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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河边的女人之甲午精华版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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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燕子双红夜惊梦得娇女柳兰日应繁

    双红乘他们几个说话的空,擦干了泪,说:“嫂子来的真巧,我刚收拾好东西。趣* 燕子睡了好大一会了。”谁知可能是几人的说话声大了,或是该到了睡醒的时候,双红的话音刚落,燕子便哭了几声,闹醒了。柳兰见了,笑说:“想是她知道我这会来了,才醒了接我呢。”田婆也笑说:“干妈来了,她怎么能睡得着呢。”柳兰听了,又一笑说:“过一年多才会叫妈呢。我来看看睡好了没?”双红解开棉被,边给她换尿布边说:“嫂子,这孩子还不到百天,不怎么省事,以后一些日子叫你操心费神了。”柳兰笑说:“哪里的话了,我当一句‘妈’也不是白当的,怎么也费不了心,就是操了心,为了孩子,又有什么,长大了还能把我当外人?”田婆在旁说:“那是呢,她的名字都是你起的,就冲这一点,也不能把你当外了。叫几句‘妈’,怕是还不够。”

    田婆话音刚落,燕子竟啼哭起来。柳兰上前抱在怀里说:“听人说话,不起来就急了,以后见了唱戏的,还不喜的乱跳?”田婆笑说:“像是懂点事了,原来醒了,换了尿布在床上也不哭,今儿听见有人声,就嚷着要抱了。”双红最知她,说:“这孩子是饿了吧,把这点奶粉沏了喂了就会好一点。”柳兰忙说:“这个急什么,喂了热奶,路上回去就不好,我带回去喂吧,能撑到明儿,我让大金子帮喂半天,下午就买回来接上了。”双红只得作罢,说:“那样也好。”田婆却没再插话。树根只在一边干站着不说一句话。

    双红把奶瓶塞在裹尿布的包袱里,这才说:“燕子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除了尿布也没什么别的。”柳兰说:“那有什么了,那么小的丫头能用到什么,我也用破衣服旧粗布给她撕了几块,加上这些,多了好调换。”她一手抱着燕子一手提起包袱,又笑说:“这就好了,明儿又有一个新家,到那里住些日子,该回来的时候再回来。”双红只勉强一笑说:“这下真让你多费心了。”柳兰笑说:“又说那样的话,她刚来的时候我就说能带去的。本该那么着,都是为了孩子好,长大了自会报答我这个妈。还用说那些呢。”田婆插了一句说:“孩子都是这个时候长的最快,再过些日子,只怕一天一个样了。”柳兰抿嘴笑说:“大妈,你难倒连这个也忘了,这会像双红,还不是越长越像,别说过一年半载,就是三五年过了,对着双红,还是能认得她。就这么几步路,只怕不用人说,她见了你就要叫‘奶奶’了。”双红心底似翻了五味瓶,可也只得笑着应着。树根站旁边见柳兰抱好了燕子,带齐了东西,提醒说:“嫂子,天黑透了,外面石头多,我送你。”双红也说:“是有点黑了,一点月亮也没有。”柳兰向外看了一眼,说:“不用了,这几步路,一天走两三趟,能摸得清。”说了,提紧包袱,裹紧棉被,出了里屋。田婆双红树根都跟了出来。

    柳兰出了院子,说:“大妈,你们回屋吧,没几步路,一会就到家了。”田婆住了脚,说:“是呢,刚从屋里出来是觉着天黑了一点,还是小心为好。”“您放心,这么一点路,天天走 ,熟得很,我仔细着”,柳兰说后,抱着燕子去了。树根见柳兰走远了,转身回了院子。双红出了屋就没说一句话,待柳兰去了,两行热泪滚涌出来。不一会田婆也进了院子,她才站着一会转身回里屋去了。

