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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河边的女人之甲午精华版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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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水芙蓉双红示爱暮年朽木老根染病

    不知不觉已是日头正南,两人边说边种,手都没慢一点。百度搜7书网玉敏看田二贵已停了手坐在地头吸烟了,地也只剩二分,与往年差不多了,叫双红也停了手,说雨萍到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剩的地种了别的才好。双红起身看了日头,忽而看见从地头走过来一个人,此时她因猛然站立,很觉头晕,竟看不出是谁。玉敏认得清,忙说:“双红,你嫂子来了。还拎着包,从镇上回来,没回家就到这里来了。”还没等双红说话,雨萍已到了跟前,笑说:“我今儿去远了,可苦了双红。”双红忙笑道:“嫂子怎么说呢,都是轻来轻去的。你那么快就过来,石头哥跟你说了?你慌得连包也忘了放家里?”雨萍忙说:“哪儿呢,我送孩子的时候听妈说今儿要种,知道在这里。我到镇上卖什么种子的都有,只想抓了药再买点带回来,哪想药没个价钱,随便一剂草药再包几包片药就要九块钱,想着还是石头治伤要紧,就狠心买了,没留买种子的钱,又怕这里全种了,就先到这里了。”“大姨早料着了,地都空下来了,种了大半,还有二分呢。”玉敏也说:“是呀,要是没了地种就花冤枉钱了,就是今儿买不回来,豆角南瓜什么的,空两天也不算晚,以后几天雨水还多。”雨萍笑说:“妈,种好了就回去吧,爸在地头吸一会烟就回过了。双红不常来,光在地里怎么好?”她说了便拉着双红的泥手就往回走。玉敏在后挎了篮子笑说:“就是走也要一步一步的呀。”

    几人到了家,雨萍忙着给石头熬药,双红帮着玉敏做饭,一家人忙的和里和气。午饭过了,再没了别事,双红并不急着回家,坐下了与玉敏和雨萍聊起了家常,不过是些儿女情长,没完没了,因有雨萍在旁,双红比在地里说得更贴意。玉敏和雨萍不想双红在甜水沟过得还算如意,听她说这些,都十分舒心。

    双红回到甜水沟时已是日落西山,鸡都上了架。田婆这时刚做好晚饭,见双红回来,说:“回来的正好,一起吃饭吧,不等树根了,柳兰家的柱子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把树根叫了过去,刚去不大会。”双红说:“妈,树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田婆叹道:“没有,柳兰横竖有点事,男人什么都不能应,有点跑腿的就要叫树根去。”双红想再问,田婆已给老根端了饭去了。片刻田婆回屋,说:“今儿天不怪人怪了,雨水前天才落,你爸就浑身筋骨酸痛。往年水漫到门槛,地上没干过,也少见他那么着。在何家湾那边,你爸可是这样?”双红应道:“何家湾的地势比这里高一点,家里很少进水,我爸身子还好,年年随队里铲石头修路,没听他说有几回,今年刚好没了工,以后可能不会累重了。”田婆仍叹:“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命好,这里你爸往年也是家里忙到地里,地里又忙到山坡,队里有工从没落过,手脚都好,饭量也好。今年以来,家里人手多了,地里都是你和树根忙的,他一直闲着,没事就吸烟,倒有瘾成病了。”双红只安慰说:“过了这几天雨季就会好的。”田婆不再多说,叫双红趁热吃了饭,自己匆忙吃了一点,提了开水去了西屋。

    双红一人收拾了厨房,又拌草料喂了牛。这时树根还没回来,田婆和老根已在屋里歇了。她今儿晌午在里因俯身干了大半天,只觉比昨儿更觉得酸软难耐,于是烧了热水,将木盆放到里屋,加了水,插了门,回屋拨暗灯光,找了两件替换的衣服,坐进盆洗了起来。

