尚!”
又斗了四五合,那汉叫道:“等等,我有话说”
两个都跳出圈子外来。
那汉便问道:“你到底叫什么?你声音好熟”
智深说姓名毕,那汉撇了朴刀,翻身便翦拂,说道:“认得史进么?”
智深笑道:“原来是史大郎!”
两个再翦拂了,同到林子里坐定。
智深问道:“史大郎,自渭州别后,你一向在何处?”
史进答道:“自那日分手后,我就去找我师傅王进,可惜没找到,就沦落到此了,老大,你怎么当和尚了?”
智深把前面过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史进道:“哥哥既然饿了,小弟有干肉烧饼在此。”
便取出来教智深吃。
史进又道:“哥哥既有包裹在寺里,那我们取来好了,如果不给,就把他们全宰了。”
智深道:“是!”
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各拿了器械,再回瓦罐寺来。
到寺,前看见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个兀自在桥上坐地。
智深大喝一声道:“嘿,孙子们,来!来!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那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回来!”
智深大怒,轮起铁禅杖,奔过桥来,生铁佛生嗔,仗着朴刀,杀下桥去。
智深一者得了史进,肚里胆壮;二乃吃得饱了,那精神气力越使得出来。
两个斗到八九合,崔道成渐渐力怯,只办得走路。
那飞天夜叉邱道人见了和尚输了,便仗着朴刀来协助。
这边史进见了,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大喝一声:“都不要走!”
掀起笠儿,挺着朴刀,来战邱小乙。
四个人两对厮杀。
智深与崔道成正斗到深涧里,智深得便处,喝一声“着“只一禅杖,把生铁佛打下桥去。
那道人见到了和尚,无心恋战,卖个破绽便走。
史进喝道:“那里去!”
赶上,望后心一朴刀,扑地一声响,道人倒在一边。
史进踏入去,掉转朴刀,望下面只顾不停的捅啊捅。
智深赶下桥去,把崔道成背后一禅杖。
可怜两个强徒,化作南柯一梦,智深史进把这邱小乙,崔道成,两个尸首都缚了撺在涧里。
两个再打入寺里来,香积那几个老和尚因见智深输了去,怕崔道成,邱小乙,来杀他,早就自杀了。
智深,史进,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那个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直寻到里面八九间小屋,打将入去,并无一人,只见包裹已拿在彼,未曾打开。智深道:”既有了包裹,也就行了“再寻到里面,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
史进打开,都是衣裳,包了些金银,拣好的包了一包袱。
背在身上,寻到厨房,见鱼及酒肉,两个打水烧火,煮熟来,都吃饱了。
两个各背包裹,灶前缚了两个火把,拨开火炉,火上点着,焰腾腾的,先烧着后面小屋;烧到门前,再缚几个火把,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凑巧风紧,刮刮杂杂地火起,竟天价火起来。
智深与史进看着,等了一回,四下都着了。
二人道:“哈哈,人都杀光了,金银抢光了,房子烧光了。痛快,走吧”
二人厮赶着行了一夜。
天色微明,两个远远地见一簇人家,看来是个村镇。
两个投那村镇上来。
独木桥边一个小小酒店,智深,史进,来到村中酒店内,一面吃酒,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
借些米来,打火做饭。两个吃酒,诉说路上许多事务。
吃了酒饭,智深便问史进道:“你现在往哪里去?”史进道:“没办法,我只能去找朱武这帮孙子了,以后的事只能再说了。”
智深见说了,道:“兄弟,也是。”
便打开包裹,取些酒器,与了史进。
二人拴了包裹,拿了器械,还了酒钱。
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路口。
智深道:“兄弟,咱们这里就分手吧,我去东京了,以后找好地方,来个信。”史进拜辞了智深,各自分了路。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