    树根进了厨房把剩的一点饭吃了。饭后,只给牛拌了一和草料便关了院门回了屋。田婆饭也没吃下,只把锅碗收拾了,给老根熬了药,便回西屋歇了。老根这时已知了柳兰把燕子抱过去养的事,又知多因自己的病才致那么快家里就支不住燕子的吃用了,不过吁叹一回。田婆与老根没说几句关于燕子的话,可她那心怎么能静,想燕子要是一直在家里养着,双红就能安心过日子,可又想家里的境况,惟有嘘叹而已,到半夜也没有合上一会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

    双红回屋就只坐在床边歇了。树根自己先脱了衣服鞋,上了床说:“时候不早了,今儿孩子不在家,宽敞一点,可不用再熬夜看着她了。”双红听了,仍不吭声,泪在眼眶里怎么也止不住,又怕树根见了睡不安,吹了灯,才说:“你也累了,早点睡吧。”一句话刚完,泪如涌泉。树根只当她往日守惯了燕子,这会不到歇的时候,因此不再理会,自己睡了。

    双红含泪坐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躺下了,朦胧睡去,似又醒来见了燕子。燕子这时已是三四岁的一个女孩乖巧伶俐,煞是可爱。双红欣喜万分,正要说话,燕子只不认得她;正自难过,忽见她又出落了一个高挑的大姑娘,似像双云,又不像。正要开口叫有“燕子”,竟听她开口叫了一声“妈”。双红此时泪如雨下,搂着她“儿”一声“肉”一声的说:“孩子,什么也不怕,有妈呢”,还未说完,只见有几个横眉立目的人过来,要带她走。燕子急得要哭,那哭声只像个婴儿,又说见了妈再走。双红上前又一把搂住,边哭边说:“孩子,你不能跟他们去了,还有妈呢。”那几个人只不愿意,强要带走。双红搂着不放,两人正哭着,忽而一阵强风吹来,把燕子连那几个要强拉的人一起吹去了,卷在了云彩里,空中片刻现出一道彩光,瞬时又不见了。双红只急得干哭,又似搂着东西叫“燕子,孩子,你不能走,这里还有你的妈,我有话要对你说——”还没说完,只觉有人在旁推了叫:“双红,你怎么了?噩梦还是魇住了?”原来双红将树根的一只胳膊楼在怀里,又哭又叫,树根从没经过这样的事,很快被惊醒,抽去了胳膊。

    双红又搂个空,忽然从梦中惊醒。此时已天亮了,见树根已醒,才知自己做了一夜的梦,忙抹了泪说:“没,没什么,做了一会梦。”树根忙问:“梦了什么,那么受惊了。”“谁知道是些什么,都忘了”,双红应道,“天亮了快起来吧,还有不少的事要忙呢。”说完,忙下床穿了鞋出去了。树根仍是纳闷,从来都是好好的,今儿却是又惊又叫,还哭了,见她出了屋,只好作罢,也跟着穿衣下了床。

    双红出来洗了手脸,又进里屋把头发挽了,这才又出来忙活。田婆也已起来,见双红在院里忙着扫院子喂牛等事,忙的都是跟往日一样,气色却大不同往日。她心明如镜,却不好说,一如什么事都没有过的一样。树根并不在意,仍应家里一些琐事。

    再说昨晚柳兰抱着燕子回到家时,灯还亮着,大民和柱子都已上了床睡着了,又见给柱子备的药不见了,便知婆婆在她去树根家后给柱子服了。她把燕子放到床头,给柱子试了头温和气息,又盖好被子。这时并不急着睡觉,回了厨房了一会,三两把火烧了半盆热水,端到里屋,解了有些异味的小棉被,脱了有浓重屎尿味的棉裤,把她放到水里洗了起来。