    不一会,树根从柳兰家回来,见屋里有亮光,知双红还没睡,便推门进去,哪知推了几下,门关得死死的,仔细听了一会,屋里有水声,心下明白,只在门口踱着步子等着。双红听见树根回来,并不急忙,仍仔细洗自己的。树根这时背着抱着柱子去了药铺又回来,三十多斤重的孩子,又要翻山越坎,累得走路腿如坠铅一般。他在门口踱了一会,实在难支,便坐在门槛上歇了。

    双红洗好澡,穿好衣服,到门口拔下门闩,说:“进来吧,屋里没什么事了”,说了回屋又拨亮了灯光,接着收拾衣服,只不见树根进来。她自己开了门,见外面因天上有云遮住了月光,一片黑,没一点声音。她回屋拿火柴擦了一根,照了门口一下,只见树根坐在门槛上睡着了,忙说:“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树根猛的醒来,忙说:“哦,刚睡着的,来回走远了,就睡着了。”双红丢了火柴,又说:“快回屋睡吧,外面容易着凉。”树根应声站起身,跟双红一起进了里屋。

    双红回屋又把灯光拧暗,便问:“柱子今儿又怎么了,你又过去?”树根答道:“是痰咽在了嗓子,喘气难顺,抱到药铺里医生用皮管吸出来,又让他哭了几声才好了。亏是去得快,真吓人半死,有好大一会不见出的气。”双红忙又问:“这会可好了?到底是什么病症?”树根只答:“不是病症,原来的病都好了,是一点意外,医生说不会再有了。”他说了,端起半盆的洗澡水出去泼了,回屋把盆放在西间,又进了里屋。

    双红抻开被子,扶了枕头,说:“早点歇了吧。”树根脱了鞋和裤子,甩掉上衣,瘫坐在床上,说:“来回十里山路,背着个孩子,真累死人。”双红打了一点冷水,又加上一些热水,坐在床边说:“洗了脚睡吧,大哥不大中用了,嫂子有什么忙不开的事,该帮就去帮点。嫂子是个好人,不能再生,全指望柱子了。”树根拿毛巾擦了手,又洗了脚,瘫倒在床上,没有再应。双红端盆倒了水,回屋也脱了衣服,吹了灯,拉了被子躺下了。她从背后搂着树根,洗得柔滑的身子紧紧贴着。好一会,只听到树根的呼吸和心跳。

    后半夜,树根正睡得熟,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双红朦胧中被雨声惊醒,又听见西屋里几声咳嗽,自此再也无法入睡,因怕惊着树根,仍是静躺在床上。至天色微明,她才轻轻起身下床,出来梳洗一番仍是如往日一样忙着。

    这时田婆也已起了床,听老根几声咳嗽过后,便罗嗦:“身子一直硬朗着,怎么今儿下了雨就咳嗽了。刚能闲得住两天,再病倒了,就是一辈子的苦命了。”老根只又咳嗽几声,一句话也没有。双红在外面听着,心里只是不安,怕惊醒了燕子,又怕老根的咳嗽让她染了病。此时天色还早,只不好进去。

    不一会,田婆从屋里出来。双红忙上前问:“妈,爸怎么了?”“唉,夜里下雨,气有点凉,就咳嗽,自来也没那么弱过,真是受不了一天的闲”,田婆说,“屋顶像是又漏雨了,塑料布遮上也没挡多少用,墙角墙跟都湿的很,还有两个地方漏水,屋里地上一片一片湿的,真的要再补一回。”双红听了,心内更不安,可还是说:“妈,别担心了,等天晴好了,再裁一块大的塑料布盖上就好了,阴过这几天就能晴了。”田婆只是叹气,说:“这雨不大不小的,后半夜就下了三回,几天能晴个好呢。”谁知这时燕子在屋里哭了起来,只得又进去看。双红并没随着进屋,又给牛添了草,抬头看棚,幸好雨下得小,没有再漏。树根接着起了床,见双红忙了各事,扯了柴禾放到灶前。

