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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河边的女人之甲午精华版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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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家事婆媳生嫌隙为门庭母女通心智

    柳兰噙着泪躲着村里人,拉着柱子回到家里。 大民偏在这时也到了家,一见她脸色不同早上,且像哭了的样子,便知她受了气,忙上前问:“媳妇,怎么了?跟谁打架了?”柳兰一听,哭笑不得,咬牙没好气地说:“你先死到哪儿去了,叫你看着柱子,俩人连一个也没影了,等到明儿给人害了都不知道。”大民一听柳兰说了“死”,惊得不得了,又问:“给谁害死了,我去瞧瞧。”柳兰听他说话不着边,越发难过,又怕他问个没完被田文氏知道,忍了泪,说:“缸里水快没了,打两担回来吧,到晌午还得做饭呢。”大民一听柳兰要他干活,又听要做饭吃,便要拿了扁担去,谁知他偏又见柱子兜子里鼓鼓的,忙伸手去摸,又问:“这里是好东西吗?”柳兰一路把柱子拉回来,只没看他兜里是什么东西,见大民抓出一把石子,且嘻嘻的笑,才明白过来,立刻又来了气,骂一句:“还不快去,饭都不想吃了!”大民一听柳兰要断他的饭,忙支支吾吾担了空桶去了,出了院子,又把石子塞在自己兜里。

    柳兰把柱子兜里的石子掏出来,又把他拉进屋,心头仍是堵得慌,把他训骂一顿。柱子只呆呆地站着,却没有哭。柳兰见他这样,更加承不住,一手戳了柱子的脑袋,失声骂道:“你木了是吗?”说完,俯下身子,为他拍打了身上的土尘,思前想后,难免又抹了一回泪。

    柳兰正在屋里抹着泪,不想燕子在里屋床上到了醒的时候,哭闹了起来。柳兰自己擦了泪,止了泣声,进里屋把她抱起。柱子跟进了屋,只站在一旁看着,又乐了起来。柳兰知她饿了,一手抱着,一手打开奶瓶给她沏奶,又训柱子不争气。柱子站在一边只不吭声。

    不一会,柳兰正给燕子喂着奶,只听院门响了一声,想大民担水没那么快,忙出来看,只见他一手吃力地拎着一桶水,一后拿着扁担进了院子。柳兰不明白,只得走到近前,问:“怎么只有一个桶了,那一个呢?”大民先是一慌,再是一笑说:“在井里头。”柳兰一听,气得牙根痒,想什么赌气的事都冲着她来,待要发火,抱着正吃奶的燕子,又不好怎样。正没处抓寻,只见大金子提着满满一桶水进来了,放了桶,笑说:“嫂子,我给拎回来了。”柳兰不免忍了气,勉强一笑说:“柱子他爸干点活就慌手慌脚的,偏巧遇着你那么远帮着提回来。”大金子把水倒进缸里,又把桶放好,这才笑说:“不过是一时在井边慌了手脚,桶就不小心掉了。他不心疼提了一个回来,我勾上来,他都走远了。看他做事,是比我还心急呢。”柳兰又笑说:“只把空桶拎回来就好了,那么一桶水,挺沉的,你正忙,倒让你操心了。”大金子答道:“嫂子说重了,一桶水能有多沉,谁又能看着在井里不提上来。我一天除了洗衣做饭,没别的事,忙不着的。”柳兰看大民在玩,只说:“做什么事都是难叫人放心的。”大金子忙又劝:“嫂子,他也没什么错处,还不是什么事都听你的?”柳兰只无奈叹一声而已。