    自燕子来到甜水沟,先在是田婆养着,开始都是冷天,棉裤从柳兰和大金子家拿来穿上就没脱过;继而双红一直照顾了至今,她一个没生养过的媳妇懂得什么,知道孩子该洗个澡,可又怕沾风受凉染了病,因此每天只让她吃饱睡好,尿布不湿不潮,别的便不知该做些什么。燕子到了这会才下第一次水,当然十分不惯,刚被抱进盆里就“哇哇”哭闹起来。柳兰边洗边笑说:“洗了舒服还闹个什么,过一会就好了。”燕子在水盆里哭,声儿虽不大,却惊醒了正睡着的大民。他翻身起来,见柳兰借着灯光蹲在水盆旁边给一个孩子洗澡,很吃了一惊,只想家里只柱子一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快又多了一个,扶着床沿伸着头看了,问:“媳妇,哪里来的娃,怎么哭了?”柳兰见他醒来,又问些话,只没好气地答道:“你就睡吧,这孩子是捡来的,给咱家做丫头,可不好吗?”大民一听柳兰有了回话,且说捡了一个孩子,一笑说:“好,又多一个,明儿不到外面玩了。”说完,倒头又睡了。

    柳兰给燕子洗好,把她从水盆里抱起,忙拿毛巾擦了,穿了柱子小时候棉衣棉裤,塞在了被窝里,又忙倒了水,插了门。这时燕子仍是哭闹,柳兰自语笑说:“洗了澡穿了新衣服还哭呢,要一直抱着不成?”说了正要脱衣搂着睡,却想从回来好只顾着洗澡,还没喂一口奶,又笑说:“好乖乖,可别闹了,妈妈知道你是饿了,这就有好吃的了。”说了,忙把拿来的包袱打开,拿出奶瓶,用开水烫了,加了奶粉和糖沏了。

    柳兰沏好奶,恐燕子刚洗了澡再抱起来闪了风,只掀开被角,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抱着,让她在被窝里喝了。燕子这时已是饿了好大会了,沾了奶立刻止了哭闹,只一口气把奶吃完,便立刻躺下不吱声了,片刻没过又睡着了。她已经洗了澡,又吃了个饱,怎么能睡得不安在。柳兰又用开水把奶瓶冲了干净,脱了衣服上了床,可家里多一个燕子,如多了许多的事,连此时的睡觉一头四个都是多的。好在家里的床大,把大民和柱子往里让了让,她搂着燕子挤凑着睡下了。

    次日一早,柳兰醒来给燕子穿了棉袄棉裤,又包在小棉被里,又把大民和柱子往外拖了睡好,把燕子放在床的最里侧,觉着极妥了,才下床穿鞋,梳洗忙活。

    柳兰打扫了院子,喂了鸡鸭,便进了厨房忙一家人的早饭。正烧锅时,忽听见里屋燕子的一阵哭声,猛地一惊,忙把燃着的柴全捅进灶膛,大步出去。进里屋看时,大民和柱子都已醒了,围坐在燕子旁边“嘻嘻”笑着。柱子才五岁,又加智弱,从没见过家里有过这么可爱的娃。醒了一见,十分欢喜,于是两下把燕子逗醒,这才一个哭一个乐。大民昨儿见过一回,到这会忘了干净了,好在他不明多少人情礼道,倒还疼小孩,只在床上看着笑,并不挠弄。他见柳兰进来,喜得忙问:“媳妇,哪来的娃,咋的哭了?”柳兰没好气地说:“这孩子是捡来的,给咱家做丫头,可不好吗?”大民一听柳兰有了话,且也不再问,一边穿衣一边笑说:“好,家里又多一个,今儿不到外面玩了。”

    柳兰把燕子抱起,轻摇几下,让她仍睡着,这才对柱子说:“你可起来吧,饭都快好了。”柱子一听饭好了,来了点精神,又知道吃饭必会吃药,有时候还打针,又蜷缩在床的里侧,看着柳兰不肯起来。柳兰知他心事,笑说:“今儿你的病都好了,不用再吃药了,起来让小妹妹睡好,她一回都没睡呢。”柱子一听不再吃药,才不怕,站起身让柳兰给穿衣服。柳兰把燕子又放到床的里侧睡好,让大民到厨房看着火别冒了,动手给柱子穿了衣服,又带他一起到厨房做饭。