    双红做好饭,给老根盛好,正要给他端过去,田婆忙进屋说:“双红,还是别往西屋里端了,叫你爸进厨房来吃吧。那里有点湿,叫他出来动动身子,出来吃点热饭,再不能在床上躺了。”双红应说:“也好,刚下了雨,气儿鲜,让爸出来一会也好。”还没说完,只听西屋里老根又是几声咳嗽。田婆又说:“我去看看,别惊着孩子。”双红忙说:“妈,还是我去吧。你刚喂过她,不到醒的时候呢,我去搀爸过来。”说了忙出了屋。树根要先一步过去,可双红已出了屋。田婆见了,却也没说什么。

    双红三步并两步到了门口,对老根说:“爸,这屋里有点潮,您就过去吃饭吧。”老根把烟斗放在床头,看了看孩子说:“也好,只是这孩子?”双红忙又说:“她刚喝了奶,没什么事,能睡一会,您先过去吃饭”,接着就要搀老根下床。老根自己下了床说:“不用,这么好着,身子走路还稳当呢。”双红说:“爸,仔细点,地上几片湿的,别滑了。”老根顿了一会说:“没什么,我脚下还稳着,栽不倒的”,说了,颤微微的出了屋。双红没紧跟着,给燕子掖了掖棉被,觉着比往日潮多了,不禁鼻子一酸,差点滴下泪来。因想田婆和树根都在厨房等着,忍了泪去了。

    田婆匆忙吃了饭,约莫到了时候了,又回西屋给燕子换尿布。双红只吃了一点,忙跟了过来。田婆扯出棉被里的湿尿布,正要拿了床头干净的垫上,可摸了几个都是潮的。双红在旁说:“妈,我屋里有前天洗的干净晾干的,拿过来换上吧。”田婆只得说:“那么也好,这几个屋里受了潮都不能再垫了。要是早想着,掖在被子底下就好了。”双红忙回里屋拿过来一块,亲自给燕子垫上。田婆在旁只是轻声嘘叹。双红并不在意,见屋里确实潮得很,又听说有连日的阴雨,便说:“妈,燕子的棉被都显潮了,她怕是受不得那么重的潮气,还是抱回我屋里吧。爸身子有点不好,你也不用为孩子操那么多的心了。”

    田婆打心底不愿,可看屋子上漏下有潮,确也不能再把她放在这里了,想了片刻说:“那样也好,只是你没照看过,能顾得这吗?”双红忙说:“这孩子两个多月了,照看起来没什么难的,只要睡的时候仔细一点就好了,能放心的。”田婆又说:“也好,刚来的时候太小,这会大一点,也不用操太多的心。你只要给她喂好奶,掖好被,应时换了尿布,就能睡得安稳了。有了闲时晴得好,抱出去一会就再也不会闹了。”双红说:“我天天在家,都知道的,燕子自来都省事,就是哭一会,小孩子也没什么。”田婆不再说,收拾了几块没用的潮尿布,又提了两袋奶粉和两袋糖。双红一手抱着燕子,一手拿着奶瓶,又说:“妈,我这就趁这会没雨抱过去,放在床上让她接着睡,这几块受潮的尿布,晾在我屋里就行了。”田婆应道:“是呢,就是有点潮,在你屋里不用半天就不耽误用了。”双红抱着燕子出了屋,田婆忙跟进了上去。

    双红将燕子放在床里侧,掖好小棉被,又盖上被子,从田婆手里接过奶粉和糖,看奶粉只有不到两袋,便问:“妈,树根买的那两袋拆用了?”田婆把尿布晾了,说:“可不是吗,可快了,原来的吃完,这新买的都吃了几回了。”双红没敢细算,只勉强笑说:“燕子以后大了,吃饭就能带点别的东西。过了半岁,稀饭都能吃了。”田婆最知家里的情况,只是说:“大一点吃什么都能过去,可几十天的孩子,不吃奶吃什么呢。”双红听了这,细思半天才说:“这以后的日子更暖了,日子过得就快了,从我来了,一晃都两个月了,以后省点就够孩子的了。”田婆说:“恩,日子是能省的,可也总要过的去。”双红正要安慰田婆几句,却听见“哗啦啦”一阵雨声,雨又大了。