    大金子见燕子在柳兰怀里吃奶,便岔了话说:“这孩子在外面看更水灵了,可是瘦了点,再胖一圈最好,真像双红,怪不得你念着双红不愿意。”柳兰笑叹说:“都是在她家才成这样的,好好的一个孩子,才几天没吃着奶就这样了,谁能看下去?”大金子又说:“这下不用担心了,在你这里不用半月,就能成另一个模样了。”柳兰点头说:“再穷也不能让孩子遭罪,只要缺不了奶,怎么都不会瘦的。”大金子笑说:“那还不是常理的事,嫂子随便哪里省一点,就能把这孩子养到几岁。只怕到那时候,她像花儿一样,你就再舍不得给了。再就是双红怕养不成你养的这样,不敢再要回去。”柳兰笑说:“操那心还早,我不图别的,只要这丫头能说话了,叫几声‘妈’就好了。” “是的呢,就是不知道她亲妈是谁,也不能忘了是谁把她养大的。”大金子笑说了这句,又安慰柳兰几句,便又说水桶还在井边,婆婆在家里等着,忙去了。

    柳兰给燕子喂了奶,仍放回里屋床上。柱子跟在身后闹着说饿了。这才知道一晌午忙到这会,锅碗还都没洗刷,一晌午就那么过去了。她把燕子放稳,又叫大民在院里带着柱子玩,便进了厨房忙系了围裙动手忙了起来。大民只应了柳兰的话,跟柱子在院里玩石子。

    柳兰洗刷过了,正淘了米下了锅,只听柱子叫了一声“奶”,便知是田文氏来了,于是忙擦了手出来,忙说:“妈,柱子全好了,这会正跟他爸玩呢。”田文氏刚从地里挖了菜到河边洗了回来说:“恩,我老远就看见了,可不能再有什么岔子,好了就放心了,这些天他吃了不少的药,胃口许是不好了。我到菜地里挖了一把嫩蒜苗回来,你就给他炒几个鸡蛋吃了吧,改改胃口,多吃饭就见胖了,从那天病了以后像是瘦多了。”柳兰笑说:“妈,我也这么想的,厨房里菜还多,上个集买的猪腰还腌着呢。”田文氏仍不足意,拿出了蒜苗说:“那些都是陈的,不如这个新鲜,吃着出味儿。”柳兰接过说:“妈,我这就给他做,你今儿就在这里吃吧,一个人在后院也要做一遍。”田文氏见柳兰伺候大民和柱子已是够忙了,只说:“没什么,我自己回去,几把火就烧好了,你就一心做柱子的,他吃好,我也就安心了。”柳兰答道:“我会的。”田文氏正要走,又想起地里的药材来,又说:“柱子他妈,地里的药长得正旺,仔细别让谁家的牲口到地里踩踏了。大贵的价钱买回来的,毁一点都可惜的。”柳兰笑说:“妈,你放心就好了,牲口可不吃它呢,闻了味就跑了。我早想好的,才把离村近的地也种上的。”“这就好,我都忘了,你快做吧,柱子都吵着饿了”,田文氏说了,挎着篮子去了。

    柳兰想燕子刚吃了奶睡着,能安稳一会,便让大民和柱子在院里好好玩着,进了厨房又忙起来。柱子只记着奶奶的话,在柳兰身后的等着吃炒鸡蛋。大民这时也饿了,在院里玩着,不时进厨房看看做好了没。柳兰明知他玩不了多大会就要闹的,怕在院里玩够了回里屋逗燕子去玩,做饭也更快了。

    此后数日,柳兰一人照应着燕子大民和柱子三个,虽比往日忙了几倍,自己却觉得踏实很多;常听田文氏几句不太入耳的话,也不放在心上,每天仍是家里诸事为重,燕子吃奶越来越多,花的钱也不心疼一分。

