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缭乱之际显真经
“这几天，我经常在这儿游泳，打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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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一明喝了口酒，望着清洁碧绿的游泳池水，满腹惆怅地对熊飞凤道：“我没想到，这样高档的游泳池，也会有那么多人消费得起。说也奇怪，普通的游泳池还没有这里人多。你看，那些男女学生，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就把这儿当成了他们的乐园，举行各种水上游戏，还打水球比赛，你休想能畅快地游几圈。”
印一明躺在竹制靠椅上，一条淡蓝色浴巾盖在肚子上，露出硬实坚毅的胸肌和臂膀，不乏男性特有的雄浑性感气息。他知道秦江集团公司第一夫人熊飞凤的来访，除了满足好奇心，寻求一点乐趣性趣之外，还可能来刺探自己的“军情”。为此，他颇花了点头脑儿。
熊飞凤呢，顺着印一明的目光，看见许多男女学生，在不远处游水嬉戏，好不快乐。她躺在竹制靠椅上，与印一明中间隔着一张茶几，遮盖着一条淡蓝色浴巾，裸露着肩膀、后背和大腿，浑身冰心玉洁，十分亮眼。
熊飞凤说：“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只要小孩子提出消费要求，一般家长都不惜重金来满足，何况这是正当的体育活动，谁也难以反对。”
“可怜天下父母亲呀。”印一明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不免长叹一声：“咳，这是消费膨胀的下一代，怎么得了哇？财富效应，娱乐效应，享乐效应，越来越扩散，让人们的脑袋瓜儿急剧膨胀，忘乎所以。老人们宁愿让自己捏紧裤兜带子，也要不惜金钱为下一代‘养老送终’，多好的一辈人啊。”说完，他转过头来，向站在身后的一位女服务员招手：
“小丽，你把我带来的两瓶红酒拿来，再多拿几个杯子来。”
“好咧！”小丽愉快地点了一下头，敏捷地返身出去了。
熊飞凤望着小丽远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她怎么会知道你的酒放在哪里？”
印一明说：“我的事她都知道。”
熊飞凤听罢，哈哈一笑，道：“呵，这怎么可能呢？她是你的什么人，能都知道？”
印一明说：“怎么不可能呀？完全可能呀，她是我的女朋友哇。”
熊飞凤一惊，说道：“乖乖，你可真风流惯了，连女服务员也不放过？”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印一明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吞光，对熊飞凤说道：“你在秦江集团公司干了十几年，轻车熟路，见多识广，关系也多，消息肯定灵通，应该对这些风流事儿知道得很多，不会见怪就怪，顿生妒忌吧？”
“不会，不会。”熊飞凤连忙说道：“你年轻，潇洒，风流一点儿，应该。”
“这才说得有点对路子哟。”印一明向熊飞凤眨巴了两眼，那意思耐人寻味。（
都市邪王）
这时，小丽把酒和杯子拿来，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印一明说：“小丽，来，飞一个。”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小丽走过来，真的把手做了一个飞吻，毫无晦涩难堪之举。
印一明也做了一个飞吻，道：“好，小丽，你回去吧。”
小丽“嗯”了一声，返身离去。
“真没想到！”熊飞凤倒把那脸羞得通红，道：“印一明，真有你的，这么短就有了女朋友，还发展到这嘴对嘴的地步了。哎呀，这可新鲜！”