    田婆向外看了一眼,说:“不好,又下了,你爸和树根在屋里吃饭呢,真的困在屋里了。”双红忙劝说:“厨房的顶好着,爸在那里吃过了歇着就是了,没要担心的。”田婆仍担心地说:“你爸和树根是不用去问的,可西屋里要漏雨的,有个地方往下漏水,再下一会就全湿了。”“妈,不着忙,我这就去,用盆接着,地就不会湿了。”双红未及田婆再说,便从盆架的上下层拿过了洗脸盆和洗脚盆,快步去了。

    两间房子没几步远,双红进屋没太淋着水,把盆放到滴水的地方接着水,又见床上的被子都展着,怕水溅了上去,忙又把被子折了起来。她见屋里又妥了,正要回里屋,只见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时又如“咕咚”的春雷声,此时实在没空出去,只得站在屋里。

    树根吃过饭,站在厨房门口向外望着。老根听外面的雨这般大,只得坐在灶前的柴禾堆里等着停下,且不住的咳嗽,只想吸几口烟压压气,熬过这会,怎耐烟斗烟叶都放在了床头,只得空等着。雨像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哗哗”下着,直过了半个多钟头,才渐渐小了些,院里汪了很多水,石头像一个个小岛泡在水里。

    老根见雨小至将停了,起身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就要回西屋。树根忙止住说:“爸,外面水多,你走不稳,栽倒磕住了可就不好。”老根难耐那么大会不闻烟,连空烟斗也不能叼在嘴里,哪里听得进树根的话,于是说:“雨都要停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没个依靠的地儿,双红还要过来洗碗,这屋小,人多了转不开身。”一句话说了,又几声咳嗽。树根想刚才雨确实太大,又说:“爸,这雨刚停了,西屋里有点漏水,潮得很,再等一会不漏了,你再过去。这屋里还暖和些。”老根固是不依,只说:“这么几步路,走过去就好。”说了,稳一下神就要出去。树根只得依了,说:“爸,院子里水还多,咳嗽着走路身子不稳,我扶你去吧。”“也好”,老根答了,一只脚迈出了门槛。树根忙上前一把搀住,自己却走在水坑里,没几步鞋都湿透了。

    双红正要回屋看看燕子被雷惊醒了没有,见树根扶老根过来,忙上前帮着搀到屋里。老根进了门说:“我身子好着,这几步路能走,就是院里水多了点。”双红拿大衣披在老根身上,说:“爸,这会刚下了雨,天凉,你坐床上歇着披上这个暖和。”老根拿了床头的烟斗,掀了被子上了床。树根端起地上的水盆,将漏的水泼了出去,却不见了床上的孩子,便问:“双红,孩子刚才还在这里,抱哪里去了,在里间?”双红应道:“是的呢,这屋里有点漏雨,妈担心这样半夜里顾不过来,放在里屋暖和没潮气。”“也好,这么阴的天,放在这里不放心的”,他见老根点了烟,忙劝说,“爸,这么着对身体不好,吸了咳嗽,嗓子还难受。”老根只答:“就这一会”,说了半躺在床上。

    双红看老根躺下歇息,便踩着石块回了堂屋里间。田婆正在床头守着燕子,见双红进屋,忙问:“屋里又多了漏水的地方吗?你爸回去了没?”双红答道:“再没有了,一个盆接着就够了,要是夜里不下,那地也不能漏湿呢,可能是塑料布没遮严,有渗水的地方。爸刚回屋歇了。”田婆又说:“恩,正好,这孩子刚睡呢。”双红刚才还怕雷惊了她,见睡的熟,还是问:“妈,刚才几声雷,可吓着燕子了吗?”田婆答道:“哪能呢,头一声不算响的时候,我就给她遮上了被子,那‘咕咚’几声,吓不住她。这会睡了,再醒了就能喂了。对了,水瓶还在西屋里呢。”双红在西屋里半天也没有在意,忙说:“真的,我这就拿过来。”她刚说了,还没抬脚,树根提了水瓶进了屋,说:“这里怎么也不能离得了它的。”双红接了水瓶放在床头跟前,又见树根的鞋都湿透了,忙说:“鞋怎么湿透了呢,泡着怎么好?”树根只答:“扶爸回屋的时候踩在水里了。”“脱了吧,再换一双,前几天刚刷的有干的。”双红说了,俯身从床下拿出了一双干净的。树根坐在床上,脱了鞋。双红把鞋放到地上,拿擦脚布给他擦了脚,又把湿透的鞋放在一边说:“该多在厨房里等一会的。”树根边提了鞋边说:“我说了,爸不愿等了。”田婆见双红树根在屋里,便出了屋,去厨房洗刷了碗筷才罢。