    自柳兰把燕子抱去以后,双红白天要应着家里的各样事,夜里又难睡得安稳,几天下来便明显消瘦了。期间虽然去了柳兰那里去看了燕子,见她比往日更乖巧可爱,又很像自己,那心更如火燎一般,夜间更添了许多的泪水。女人最知女人心,田婆见双红一天不如一天,又知树根是个石嘴木舌,不会安慰双红半句,心焦更是无以复加,有空就是劝双红多出去走走与村里媳妇娘们唠一会。然而双红除了听说采菱跟男人生气回小田庄,去看看且跟玉敏说了许多话,别的时候都很少外出的。这时节地里庄稼正旺,地里的活早不多了,只在家里度日如年一样。好在这些日子老根的病没加重,饭量还行,田婆可抽出更多的空说些宽心的话。

    三月十二,老根已经病轻好多天了,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如在往年从没在意地就过去了。然而今年却会不同,大丫二丫在老根染病后没几天就在集上碰面商量一起来了。田婆老根并不知道,都怕她们在这青黄不接的日子来一趟会使各家日子更紧。双红自然各事不知,依然一心应着家里内外。

    两天转眼就到,十四日一早,双红早起,照旧扫了院子,又给牲口添了草料。树根紧跟着起来,只摊开了柴禾垛前的碎柴备着晒,又见水缸里的水不多了,拿了扁担挑着桶去了。田婆见双红气色虽弱,可仍撑着忙里忙外,像什么都没有过的一样。

    等树根把水打齐,双红便进厨房动手做了早饭。树根一如往常放了扁担就要进屋帮着烧锅。田婆见了,忙过来将他挡在了外面,说他担水累了,歇一会才好。树根不解这从没有过的事,只得依了,给老根倒了一杯开水,便搬了凳子坐西屋门口歇着。

    田婆坐在灶前,见双红气色越发不如前几天,想来是憋了很多的话没处去说,便要趁此工夫,说几句叫她回何家湾的话。她只等双红把锅里收拾好,盖上锅盖,灶里刚点了火,便说:“双红,你上一回到何家湾不少日子了吧,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你选个日子回去看看,你妈也放心一点。”双红没料田婆会提这个茬,便说:“妈,这几天不早不晚的,等到麦子黄了再去也好。这几天爸的病还没好透,大姐二姐她们忙了家里的事,就会过来看了,她们还是刚过了年的时候来的,比我隔的日子还长。”田婆又说:“她们自来在这个时候都不来的,就是来又牵得住别人什么了,只怕你长日子不去,你妈那边惦记。”双红只答应说:“再过些日子,等爸的病轻了,选个晴好的日子去了也好。”田婆听了,还真当真了,笑说:“这才好呢,眼下去的勤一点,往后去的就少了,就像你大姐二姐她们,刚成了家时,十天半月来一回,到如今也都几个月也难来一回了。顾着家里的事又都带着孩子,没那个闲工夫了。”双红又顺着应道:“大姐二姐都是勤快守家的,那么着以后日子过的都越来越好了。”田婆听了,一笑说:“再怎么勤快守家,日子过的还是紧的,舍不得吃穿,孩子缠着,一家一家都是一样的难。也怪甜水沟的都命苦,柳兰别村来的就好,没见她忙到哪里去,一家人吃穿都是好的,手头也不紧一会。大金子与她同村的,也好,可惜死了男人,留下个儿子,也算是命里该有那么一灾。”双红又应说:“嫂子自来都是个能人,什么都行,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那样,全靠她一个人。”田婆只叹说:“你大姐二姐要是能抵柳兰一半可就好了。”

    婆媳二人谈说间,火便好了。田婆还没起身,只听西屋里老根咳嗽了两声。双红忙说:“爸怎么又咳嗽了,不会是病重了吧?”田婆忙说:“八成是吸了烟了,没什么,不是重了,我去看看。”双红不再过问,洗了手准备盛饭。

