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半钟,秦江集团公司的经理办公会在顶层会议厅如期举行。(
最强兵王)
朱其懿正襟危坐。他的三个副总经理和五个经理助理分两排环形而坐,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坐在后面位子上。在每人面前,摆放着会议材料,有一沓子。朱其懿神采奕奕,看看钟表,用手捋了捋黑亮染过的头发,端起杯子慢慢品了几口茶。他对会议的准备工作很满意,两眼露出平和温雅的光芒。他扫视了一下与会人员,见差不多了,便不紧不慢摆架子地说道:
“哎,除了几个副总和助理在外出差,赶不回来以外,其余的该来的都来了。”他见会场静下来了,接着说道:
“今天会议主要是研究招聘工作。大家知道,上面只给了两个名额,一个是秦江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岗位,一个是秦江房产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岗位。两家都是上市公司,是我们秦江集团公司的核心企业,地位不轻啊。”
他停顿了一下。
开会的人,都齐刷刷地朝着他,端正着,恭维着,目不斜视,手上拿着圆珠笔,底下垫着笔记簿。这种认真架势,是他喜欢的。他说:
“我们全球招聘,内部定夺,程序公开,方式有些创新,大家可能有所感受。(
绝品天医)这就不多讲啦。这一次,入围的有二十人,这二十人都不错,看不出什么参差。昨天,这二十人当中的十七人,已经被省市的十二个单位招去了。太迅雷不及掩耳啦,搞得我措手不及。现在,只剩下三个人给我们,三选二,上面要听我们的意见。”
“不对呀,朱总经理,”汪副总经理率先发难,插言问道:“明明是我们公司花钱招聘,折腾得要死,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让别的单位来抢人,这不合规矩呀,是不是?”
“这不公平。”另一个副总经理也发出不满的声音,站起来,说道:“招聘广告是我们发的,招聘主体是我们秦江集团公司。这有什么说的,名正言顺嘛。怎么,最后落了个末后拈肉吃,还是剩下的,酸咸也不知道,这叫啥名堂啊?”
“不合理。”
“太不合理。”
大家是乎都有意见,嘟嘟嚷嚷,不断地议论。
“我也觉得不合理。”朱其懿初见成效,脸上渐渐有了颜色。只见他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啊,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太多啦,跟‘不合理’较真,有什么好处?大家都老诚有道,用不着我把事情说穿,对吧?现在,我们体外损失体内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天朝之梦)我仔细想了想,谁让我们是国有企业呢,招聘权在股东,这个股东是谁,难道不是国资委和政府,还会是谁啊?”
他善于运用设问,几个排比打发出去,那气势就显露出来。他说:
“股东才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上帝呐。你们想想,在招聘委员会中,我们集团公司只有两个人参加,那就是燕副书纪和龚译文部长。这不明摆着,要我们少数服从多数嘛。从这个招聘委员会人员结构上看,我们集团公司一开始就处于弱势。谁有办法,能改变这个格局呢?”
他的停顿,引发参会人员的沉默。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提问,而是强调语气的设问句法。如果有语言学家在场,那一定会为朱其懿的讲话口才大加赞扬。
“这是根本不可能改变的。”朱其懿接着说:“昨晚上,叶副书记给我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明确告诉我,我们只能在这三个人当中选拔两人,没有任何余地。今儿,把你们找来,就是研究这个问题。时间有限,你们说怎么办吧?”
会场倏地沉寂下来。
许久,汪副总经理低声说:“干脆,就选我们公司的那两个人,足矣。”
这声音虽小,却在大家心中炸得嘣响。(
庶女谋,我本有毒)
立即,响应者接踵而来。
“对,”另一个副总经理高声赞同道:“我们就选蒋存村和马晓明。这两个人,我们都了解,熟得很,也放心,比那个印什么明,肯定强多啦。”
“明摆着应该选我们自己的人。”有人鼓噪说:“弄一个刺头进来,只会扎人,还会有什么?”
“蒋存村和马晓明也该提拔了,”有人抬桩:“谈学历,论能力,讲功绩,晒资格,两人都不比那个印什么明差。这么多年的打拼,底下排队升迁的人多得很,凭什么把岗位让给一个陌生稀客呀?”