    今年到底不同往年,一整天都是滴答下个不停,虽不急不大,然而却让人看着发愁。外面下着雨,无事可做,树根只得在屋里,趁雨小的一会出去担了几桶水回来补在缸里,又给牛添了草料。双红仍忙,因有燕子在里屋,觉得只是不同,好在都是些沏奶换尿布等一些常应的事,再就是坐在床上看着她慢慢入睡。

    雨一天到晚不停地下,老两口最是难熬。田婆的心如火烤油烹一般,看着外面,天色阴沉沉的,还要不时倒掉屋顶漏下的水。老根更不比往日,因有田婆看着,烟不吸了,仍是咳嗽,每一阵过后,头蒙眼花,手脚发颤,可没个地方动动筋骨,只得蜷躺在床上,只等天晴。

    因雨没停,老根晚饭仍没好吃,只听着雨声心焦。田婆看双红收拾了碗筷,树根给牛拌了草料,忙完后都回屋去了,便放了心。她在西屋只坐在床边,听着雨什么时候停,一宿都没有合眼。一会老根咳嗽,要拍捶几下,一会又怕盆里的水满了,要倒了重接。如此数回,片刻也没睡好。

    这样直到后半夜的下段,才听得雨声渐渐小了,屋里也没什么漏的了,半天才有一滴。田婆倒了水,想外面不大,不会再满了,才侧身躺下睡了。可那老根像有不断的事,田婆还没躺下,又是一阵咳嗽。田婆只得忙起身点了灯,捶拍几下说:“老头子,今儿怎么了?一个劲地咳嗽,喝点热水润润嗓子吧。”她刚要倒茶,却又忘了水瓶在树根的里屋。老根只喘着粗气说:“没——没事,过一会就好了,就是嗓子里咽着东西,吐也吐不出来。”“都这样了,怎么是没事,身子都咳得有点烫了,再撑一会就天亮了,叫树根抓点药回来,服下去就好了”,田婆看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只得耐心候着。老根仍嘘喘着说:“不用到天亮就准好了,咳嗽两声就抓药,得花多少钱。”“那怎么成?日子再紧也不能拖着病过,好歹没病就安心”,田婆叹道,“怎么往年没这样重,今年闲一点,倒添了病。”“什么都不愿,老了不中用了”老根又说,“这房子漏了,屋里潮得很,浑身都是酸的。要是我能修,再不会漏的。”田婆仍劝:“刚过两天安心的日子,怎么就不中用了。人家年头到年尾,也没见一个你那么说的,天亮了让树根抓点药,等晴了动动筋骨,没准就跟平常一样了。”“跟往常一样只怕难了,我长远没有过大病,这一回就是觉着身子不一样,吃了药,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我这样做不了重活,树根以后该多累了”,老根喘几声又说。“都是常得病的人吃药不见有效,你刚沾上一点,就那么嚷着。家里的事多了双红,树根也累不着”,田婆轻捶几下又问,“可好一点,还是躺着睡吧,睡下气匀些,雨像停了,天还早呢,等天亮了,让树根抓点药回来。”老根不再说话,又躺下,心里还是憋得慌。田婆吹了灯,也躺下了。