    柳兰做好饭,回里屋给燕子喂了奶换了尿布,又回屋正看大民和柱子吃着。田文氏这时准时来看柱子有没有按时吃药。柳兰起身让了自己的凳子给她坐了,说:“妈,柱子的病都好了,我想不用再吃药了。”田文氏虽有些不解,见柱子确如柳兰说的一样,只好说:“好了,最好也要吃着药防着点,那些药都是贵的,不吃了治病,扔了就白费了。”柳兰又说:“妈,那碍个什么事,病都早好了,又吃了那些日子的药,早吃的怕了,看他的样子,一片也不想吃了。这会不吃,也不会再犯了。”柳兰正说着,大民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来,笑对田文氏说:“妈,床上有个娃,捡的。”田文氏见他说的奇怪,边问:“哪里来的娃?”柳兰不等大民答话——明知他是答不好的,一笑说:“是双红的丫头,树根他爸病的厉害,怕那娃也染上,就求我养几天,到咱家避避。”

    田文氏前些日子只听柳兰提过双红和她家丫头的事,不想竟真的抱了过来,这样的事打心眼里一百个不如意,因念家里的事都是柳兰撑着,且她又暂不能再生,也不好不依,半天才笑说:“我说怎么昨儿听着前院里像有个孩子的哭声,只当是我耳背听错了。还是操心自己的孩子好,那老根病轻了,还让双红抱回去,咱家养着,她也不放心。”柳兰笑说:“妈,双红这一节子日子紧,她是我带来的,哪能看着不管呢,那丫头还认了我做妈,我怎么也不能装着没看见。”田文氏不解地说:“要是想捡一个,也挑好的捡,那丫头的妈投河死了,养着她怎么也不安心。”柳兰只笑说:“我只养一节子。”田文氏知这是由柳兰多心引起,便劝:“以后村里那些光棍们的事不要理了,沾上一件就要一些日子不安在。”柳兰又答:“妈,我知道了,那些琐事从过了年我就没再理过。都是没半点指望的,问了都是白费工夫。”“也早该那么着的,自己的事家里地里都忙不完,还用心思去问那些”,田文氏又嘱咐要仔细照顾柱子的话,回后院去了。

    柳兰刚把田文氏送出门口,回厨房还没吃两口饭,便听见里屋的哭声,又放下碗筷,让大民好好带柱子吃着,忙去了里屋。燕子自昨儿至今吃的奶多,洒尿便勤了,这会尿湿了尿布,也到了该醒的时候。柳兰进屋把她抱起,仍声不大不小地哭着,于是忙又动手沏了奶。

    柳兰正坐在床边摇着燕子等着奶,只见大金子进了屋,忙笑说:“今儿怎么那么早就来这里聊了?”说着又动身让座。大金子也笑说:“嫂子,坐稳着吧,又不是外人。昨儿听你说双红的丫头过来,一早就听我婆婆说她听见你屋里孩子哭了。没想那么快,就来看看。”柳兰拿了奶瓶给燕子喂了奶,笑说:“要不是我把孩子抱来,你就不来了?”“嫂子把话说到哪里了,自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呆在一起的日子少了?就这几步远,什么能挡我来了?”大金子笑了又问,“这孩子双红养着好好的,怎么就愿意让你抱来了?”柳兰叹一口气说:“都是女人,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被人抱去?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姐的骨肉,两姐妹跟一个人似的,跟她生的有什么两样,你看这孩子有了几分双红的像了。”大金子坐在床沿,搂紧儿子,问道:“你这么养着就没个说法?”柳兰又说:“女人养孩子,说法最是多,怎么说都好,这一节子那老头子病得不轻,日子紧得没法过,这孩子吃用都要很多钱,实在养不下去了,还喂了几天稀饭,瘦了一大截,谁不心疼。双红是我带来的,我能眼看着孩子遭罪?昨儿我就抱回来了,算认我当妈,等她能吃饭了,双红就该抱回去了。”大金子听后,很是一惊,叹道:“真对她有这么好的事,嫂子就这么养大又送给她?”柳兰笑说:“搁在谁身上不是一样的味?双红虽没生过孩子,可这跟她生的一样,带了孩子过来委屈嫁给树根,再要她的孩子,不是掏她心头的肉吗?就这么着,她还不知道要多少晚上睡不着呢。”