印一明笑道：“这有什么？我有人管着，你们就放心了吧，跑不了啦。小丽全家，都是秦江人，住在这儿好几代了，可以全天候罩着我，我插翅难飞啊。”
熊飞凤沉下脸，细细地琢磨他的话。
印一明达到了预期，便为自己和熊飞凤倒酒，把话语转到了正题上，问道：
“你知道这次招聘的真正目的吧？”
“我怎么能知道。”熊飞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溜了一下印一明隆起的前胸脯，心有所鹜地道：“六万人的大公司搞招聘，这还是头一回。我虽然高高在上，位高权重，但也属于受压受限的范围，谈不上什么消息灵通。可以告诉你，我才不琢磨这个问题呢。操这个心啊，等于白费劲儿。”
“怎么能这样说呢?”印一明问道。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熊飞凤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这里面存在很多可能啊。第一，可能是人事部门出新招，耍威风，弄点风声水响。不然，年底拿什么交差呀。第二，可能是哪个领导没事干，想出风头，显巴显巴自己的才能。不然，谁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物存在呢。第三，可能是上司想转移公众视野，就象马航飞机出事一样，突然出现了‘巴以战争’，把个失联飞机给忘却了。这段时间，反腐高涨，职工把矛头对准了那些头头脑脑，很多官儿出门都怕被苍蝇沾上。第四，底下的干部都成老油子哥了，怎么推也推不动，非得上来几个年轻人来顶一下不可。不然，这么大的公司怎么支撑下去？——其实，这也是瞎猜，胡说，跟着大伙儿的感觉走。我们都是灯下黑，越是在领导眼前工作，越是什么也不知道。说不定，你这个弄风寻香、拾翠拨月的人，倒比我知道得多呢。”
“我可不是什么寻香弄月的人。”印一明反击她，问道：“你想想，一个刚刚进入洋场的土包子，怎么会比你知道得多？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你不能把自己颠倒了位置，放错了地方。就是放错了，颠倒了，也会将你摆正过来。难道你的上司不善于用人，不及时透透风给你？”
他对熊飞风的语言归纳能力，由衷佩服。在企业工作，能够讲得这么透彻，这么具体，这么一二三四，没有高学历支撑是不可能的。（
我真是大明星）表面上，熊飞风吟诗弄词，摆些风骚味道出来；实际上，她内心严谨，关口把得较严，确有女辈英才之本色。
——此时，两人躺在香格里拉皇冠酒店三层的室内游泳池边，相隔不到半米距离，彼此能够嗅到对方的温馨体香。从熊飞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迷念着印一明裸露出的大半个上身：胸肌发达，臂膀圆滚，滴着水珠的皮肤亮闪润滑。在印一明眼光中，也可以看出，他对熊飞风裸露的大腿有着难以言传的敏感，是否内心春动，却难以知揣。两人刚刚在池内游了十几分钟。上岸时，对方身体的万般秀色，加上气喘吁吁的自然表情，在彼此之间，产生无限的吸引力。不过，正人君子，礼仪风范，此时尽显出来，丝毫没有半点道德之外。
“我招呼的那几个上司哇，口风一向严谨得很。”熊飞风回应印一明的提问：“他们很讲策略，从不对外罗嗦半点多余的事情，都是些有名的正儿八经的货色，令我看不惯。”她跟印一明谈得随便，什么都敢说：
“起初，我还以为，凡是大领导，都像开生药铺子的西门大官人一样，只顾着散心耍子，用心思找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呢。没想到，秦江集团公司的西门大官人们，都不食人间烟火，趋炎附势、好色喜娱的，一个也没有。让我这个办公室主任白当了不说，还发挥不了周转、帮闲、抹嘴的本质作用。你真的不知道，越是这样的上司，越是有名堂——厉害！”
“看来，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的素质很过硬嘛。”印一明赞叹道。