    这时雨虽停了,可屋顶的水仍不时渗滴下来,落在水盆里,滴答有些声响。田婆躺下,听着水声,只盼不到天亮;又记挂老根的病,总不能合眼。老根此时更无半点心安,胸中作闷,口内发粘,浑身又乏又软,再加上屋内潮气,受了凉,起了低烧。可此时天仍没亮,屋里又湿又冷,想要喝一口开水也没有,只盼天亮,怎奈咳得胸口霍霍痛得发慌,犹如梦魇一般。

    一夜虽难熬,天还是慢慢的亮了。老根浑身越发酸痛难移,口内似有东西咽着,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再也支不住,忙用手撑着身子,将口中之物吐了一地,接着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田婆很吃一惊,忙起身下床看视,这时外面大亮屋里却还暗着,又点了灯问:“可觉着好些?”老根半天才答话:“好——好一点,刚才心窝堵得很,吐了些东西,头还是发蒙,躺一会就好了。”说完,身子只一阵瑟抖。田婆安慰说:“你先躺一会,外面天都亮了,我去树根屋里倒点开水过来。”她想昨儿晚饭老根都不曾吃得好,怎么会吐出东西来,于是端灯往地上照,只见一片痰液脏物在地,其中竟有血丝。这一照不要紧,田婆心底登时冰凉一片,变了声问道:“老头子,到底怎么了?怎么吐的还有血丝?你要好好活着。”老根只说:“怎么不好,只是不中用了,吐的东西难免什么都有的。”田婆不再说,忙开了门来叫树根。

    这时雨停了好一会了,地上水却没渗完。田婆也不选石头踩,三两步到了堂屋门口“啪啪”拍了几声门,叫道:“树根,快起来,你爸的病又重了。”双红这时刚起来,正给燕子换尿布呢,忽听见田婆在外叫门,料必有大事,忙把尿布垫上,出了里屋开门。树根很快惊醒,猛地翻身坐起,见燕子在旁边,因怕惊着,轻手轻脚穿衣下了床,心里却是极慌的。

    双红开了门,见田婆这般惊慌,忙问:“妈,怎么了,有什么事叫树根过去?”田婆忙说:“还能什么事,你爸的病重得很,快叫树根到药铺抓药回来,再晚怕是更重了。”“真的吗,这会可好点了?”双红忙又问。“正躺在床上,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呢”田婆说着,几乎滴下泪来。

    树根忙提上鞋,出了里屋说:“妈,爸的病到底怎么样了,我这就去抓药。”田婆这时已哽咽得不能说出话了。双红忙说:“快去爸屋里看看,昨儿还是好的,今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树根应了一声,忙去了西屋。双红安慰田婆说:“妈,爸的身体一直到好的,这几天受点风凉,抓点药吃了养几天,等天晴了就好了。”田婆忍了泪,说:“看你爸刚才那样,就是没有三长两短,十天八天只怕也难好。”双红又安慰说:“妈,自我来这就没见爸有过什么病,只是阴天动的少,等天晴好了,吃两剂药就好了。”田婆这才想起了要办的事,说:“你爸说他嗓子难受,倒点水去吧。”双红忙应:“妈,你先回去,我这就倒。”田婆听了,忙又回了西屋。

    树根在屋里见老根面黄气虚,不知是何症状,正不知如何是好,见田婆进屋,忙问:“妈,爸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几天都是这样了,前两天还说不要紧,今夜里下雨,屋里又阴冷,支不住就重了,又是喘又是咳,还说心里堵得慌,吐的痰都带血丝了,这不是让人揪心么?”田婆说了,又问老根,“老头子,可觉着好一点,双红这就端水过来了。”老根撑着说:“就是嘴里不是个味,心里肚里都乱腾。”“你可都听清了,把你爸的情况向医生说了,抓点药回来,快点去,你爸这里不能再等了。”田婆对树根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家里所有的一百来块钱,拿出了五块交给了他。树根接了钱,也不再说,不顾外面的泥水,飞快地跑出了院子。百度搜网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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