“这个机会难得。”有人建议:“我们应该趁势而为,把他俩提拔上来,带动一批,鼓鼓士气。”
会场意见几乎整齐划一,没有一点分歧。
“静一静,”朱其懿挥一挥手,脸孔有些亢奋,道:“看来,大家的意见,是要招我们公司的蒋存村和马晓明。嗯,我嘛,英雄所见略同。我的观点很鲜明,我们不需要冠冕堂皇的招牌,也不需要强词夺理的说教,我们要招的是实业公司的总经理,需要带着大家实心实干的。这不光需要有巧干精神,而且还需要有丰富实践经验,同时呢,还需要有爱心和良心。(
天朝之梦)这个爱心,就是爱我们的公司和我们公司的职工;这个良心,就是愿意为我们这个公司的可持续发展而献身,不怕任何压力。现在,我们来一个一个地研究,先研究蒋存村,大家看资料。”
于是,大家赶忙把蒋存村的资料翻出来,由一个副总经理大声念,大家听,再议论。
——小虫秘书站在紧闭大门的会议室外。她焦急不安地看手机。蒋存村刚刚来电话,询问会议进展情况,她却不知道,只好敷衍塞责。熊飞凤也来晃了晃,见她站在门边伺候,便没趣地向她点了个头,缓缓走了。往常,站在门边伺候的人,应该是熊飞凤。今儿,鸟枪换炮,小虫秘书显然占到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威风凛凛,当刮目相看;往常,小虫秘书对熊飞凤那是毕恭毕敬,为马首是瞻;今儿,小虫秘书看见熊飞凤来了,却装作没有看见,当是空气,满脸鄙夷。如果不是熊飞凤朝她点点头,那她绝不会含蓄地微笑一下,以示搭理。下面的那些秘书们,则个个见风使舵,处处阿谀奉承,对小虫秘书没事来事,跑马一般来回应酬。
这会儿,小虫秘书想找个由头,进去探探信息。无奈,她一时想不出由头,有点忐忑不安。就在这档口儿,只听里面的朱其懿,大声喊道:“小虫秘书,进来一下。”
她一喜,忙推开门,走进会议室。(
破碎面具之残殇女皇)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瞅来。
“小虫秘书,”朱其懿招手,把她叫到桌边,指着几页纸道:“赶快找人,把这个打印出来,按会议人数,人手一份,要快!”
她接过那几页纸,转身出了会议室,心怦怦直跳。
一位副总经理问道:“朱总经理,熊主任不在?”
朱其懿红光一闪,道:“她高升啦,省国资委副主任。今后,大家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她,没有问题,她该帮忙,肯定帮忙。”
大家一阵恭维。
朱其懿道:“看来,蒋存村任秦江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没有异议,全体通过。立即打印,形成文件,下发到基层。等下小虫秘书把文件打印出来后,大家再最后斟酌一下,推敲推敲文字,把把关。——今后,大家就要跟小虫秘书长期打交道了。她办事有效率,我放心。不过,也要得到大家的有力配合才行呀。”
大家都说那应该,那是应该的。
然后,会议进入下一个程序,讨论马晓明。也是由一位副总经理念资料,大家听,再议论。
——小虫秘书来回跑了好几个来回,把蒋存村和马晓明的任职文件,都起草好了,整整齐齐摆到了全体参会者的桌面上,效率很快。
朱其懿拿着文件,满意地朝小虫秘书点点头,赞扬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不错。你这第一把火烧得比较好,继续,继续。”
汪副总经理笑道:“朱总经理,你还没有为她加官进爵呢。”
朱其懿拍拍脑袋,应道:“噢,是啊,也应该有个文件什么的,名正言顺嘛。小虫秘书,你就为自己写一个文件吧。官衔就是正处级办公室主任。你写好拿来,我一批就成。”
小虫秘书涨红了脸,嗯了一声,出去了。
最后,大家听一位副总经理念印一明的资料,念完,这位副总经理提出疑问:“喂,这个印一明很奇怪呢,资料上说他曾经在质量监督处工作过几年,是不是我们秦江集团公司现在的质量监督促进部啊?如果是的,那他还真有一点基础呢。”
“怎么可能呢。”另一位副总经理说:“我就是负责质量监督促进部的战线经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印一明,老领导那里也没听说过,可能是在别的公司干过吧。我建议,派人查一查,核对一下,对人负责嘛。”
“你们发现没有,”一位总经理助理在后排站起来,他看起来年轻一些,身子站得笔挺:“这个印一明,资料上全写他考试如何优秀,如何精彩,如何有水平,完全看不到他一点实绩。这怎么能让我们这些做实际工作的人放心呢?是用,还是不用,我们忐忑呢?”
“是啊,没有实际工作经验,不好用哇。”
“虚的嘛,理论高手,实践矮子,确实不放心。”
“还是锻炼锻炼,考验考验。”
大家提出一些异议。
“前天,”朱其懿决定把盘子端出来,让大家看看,便道:“就是这个印一明,通过熊飞凤要找我谈。可能,是想拉关系走后门。碍着熊飞凤的面子,我答应了。我安排蒋存村和他一起谈。结果怎么样?给我的印象比较差。一句话,为人非常傲慢,不把人放在眼里。而且,他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给蒋存村打,就扬长而去,非常无礼。”
说到这里,他瞅了一眼蒋存村。
蒋存村连忙说:“是的。”
朱其懿接着说:“我想了很久,就算这个人是一个天才,那又怎么样,也要为人所用呀。如果他不听我的,我要他何用?”
“说得对,”那位年轻助理在后排又站起来,道:“俗话说,善人戚,恶人疏。那些惯于冲撞的人,老天决定他不能与人合作。”
“朱总经理都不看重的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位副总经理也叫了起来,道:“印一明这种人,好高骛远,又不拿出硬功夫来,还想到我们这里当高管,谁知道他熊不熊呀?”
大家哄笑。
“呃,”朱其懿挥挥手,扫视了会场一圈,拿腔作调、慢声慢气地说道:“如果没什么意见,我看就可以这么定了。我提议,就让印一明再学习学习,再考验考验,如何?大家有意见的举手,没意见的就别动弹。”
没人动弹。
“那好,”朱琪懿站起身,用手抚了抚面前的资料,又拂了拂黑油油染过的头发,正色道:“我们就将这个办公会议的决议,拟文上报。在没有正式下文之前,大家不要瞎议论,不要走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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