“不过硬能行吗？”熊飞凤是内部人，说话带有明显的倾向性：“国有企业，是一个领导吃饱了，还要担心千万职工的吃穿用度。私人企业，是一个老板吃饱了，可以甭管百来号人马的生死病穷。这是责任区别，也是心态区别。你说，国企领导他们不过硬能行吗？古今中外，炎凉世态，得势的叠肩而来，失势的掉臂而去。国有企业的领导，他们能哪里去？国有企业分工过细，效率低下，这是事实。但是，职工的吃喝拉撒尿都要操心，是一个当爹当妈的角色儿，负起责任来，累得要命。你不想操心，上面和下面逼着你操心。你不想关注，社会里面外面催你关注。社会责任摆在面前，他们能有高效率吗？私人企业的老板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杀手锏厉害呀。亏损了，就解雇几个长工，或者卷起铺盖走人，到博斯普鲁斯海峡避难——东可进亚细亚，西可进欧罗巴，自由选择，谁管得着呀。”
“看来，你对国有企业了解得很深哪。”印一明喝了口酒，眼睛移到游泳池内，看着几个男女游得畅快，眉心拧出一道结，道：“我看过很多网页，读过很多书本，奇辟议论也听说不少，还从没听到过，有为国有企业伸冤的声音。今天啦，我算是开眼界啦。要不是今天你们这些考友在这儿聚会，也许，我一辈子还听不到这些靡靡之音呢。（
苗疆道事）”
熊飞风笑道：“这怎么成了靡靡之音了？这都是金玉良言，花钱都买不到。”
印一明道：“中国的国有企业，身处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狭缝中，负担十分沉重。走的道儿，又是前无古人的自由竞争之道。这种负重而行，确实很难。西方大型企业都是私有资本积累而成的，内在计划性和外在竞争力极强；只要外部市场需要，发展非常迅速。例如，美国钢铁公司，1860年南北战争的军火生意，一下子把它催生起来。到了两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使它不断发展壮大。如今，地球上没有了已往持续的战争需求，这家大型钢铁企业也就没有了过去的辉煌。东西方企业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在‘市场需求非常重要’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熊飞凤巧妙地问道：“现在，gdp猛上，市场需求猛增，我们钢铁企业的赢利却在下降，你说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市场需求问题？”
“你说呢？”印一明反问道。他感觉熊飞风绝非等闲之辈，问的话全在节骨眼上，自己不能不小心谨慎。
“呵，你把球又踢回来了。”熊飞凤狡黠一笑，道：“你确实聪明透顶，滴水不漏。你这个人呀，看问题轻重得当，干事情不轻易吃亏；看来，我交你这个朋友交对了。我呀，应该向你学习，也含蓄内厚一点，免得给人以外露轻浮的嫌疑。”说完，她端起酒杯——里面盛着甘甜的法兰西香槟，色泽浓郁——伸过来道：“来，我们干一杯！”
“好，欢迎你们到我这儿来做客。”印一明也把手伸过去，跟她碰杯，一口将酒吞下。“香格里拉皇冠酒店是一个待客的好地方，希望你们不虚逛了这一趟。”
“豪气。”熊飞凤赞扬道。
王长久坐在一旁，好久搭不上话。这时，瘦骨嶙峋地走到熊飞风身边，端杯凑近道：“哎呀，大姐，也跟我喝一杯，如何？”那眼睛，像蛇溜子一般，在她身上乱窜。
“去。”熊飞凤瞥了他一眼，坐起，为自己倒上酒，端起酒杯对王长久说：“这里，除了李明柏，就我岁数大了。叫我大姐，好，我就是你大姐。既然是你大姐，那你就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别那样甜言蜜语，飞眼传情，疤麻歪嘴的，弄得我一半是害羞，一半是害怕，没了辈分。今后，我们有福共享，有难同担，姐弟相称，干杯！”
王长久尴尬，分几次才把那杯酒喝完。
这时，李明柏推门进来，边走边兴奋地喊道：“最新消息，我有最新消息！”他一身便装，隆起肚皮，把皮带撑到外头，走起路来，颠颤不已。
“什么消息？”印一明坐起，示意他坐在身旁的沙发上。