    不一会,早饭过了,双红洗刷了锅碗,又饮了牛,见这时天晴的好,把牛从棚里牵出来,又拿了扫帚给它扫身子。树根一见,忙上前接了扫把,说:“你忙一会了,歇着吧,还是我扫了。你扫的少,别惊着它。”双红笑说:“我常喂它,知道它不会惊的。”田婆在旁说:“还是让树根扫了,你以后就远了它。好歹还是树根应的多,惊一回就不得了。”双红又说:“这一节子暖和,它又吃得饱,饮得好,不要紧的。”田婆又说:“还是仔细点。”双红见树根扫了,没了别事,便回屋收拾了几天的脱换的衣服,去了河边了。

    双红去后,田婆把老根扶到院子里坐下,正罗嗦着他不要再吸烟,只听树根说:“妈,大姐二姐来了。”田婆转身看时,两人已进了院子,见大丫还带着儿子来了,忙笑迎上:“刚才吃饭时还说道呢,想着你们这几天要来,可巧今儿就到了,真是人算不如神算。”两人把篮子交给树根,大丫先说:“妈,我前些天就知道爸的病了,那几天家里忙,大丫头又闹肚子,赶集见了她二姨,说今儿是爸的生日,是个好日子,就说一起来了。”二丫也笑说:“大姐说要早点来,没想我们还没进村就走到一起了,他们还是大小一起来的,看来我是晚了的。” “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你们来了就好,你爸的病早多天就好了”,田婆又见外甥躲在大丫身后,笑说,“这小家伙那么远来了,怎么比过年来的时候还怕人呢。走了那么远的路,累了还是怎么了?”大丫也说:“我想老远的路,又有几里山路,就躲着他过来,可怎么也躲不过,只怕今儿回去走累了就该他尿床了。”田婆一把拉过外甥说:“尿就尿吧,能来这几回,尿一回有什么了。”说的几人一笑。老根刚见了她们还挺乐,又听大丫说今儿是他的生日,以往都是如平日一般过了。今听她说,竟由着她的话把过去生日这天饿死老父亲和送给别人小女儿的事一并想了起来,只坐在一边空叼着烟斗,一句也没有应。

    树根把东西送到屋里,又拎了一个凳子出来,这才说:“大姐坐凳子上歇着吧,那么远的路。”说了,又到厨房拿另一个。大丫见了笑说:“看把树根慌的,二十几岁的人了,只会做这些。”田婆也说:“这还好一点,放在年前,只指望他干活,别的都不让他理才好。”大丫二丫这时都不坐,只到老根面前问冷暖病情。老根虽身子不怎么好,可心气还顺,满面笑色应答,又说:“这些日子轻多了,树根到镇上抓的药,好用的很,只是有点贵。这几天天气都好,一回也没重。”田婆忙上前说:“只要病好了,记着药贵不贵做什么,病好了就不要理它。”老根不再提药的事。大丫说:“爸,只要见轻了,您坐好养着,好的就快,这春天里肯添病,细心一点,过了这个日子就好多了。”田婆又说:“也真是的,春天日子倒好,就是肯添病,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别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个病那个灾的。”大丫二丫又劝田婆不要想那么多,眼看春天就要过去了。田婆听了,心内稍安,对她们说:“你俩走了老远的路,坐着歇着,这会没什么事”,又对外甥说,“去跟舅舅玩吧,好多日没来了,这里没人管,别到河边玩水就行了。”说了,进了西屋要把衣服铺盖什么的都扯出来晒一晒,摸了席子也有点潮了,便要把席子也揭出去。