    大金子听了,会心一笑,因有丈夫死去的事在先,心内极敬柳兰的好心肠,又说:“嫂子也是见着女儿了,要不还得想着再要一个。可是这样老婆婆愿意?”柳兰低头看燕子吃完了奶,把奶瓶放在床头柜上,说:“没说什么,就当管一档子闲事,谁叫我不会再生呢?”大金子这时方悔不该这么问,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柳兰见她为难,正要说些别话破解,只见几个挨近的婆子也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孩子的尿布鞋裤之类。原来这几个女人听说柳兰讨了树根的丫头做女儿,都当是新鲜事,且柳兰在这儿人缘颇好,又是经她办的亲事提一件成一件,这几个都是家里有儿子的,以后或长或短都难免相求。平常的日子差的太远,没法走的近,见今儿的好事,都能近前说句话,便都随便带了点东西,算是道喜。柳兰喜不自禁,抱着燕子起身,让茶让座。一起来的几个娘们见柳兰这般,便说:“你就坐着抱孩子吧,都是站惯了的,这么着省事。”几人把随带的东西放在床上,又说:“都是小孩子用的东西,孩子身体长得快,用一节子就扔了,省得再破费新的。”柳兰满面笑色,抱着燕子又坐在床边,看着那些衣物,一味答谢。来的人都反有些不自在起来。

    几个女人站在床边,围看着燕子,夸说鼻子眼睛长得都好看,长大了肯定是村里拔头等的姑娘;又说只是瘦了点,没几天就更好看了。柳兰也是看着燕子笑。屋里正一团乐和,大民吃好了饭笑嘻嘻地进了屋,见屋里少有的来过那么多人,满口大妈婶子地叫着问好。几个娘们见了,笑对他说:“大民,看今儿家里又多了一个小的,你又当了一个孩子的爸了,这可好?”大民听她们说,只是憨笑点头,不住地说:“好——好——”几人见了都又笑说:“你真是当爸的福气,小子丫头都有了。”大民听了,不大明白,伸手要摸燕子的脸。柳兰一把拨开,说:“你吃了就外面玩去吧,挠得她睁不开眼。”大民缩回手,边看边说:“吃饱了。”在旁的一个婆子说:“让他好好看看,当爸的哪有不喜欢孩子的。”柳兰笑说:“他好好看倒罢了,光是逗着玩,一会这孩子就哭了”,又对大民说:“到厨房看一会柱子吃饭,有你看的日子。”大民听了很不高兴。大金子上前说:“大民哥,出去吧,还是儿子更好呢。”在旁的几个婆子说:“去看看儿子吃好了吗?老太太见你不管家,又要怨你了。”大民见柳兰又向他翻眼,只得怏怏地出了里屋,嘴里还嘟囔些东西。

    屋里人又闲聊会,又夸一回燕子,便散了。柳兰送走她们,正要进厨房洗刷,只见桂花拿了一卷儿子用过的尿布进了房间。没等各人开口,她便笑说:“嫂子,我来晚了,今早听说你把双红的丫头抱过来了,老早想过来看看,可家里两个小子丢不开,就拖到这会了。”柳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尿布,大概三四个卷在一起都是陈旧泛黄的,便笑说:“你做婶子的,来看一下就行了,还带那些东西做什么。”桂花笑说:“嫂子真是见外了,这丫头是双红带来的,可你抱了就是你的,我当婶子的,给几块尿布垫,有什么说的。”柳兰又笑说:“留着你家以后用也好,我这都堆一堆了。”桂花撇了一下嘴说:“我家的小子都用不着了,要等到下一辈再用,还得十几二十年呢。”说的屋里人一笑。