李明柏非但不坐，反而一条腿立着，另一条腿搭上了沙发，颇为激动地说：“绝对内部消息，绝对正宗来源。（
EXO的冷魅血族公主）我听说，这次招聘是秦江省委搞的试点，下了不少本钱，是新形势下我省的一项重要改革。你们想不到吧，这一次，能够进入面试的这二十人，都是省里的后备干部，我们有望啦。”
“这算什么内部消息。”熊飞凤嗤了嗤鼻子，不以为然道：“你是省人事厅的工资处长，知道这点消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炫耀得有鼻子有眼呢，不就有人给你通了通气嘛，得瑟什么？。”
“这消息难道不值得炫耀？”李明柏晃了晃屁股，坐在沙发上，摆动脑瓜子，道：“这里面暗藏玄机啊，知道吗？表面上，这次招聘，是为秦江集团公司分公司选两个总经理，实际上呢，是为各部委挑选后备干部，很多职位都要换新。告诉你们，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千万别放过呀，过了这景儿就没那店了。”
印一明不高兴道：“你教教我们，怎么抓住这个机会，我们都不会呀。”
“咳，这还用说明白？，”李明柏晃动大脑袋，道：“不就是有门路的找门路，有道儿的寻道儿？各取所长，互通有无。我们不能指望天上掉馅饼吧。”
熊飞凤道：“老李这话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得有思想准备，不能指望天上掉馅饼。”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印一明诉苦道：“你是秦江集团公司总部的办公室主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王长久已经在秦江集团公司干了快十年。李明柏在省里吃香的喝辣的，如鱼得水。我呢，只身一人，孤苦伶仃，到哪儿去找门儿呀。”
李明柏道：“别想得那么悲观。我看啦，你最有戏。排名第一，我才排在第十三名呢。”
印一明道：“那个排名没有一点意思，工作人员随手抄的，能算什么呢？”
王长久道：“要是真像老李说的那样，到部委去干，也可以呀。我嘛，要是去了，至少也是一个副处长之流，比我现在的工作神气多啦。这年月，走路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大家哄地大笑。
熊飞凤笑后，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想心思。
印一明站起来，给大家倒酒，说：“今天，你们到我这儿来，我们大家算是聚到一块儿了。我们喝上了这杯酒，命运便牵在一起了。我们互相不须瞒着什么，有啥说啥。我就讨厌‘瞒性子’的人。你们三个人地位都不赖，就我一个门外汉，无亲无朋。我还指望你们三个人帮忙呢。”
“印一明说得对，”王长久喝酒渐渐喝出名堂，知道印一明的意思，便有意应和道：“今后，我们之间不能瞎隐瞒，要互通信息，互相提携。我是博士后，虽然没出过国，但知道海外读书比这儿辛苦，同门相惜，要有体谅。（
庶女谋，我本有毒）今天，我和印一明算是结为挚友，以后你们就把我俩看成是一个人好了，联为一体了。这里，我先干为敬。”说完，把酒一口滿下。
印一明应和，也一口把酒吞下。
其他两人也端杯敬酒，视为挚友。
酒毕，印一明请三人到九楼聚义厅吃饭，互相寒暄，称兄道弟。
当晚，考友们走后，印一明深受启发，在电脑上，搜集省政府的有关信息。
是的，这一次就算自己在招聘上失败了，还可以有希望，到省部委去碰碰运气。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扇窗户，多一片风景。这不免让他兴奋。
他打开秦江省政府网站。
一张广告从左上角飘出来。好大的一对奶子，挺着大肚子，光着大腿，撅着屁股，滋润着大脸，冒出一句话：“来呀，来呀，快来呀……”这是3d西方魔幻rpg巨作。印一明打了一个恶心，赶快把它扠掉。
又一张广告从右上方显露出来。金刚葫芦娃，一身武器装备，捆绑着弹药，叫嚣着：“冲过去，快冲过去，杀光，抢光，毙光……”眼睛冒火，满是仇杀。这是玄幻梦境舞动工作室创作。印一明触目惊心，赶忙把它扠去。