    大丫刚坐下,见田婆一人忙,这会又不见双红,来了那么大会,连孩子的哭声也没听见,于是过来帮着选空要问。田婆只不愿,说:“你闲歇一会就好了,这些东西三五天就晒一回,累不着人,就算动动筋骨。”“这么着也算闲着,比坐歇着就好”,大丫应了,又问,“妈,今儿家里怎么不见树根媳妇,回何家湾了?”田婆见问,便说:“没呢,你来前她刚到河边洗刷了,说是要去何家湾,怕走不开,就再等日子。”大丫又问:“到这会怎么听不见那丫头有动静呢,连哭一声也没有,按算也该喂了。”田婆叹了好一会才说:“唉,那孩子不在咱家了,在柳兰那里。”大丫听了更觉得奇,忙又问:“怎么了?树根媳妇愿意?”田婆又叹:“她不愿意又有什么法子,还不咱家这一节子因你爸病了,日子紧得很,养那孩子一个月少了也要七八十块钱,再往后花的更多,怎么撑得起,借了她的几百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双红也是一肚子委屈。”大丫见田婆说的更奇,只是不解,又问:“孩子就那么给柳兰抱走了?双红娘家愿意?”田婆又答:“何家湾只怕还不知道,她大姨就在小田庄,知道过了,可知道又能怎么办呢,何家湾那边为了办树根的婚事,把家里的攒的一些钱都拿来花了,双红又跟原来定的那家散了,赔了人家一些礼钱,早该光了。就是不光,双红背着她爸的意思来的,那边也不会出钱养孩子的。两家都紧,养一个没娘的孩子,怎么能同别的东西。”

    大丫听田婆说的句句实真,也就不疑,只是问:“那孩子到底算是谁家的呢?”田婆应道:“柳兰抱去的时候说到能走会跑了,不用再吃奶的时候让双红接回来,还算咱家的。谁知道到那时候怎么样呢,只怕她到时候舍不得给,再就是那丫头不愿意回来,谁愿意好日子不过,换个家吃苦呢,又不能跟她说她亲妈投河死了。”大丫这时才都明白,又说:“准是柳兰看着那孩子灵巧可疼,才讨去的,那么着也好,她家倒不缺一样,还省了咱家的事,又不是树根亲生的,留下双红就好。”田婆忙慎重地说:“能撑下去一天也是不能给她抱过去的,双红要是在这里没了牵挂,怕是不愿跟树根长过的,万一有了那样的事可就塌了天了。”大丫这才知自己不在这里,竟想的那么少,忙问:“双红来这里几个月了,应该不会的,她有喜了了吗?”一句话提醒了田婆,这些日子只顾操心老根的病和双红在柳兰抱走孩子之后的事,竟没在意她有喜没有,想她这些日子不同以往,半晌才说:“按说是该有了,可一直都没见像有的样子,八成还不显吧。”大丫认真地说:“还是仔细点好,要是怀上孩子就不会再起走的心思了。”田婆点头应说:“双红像还没一点离家的念头,等有了喜,有个记惦,就安心过日子了。”

    母女二人说着,二丫见她们说个没完,给老根端了茶,也过来说:“大姐,有什么事那么跟妈细说,几件衣服还没晾完,我也帮着吧。”大丫笑答:“这就好了,只顾说树根媳妇的事,手都停了。”二丫笑问:“树根媳妇有喜了?”大丫笑答:“妈说还不显呢。”二丫又笑对田婆说:“妈,树根媳妇有喜没喜,你留心几天就知道了,再不然问问她也好。”田婆笑说:“树根他俩的事,问问就有了?就是问了,她也羞得说,要是她说不知道,就更没法了,还是细心着好,不用等多少日子了。”二丫又笑说:“妈,这样的事是不能急呢,要是树根媳妇怀上个小子,等的越长越好,那娃也就越有出息。”田婆一笑说:“音还没一点,就说那些话。能生什么,哪里就知道了。”说后,又回西屋去了。大丫二丫只是在身后笑,大丫又向二丫说了柳兰抱走双红带来的孩子的事。

    大丫二丫与田婆正在西屋收拾打扫着,只听树根在院里说了句“大姐二姐来了”。田婆很如意的对她俩说:“我听是双红回来了吧?”大丫向外看了一眼,笑说:“真的哩,洗了那一篮子衣裳。”二丫偏说:“这奇什么,哪有进门媳妇连这也不能做的。”田婆又说:“从她来就是她做那些事,孩子在家的时候更忙的。”大丫笑应:“她看上去就是勤快的人。”二丫只往外看个究竟。

