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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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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虽然一身青色佛衣,她的身形和面孔却与十二年前记忆中的人重合起来。(超级机器人分身)若是慕晓容在这里,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个人正是慕晓容的亲生母亲,当年的贤妃。

    慕瑜半年前回宫后一直想打探有关叶兰铃当年中毒的事,可是每个宫人都是惶恐地推辞躲避,丝毫不敢提及一星半点。她纳闷地问喜顺时,喜顺说煊帝在十多年前先皇后下葬之后就下了旨,凡是宫中有人再说有关先皇后和中毒事件的,一律遭割舌之刑并赶出宫去。她也曾多次觐见煊帝,希望能知道些什么,然而煊帝起先是单以食物中毒搪塞她,最后竟不耐烦了,对她呵斥说若再询问,定与宫人同遭重刑。外人都说煊帝和先皇后伉俪情深,因此才不让别人提及,以免感怀心伤。可慕瑜越想越觉得不对,宫中最险恶的不是有毒的食物,而是人心。

    许青衣曾说,她体内的不是寒毒而是蛊毒,那么娘亲当年也定是遭人毒害的。煊帝如此忌讳旁人追提此事,只怕另有隐情,说不定他还有包庇罪魁祸首的嫌疑。而这一点,正是慕瑜甘冒风险也要与煊帝对立的原因。(泡妞低手

    静宁师太一步步走来,把酒坛子放在石桌上笑着说:“沉潜方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嗜酒,连我原本给客人备好的酒都给分着喝光了,你可得再费些力气多种桃花了。”

    沉潜难得有种被人戳穿的尴尬,连连应道:“桃花树老衲自然会多种几棵,你们既然是故人,老衲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慕瑜此时也猜出了七八分,原来不是沉潜要见她,而是贤妃要见她。亏她还感叹桃花酒酿得好,本来还想向他讨一张方子回去献宝给外公,谁知他竟然也是借花献佛,还顺便蹭了一顿酒,真是……

    沉潜向外走了几步,踌躇地顿了顿,又转回来冲她们二人笑眯眯地说:“这个,老衲想你们两个女流之辈,喝太多酒总归是不好的,不如让老衲一并承担了去吧!”

    师太刚伸出手想要拦着,眼前已经一阵风飘过,酒坛子和沉潜都不见了影,只余下一路酒香。

    慕瑜摇头叹息,“真是个老顽童!”

    师太却笑着说:“沉潜方丈是真性情。”

    慕瑜和贤妃算不得什么故人,不过是曾经相识罢了,就是这段相识,也是因为慕瑜生下来就有灵智,这才对她有过三年的浅淡记忆。(总裁独宠:爱妻成瘾)印象中,贤妃是后宫中最不问世事的妃嫔,慕瑜三岁时,贤妃生慕晓容后就落下一身的病,煊帝恩准其出宫静养。慕瑜当年刚学会轻功,正忙着和慕少白一起练习,顺便把囿苑深处的机关给破一破,哪里会特别关注煊帝三千佳丽中一个深居简出的妃子的事?得亏她十分在意母后的地位和人身安全,才留心了一下贤妃的情况,不至于过了十几年连贤妃的模样也记不清了。

    晨光熹微,东边的山顶上空泛出淡淡红晕,日头即将升起来了。静安寺的风景真的不是别处能比,居高临下,登临送目,初肃的天气将连绵的群山层层尽染,清晨的微风送来山腰上鸟儿的啼唱,脚踏群山,上承九天,桃花树下纳凉,桃花酒里听风,当真是人间难得的好去处。

    慕瑜奔波一整夜,在皇陵中耗费了极大的心神,此时本该困倦难耐,但幸亏这桃花酒有醒脑之功效,加上方才与沉潜论道后顿悟了,心境空阔,所以也不算太累。她问师太:“静宁师太这些年过得可好?”

    师太简单地回答:“静心宁气,自然很好。(龙印战神)”

    “哦?如此说,静宁这个法号倒是不错,有些像沉潜的安然之道,不知是不是沉潜大师取的?”突然见到认识却不相熟的故人,慕瑜实在想不出什么旁的话好说,只好问问近况,拉拉家常。

    师太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寡淡寂寥,“不是沉潜方丈,是你父皇。”

    这个回答是她始料未及的。慕瑜微微吃惊,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自古妃嫔出宫休养身子是常事,但待遇却有天壤之别,有的能去皇帝的避暑山庄或者行宫里,过的是比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还多一分逍遥自在的轻松日子,有的却被指定去带发修行,只有青灯古佛作伴,若被皇帝遗忘,便终生不能得见天颜,只能在孤苦无依中度过余生。然而就是后者这种情况也还有被皇帝想起,重蒙恩宠的时候,但倘若是被皇帝亲自赐下法号的妃嫔则根本是渺茫无望了。从来,名号就不只是名号,多数是个无形的禁锢。而贤妃,显然是受禁锢甚深。

    师太看了一眼慕瑜,问:“晓容她,现在怎样了?”

    “她年纪最小,父皇倒是很疼她的,可她与我不亲近,我也不大了解别的事情。(六甲神灯)”顿了顿,慕瑜又问,“她难道没来看过你?”