他静下心来，先从省政府机构开始，一个一个栏目地查看，想看到李明柏所说的内部消息，但没有。
他觉得李明柏说的话不可靠。这人满脸滑头，油头粉面，四面玲珑，八方乖觉，可接近又可嫌弃。不过，李明柏是国家领导干部，堂堂的正处级，称兄道弟中的几个，就数他官最大，路子最野。熊飞风虽也是一个正处级，但是企业的，不是政府的，交际范围受限。再说，李明柏说得有鼻子有眼，胡诌是诌不出这样的东西。印一明觉得，还是相信有这么回事儿为好，这能增强自己的持久信心。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了子时。
一向孤独敏感惯了的他，每到关键时刻，总往坏处想，防患于未来。
这时，他想：“伍子胥过昭关，全凭着一头飘逸白发。自己过昭关，能凭什么呢？自己孑然一身，是不是过于乐观，把希望寄托在人家说的虚话上了，弄个自欺欺人？”转而，他又想，笔试自己排第一，面试也没差到哪里去，要算硬碰硬的功夫，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他想到排名第二的熊飞风，想到她那裸露在外的迷人大腿，觉得她的胜算不是很大。她既然是朱其懿的办公室主任和妻子，这种微妙关系，上面不会不知道，这就犯了忌讳，生成猜想，上下为难，不可能入选。难怪熊飞风大声吵嚷着，要去秦江湖旅游，拖一批人下水，想必她早有预感。
他加快了省政府部门的信息搜索。
秦江省去年工业总产值首次超过2。3万亿元，比前年增长13%，在全国排列第十名；随着钢铁、汽车、化工、铁路、航空、造船、电子信息、装备制造、服务业的超强增长，以及环保产业、养老产业、轻工产业、房地产业、旅游产业的崛起，再过几年，就有望形成经济倍增格局。这很令人兴奋。一大批像秦江集团公司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和像方余集团公司这样的民营企业，在竞争中不断壮大增强，发展趋势是股权融合，逐步向混合型模式迈进。说句老实话，这种发展趋势是非常清晰可见的，没有任何遮拦，一目了然。他为自己有望成为这个事业中的一分子而感到荣幸。
他也注意到，去年，秦江省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率为16%，高于前年2%，今年有望达到21%。这种逐渐增高的债务率，如不加以遏制，风险是比较大的，后果也是比较严重的。在秦江省政府的去年审计报告中，重点提到了两点：一是地方政府的债券融资比重上升较快，对土地收入的依赖性很强。如果限制土地售卖，地方政府就只能将希望放在上一级政府的救助责任上了。二是大型国有企业收入增长但盈利下降，有一批国有企业出现亏损。秦江集团公司整体上盈利，但它的子公司秦江钢铁股份近两年处在零利润状态，一直没有起色。如果不采取措施，就可能出现亏损。
他还发现，省部委和一些国有企业的领导都上了年纪：王储厅长68岁，方余集团董事长65岁，程会局长也有69岁，很多领导干部和高级技术干部都到了点或超了点。李明柏说得不错，后续部队应该进入前沿阵地了，机会多多啊。
他又查了几个国有企业。但国有企业的信息量很少，尤其是领导成员的信息量更少，往往只显示主要领导的信息，其他领导的信息不显示。有的国有企业干脆什么也不显示，只有一个栏目，点击以后，显示的是空白。他觉得遗憾。难道中国国有企业经营者都不想成为名副其实的企业家，只想当“时代的匆匆过客——领导”？难道真的验证了那句顺口溜：“国有企业像个爷，领导处处在花钱；民营企业是个家，就怕大爷吃小虾”？
私营企业经营者，常常自己花钱上广告，自己宣传自己，总揣摩着让社会知晓自己的形象，明白自己的品牌，满意自己的人格，畅销自己的产品。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用木凳、清茶和忐忑迷茫的心境来互相慰藉，唯恐落后于别人。国有企业的经营者呢，常常惦记着自己没有花完的计划资金，走出去，摆阔气，显威风，唯恐别人说自己没有官味，没有美味，没有品味，没有回味，没有新味。报纸电台，天天都鼓噪，这是垄断造成的，要改革。可是，什么是垄断，这跟“大爷”“花钱”“吃小虾”联系得上吗？萨缪尔森的大公司理论，与精神、品德、爱情、行为以及九曲回肠的人质因素有关联吗？刘姥姥鼾齁如雷，扎手舞脚，睡在宝二爷的卧室里，朦胧了两眼，焉能说刘姥姥就是宝二爷，宝二爷就成为刘姥姥了吗？