    双红正要把衣服晾到绳上,见已晒了些衣物,便知田婆在忙,又听屋里有人在说话,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到西屋门口说:“妈,这些就交给我吧。”田婆见了,忙出了屋说:“你大姐二姐来了,我趁今儿天晴得好,那这些杂乱的东西再收拾出来晒晒。”双红没想竟是她俩来了,忙又近一步说:“大姐二姐,你们那么快就来了。大清早妈还念叨呢。我想那么快来的,可真巧了。”大丫笑说:“真是那样的巧,我们刚到,你正在河边。”双红又说:“大姐,这些东西我收拾了就好,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坐着歇一会。”二丫也笑说:“这么点事,忙不着什么,你在河边洗了那么大一会,真该歇的,可不能累着身子。”田婆又说:“这就完了,你晾衣裳吧。”双红应道:“那好,我这就晾了。”田婆一笑,又与大丫二丫在屋里收拾了。

    不一会,将入午时,双红想今儿家里人多,便早早进厨房动手做午饭。田婆进屋烧锅,婆媳二人的话比早上时更亲近了。老根在外面坐着腰酸,进了屋歇了,二丫给又倒了一杯水,叫大丫的儿子进屋在床前与老根说笑。大丫也不进厨房帮着,见树根在堂屋无事可做,便有事细问他。

    树根见大丫进来,只说:“大姐,屋里坐着吧,双红一会就把饭做好了。”大丫并不应他的话,只问:“树根,双红来家几个月了,你可知道她有喜没有?”树根不想她竟问这话,一无所知,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可大姐问了,不能不答,只得说:“我也不知道,她肚子也没见大。”大丫一心要问的更细:“你真是个没心的,有了喜也不一定是看上去肚子大。她吃睡可与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树根听问这话,只如实答道:“她吃睡都跟原来一样,就是孩子被柳兰抱去的那晚做了一夜怪梦。”大丫听树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一口气说:“以后万不能那么不长心的,双红是你媳妇,她的事你不问谁问。以后多在意些,要是有了喜,对妈说一声,也好为她多备些好吃的,家里不够,我和你二姐家还能补一点。穷也不能穷了下辈孩子的吃。爸只你一个,你要是支不住这个家,还叫他指望谁去?那小丫头在柳兰那里有了着落,双红要是日子过不惯,卷了衣物走了人,你可不是落个空?”树根只说:“大姐,双红从来就没有说过要走,也没见她有要走的意思。”大丫见树根闷窍难开,又说:“她想走还跟你说一声?甜水沟也是留得住她那样人的地方?要不是柳兰帮着,她也不能来这个家。甜水沟的光棍稍有应不上眼的,就再也找不到媳妇,还有哪家这么好的闺女往这里来?大金子过来是有柳兰,星华又是那样能耐,没了星华,她也是不愿跟甜水沟别的人。双红能来,就是求不得的好事,早点叫她怀了孩子,安心过日子,不再起外心。”树根点头只应:“姐,那我知道。”

    大丫还要说时,二丫从西屋过来说:“大姐,说什么呢,双红都快把饭做好了,就能吃了,小的都嚷着饿了。”大丫一笑说:“没什么事,我问树根双红在这里能不能住得惯。”二丫笑说:“住惯住不惯,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过一年半载生个小的,不愁她安不下心。”大丫慎重地说:“怕的就是她没有喜,树根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她那身段,一点也不显,来这里都三个月了。”二丫只说:“这不是过着好好的?哪有那么显了,就是有了,也难那么快看出来,妈会留意的。”两人正说时,双红已做好了饭,进了屋说:“大姐二姐,饭都盛好了,一起去吃吧,孩子都等急了,妈正喂他呢。”大丫二丫都一笑,说:“这就去了。”说了,几人一起出了堂屋,树根在后跟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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