    不一会,又有稍远的几个过来,或亲或疏,都带点孩子吃的玩的用的,各色不一,有两个还拿了几尺簇新的花洋布,说是以后日子暖了,女孩子要穿得花俏些。柳兰本不缺那些东西怎奈她们一片心意,收下了一个就都要收下,又要让倒茶让座。几人聊了好一会,见燕子睡着了,又夸说几句,都各自回了。柳兰送她们出了院门,放好了送来的东西,轻关了放门回厨房。

    柳兰系了围裙,捋了袖子,正要进了厨房洗刷,谁料厨房里碗筷都乱摆着,大民和柱子一个也不见了。心底猛的一慌,才觉在屋里聊的久了,只当大民看着柱子还在厨房吃饭,这会一个也没有了。又不知去了多大会了,大民不过是出去一会与村里人玩笑一回就回来了,只柱子让人揪心,这些日子病间,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田文氏又看得紧,只没个空出去玩。他这是得空跑了出去,又是极爱玩水的,这几天暖和,只怕是与村里人到河边了。

    柳兰不敢再想,屋里的东西动也没动,忙解了围裙,到后院来看,只见田文氏一个人坐在院里纳鞋底,哪有柱子的影。柳兰越发着了慌,心“咯噔”一下,连院也没进,忙又到村外来找。

    柳兰边叫边喊,只没个回音,一路问了几个人,有的说没见,有的说还是早饭后见的,好大一会了。柳兰听了那些,急得泪都要流了,叫喊的嗓音都要变了,可还是要接着找。她叫喊着,快步到了村南,只见一堆人在一起,住了脚定睛看时,柱子正在其中,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忙三步合两步走过来。原来柱子放了饭碗出来,见了村里几个光棍闲着说话,便凑了上来。那几个都没成家,天天游手好闲的,见柱子过来,有了好玩的,怎能不趁机调笑一番。不是这个哄着叫“姨夫”,就是那个哄着叫“爸爸”。那柱子多日不见那么多人跟他玩,十分开心,经不住几句调唆,大声叫这个“大姨夫”,叫那个“二姨夫”,又都叫“爸爸”,叫了又站在人堆里憨笑。村里几个光棍难得舒心,都挺乐和,说不能白做了一次“姨夫”“爸爸”,要给小子赏钱,把一些石子塞在柱子兜里。柱子哪知好坏,乐得手舞足蹈,又大声叫“姨夫”“爸爸”回谢,叫了又要磕头。

    柳兰走到近前,见儿子这般被村里几个光棍挑逗,登时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脸色也大变,步子更快了。几个围在外面的孩子最早看见她来,满口“婶子大妈”地叫。几个光棍这才发觉不妙,看时,柳兰已离得很近,只得哑口散开,距柱子两三步远。柳兰咬着牙,上前一把拉过柱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好气地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不在家好好吃饭,谁让你跑到这里鬼混了。”柱子平日哪见过柳兰这样的脸色,虽带傻气,可到底明白,于是怵的目瞪口呆,只不情愿的被拉出了人堆,眼还不住地看那几个人。柳兰怒气难消,不免又回头把那几个光棍骂了几句“狗日狗娘养的”。骂完嗓音已变了,抹了眼里的泪,扯着柱子回了。

    那几个光棍先还干站着,只不好说话,见柳兰走远了,才松了口气。挑头的一个不怀好气地说:“大屁股的女人也骂人,真少见。”旁边的几个只是笑,又一个说:“你真没见过好的,那树根媳妇才算是上好的,有钱搞来一个比她更好的。”不料这更添了那人的气,脖子青筋暴起,骂道:“树根他妈的响屁不会放一个,靠着这娘们就搞到女人了,老子要是有他妈的一半的运气,早换了几个。”在旁的一个又说:“半个都搞不到还几个呢。”一个又提醒说:“大金子是现成的寡妇,有能耐就把她搞到手过日子生儿子。”又一个说:“谁有大金子男人那个能耐,玩意砸扁没人家舌头宽,还想动女人呢。”这几个人越说心里越痒,索性又把树根骂几句,叹着气散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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