    师太脸色黯然,“十二年前倒是有奶娘抱着她常来的,但经过了你母后那桩事以后,你父皇怕她也遭不测,便禁止她随意出宫。我这个生母欠她太多,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两岁的时候,现在竟然连她的模样也想象不出了。”

    慕瑜本来不怎么喜欢贤妃,她再与世无争,命运多舛,毕竟也是和母后分享同一个丈夫的女人,一想到娘亲从前日日翘首期盼的样子她心中就隐隐作痛。但贤妃所言却引起了她的共鸣,她对娘亲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岁的时候,如果娘亲还活着,是不是也像贤妃一样两鬓已经染上白发,身边无依无靠,却还刻骨地思念着自己的女儿?

    师太抹了把眼,叹口气说:“罢了,修行之人本该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是我心中还有执念。晓容过得好,我也便不再有什么执念了。今日我突然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慕瑜点头,“师太但说无妨。(我真是大明星)”

    “我从沉潜方丈那里得知你在宫宴上弹了支曲子,意在缅怀你母后。你可知这是忤逆的大错?”

    慕瑜微微眯起眼睛,“如果师太是劝我回宫认错的,大可不必浪费唇舌了,莫说禁卫天子令的出动无法收回,就是现下毫无风险,我也绝不回去。”

    “不,我不是来劝你的。”师太张了张口,又欲说还休,仿佛几经思想斗争之后才下定了决心,“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皇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师太何出此问?”慕瑜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微微起了波澜。她的确想知道父皇到底在想着什么,他是不是真的深爱娘亲,是不是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可是她又不敢知道,害怕结果残酷,她和娘亲无力承受。

    师太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昨晚之所为,触犯了他的逆鳞,向他证实了一些他最忌讳的东西。否则,你以为单凭一些天中异象就足够让天子令颁出吗?”

    慕瑜的心不自觉地凝重了下来,问:“什么逆鳞,什么忌讳?”

    “十年前叶兰铃中毒真相之逆鳞,叶氏人命中带煞乱江山之忌讳。”

    方才被沉潜平静下来的心神顷刻间波涛汹涌,慕瑜只感觉心头乌云重重,暗无天日。她鼓足一口气问:“是真的?”

    师太平静地回道:“我虽与你不熟,但和叶兰铃还算有交情,不至于拿已故之人开玩笑。”

    慕瑜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是娘亲来到皇宫时,还是我百日宴上?”

    她问的模糊,两个人心里却都明镜似的清楚。师太回答:“我当年曾听说,叶兰铃入宫后不久就有个算命的找到煊帝,预言她命煞帝星,此生克夫克子,但煊帝那时独宠叶兰铃,把那个算命的教训了一顿赶出去了。后来在你百日宴上,沉潜大师也说你命理太硬,生来有孤煞之象,煊帝虽然那时没说什么,心里大概是存了芥蒂了。直到你已经三岁,而他也将过壮年时期,他本来一直想得个皇子,我却又生了晓容,还落下一身的隐疾,因此不得他待见,就到了这里。自此以后,我便只能从奶娘口里得知皇宫的事,也隐约知道了叶兰铃日渐失宠,煊帝也不大管束你了。”

    慕瑜想着,三岁后煊帝的确很少过问她的的行踪和日常生活,因此她才有机会偷溜出宫,常常和慕少白一同去囿苑。荣宠本是过眼烟云,她从来没有太过在意,竟不知道煊帝是在忌讳她和娘亲的“命煞”,怀疑他膝下无皇子是她们母女所致。真是荒谬至极!

    可是再荒谬,慕煊也是她的父皇,是给予她生命有疼爱她三年的人!慕瑜心中五味杂陈。她压制着情绪,问师太道:“师太不眠不休地陪我坐到天明,一定是准备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吧?”

    师太淡淡一笑,“你出生就聪明,现在更甚从前了。那么不必我多说,你大概早有猜测是尹妃了吧?”

    慕瑜点头如实说:“是,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别的妃嫔或许有这个心思,却未必有这份胆量和筹谋,也不可能有她那样的靠山。”

    “你猜得不错,尹妃的确是在叶兰铃和你的酒杯中下了毒。”师太终于道出真相,“不过,皇后之死因没有深入追查,尹妃即便有靠山,却远不至于让慕煊忌惮。”

    慕瑜眼前一黑,心头被重重的阴影砸下,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悲哀或愤怒,只有出奇的平静。

    “我明白了,有劳师太告知。”

    师太观察她的神色,除了平静别无其他,却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惊悚和惧意,她垂下眼眸,长长一叹,“说来说去,都是世事无常,帝心难测。慕煊独断专行惯了,他不会允许他掌控不了的变数出现。我虽然不希望你再回到那座皇城,但适时委曲求全也是明智的,我把真相告诉你,不是要你和你父皇硬碰硬,而是提醒你处事须谨慎,万勿步了你母亲的后尘。慕煊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生身之父,他纵然狠心,可却不至于害你性命,要知道,你再聪明也不可能违抗得了他的皇权和帝王之威,我作为长辈,总是希望你平安无事的好。”

    慕瑜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今日之事多谢师太,但恕我还是那句话,我绝不会回去。”

    她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高照了,暖暖地洒下万丈金光。她朝贤妃一礼,“静宁师太好好休息,慕瑜就此别过。”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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