他终于看到了秦江集团公司总经理朱其懿的照片。
网站上的照片比较年轻。看上去五十岁出头，圆脸微胖，鼻头上翘，眼睛眯缝，微笑，从容，和蔼，算得上慈眉善目。整个照片，显得精神抖擞，朝气蓬勃，不愧为一代骄子，风云人物。
印一明知道，朱总经理现在已经到了65岁关口。如果将现在的照片放到网上去，那就老态龙钟，不堪入眼了——尽管印一明没有见过朱其懿，但那点想象力还是有的。
朱其懿的简历从轧板厂的工段长、炉长、副厂长，到炼钢厂的副厂长、厂长、指挥长，再到公司副总调度长、总调度长、经理助理，再到海外事业部任部长，公司副总经理，最后升任公司总经理。这是典型的“迈小步晋升”模式，时间跨度超过30多年。然而，担任公司总经理的时间也有18年之久，算得上老姜老蒜老辣，够让竞争者醋一坛子的了。
印一明很想见上朱其懿一面。
他喜欢强者。当年，闻之约瑟夫﹒斯蒂格利茨要到中国深圳出席国际会议。他立即从欧洲直飞广州，又从广州到深圳，不光见到了斯蒂格利茨，还当面提了几个问题，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前不久，他路过香港，还到著名制度经济学家张五常教授家中拜访。不巧，张五常教授不在家。他留了联系方式，回去后，长时间感到遗憾。
他渴望正面交锋，觉得今生今世不能枉费了自己这番功夫，就算得不偿失，也是应该去碰一碰的，开开眼界，长点见识，这是人生一大乐趣，何乐而不为？
他关了电脑，打了一个电话给李明柏。
“李老兄，你今天说的消息对我启发很大，以后我还要多多麻烦你呢。”印一明大声叫着，兴奋度十分高昂。
李明柏在那边笑道：“你昏了头吧，现在几点了，还今天呀今天的，糊弄谁呀？”
印一明这才明白：“喔，现在已经过了半夜，是第二天早上了。呵，谢谢你的提醒。你还没有睡呀？”
“夜猫子惯了，怎么睡得着啊。”那边确实没睡，也依然兴奋：“一明，今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我相信你上得去，我的预感一向不会错。从心里说，我能交上你这么个朋友，是我一辈子修来的福，我高兴啦。”
“我也有同感。”印一明也套起近乎，声调高高的：“你我算什么，是铁杆兄弟的情分。你老兄今后有什么难处，只要我印一明能办到的，就一定为你办。砸锅卖铁，毫无吝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心有灵犀一点通。”李明柏振振有词。
“我想组织一个秦江沙龙会，”印一明道：“把这次参加招聘考试的英雄们通过这种形式召集起来，你看怎么样？”
“好哇。”李明柏赞成道：“这确实是一个妙招，亏你想得出来。就把沙龙会安排在我这儿吧。我这儿宽敞，方便，也花不了多少钱，包你满意！如果这个沙龙会办起来了，我们这个圈子就有名有实，可以进一步加深联络，互相关怀。大家齐心奋斗，远比一个人，孤军奋战强多啦。你可以找王长久，他可以搞到这些人的名单。”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印一明挂了电话，又给王长久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也没睡觉。也是夜猫子类型的人，深更半夜总能凑到一块儿，商讨着什么，各种想法也接近。
王长久说：“名单我有，明天我给你通过qq传过去，好吗？”
“可以。”印一明道：“现在已经是明天了，你传过来吧。”
“哦，现在就是明天了。好吧，我传过来。”王长久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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