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沛然开始了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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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通往王家堡子的村路与小河的交叉处,含泪把李花儿为他做的靸鞋掖在腰间,把裤子挽到膝盖,拾起了一根树棍,走下了河。
他在凉丝丝的河水中踩着或圆滑或尖刻的石头,走着“之”字,又时不时上到岸两边,用树棍扒拉着,找遍了每一块石头缝儿,每一个草棵儿里,每一丛灌木中,每一棵乔木下。
天黑了,一无所获的他放下裤脚,为因为浸泡而发白的双脚穿上鞋。
鞋子向李花儿的手一样,让他感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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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流下了泪。
疲惫的他不想回家,而是来到张家堡子苏德生家。苏德生为他又换了一次药,给他做了一顿饱饭,留他睡了一觉。他太累了,头刚挨到枕头就睡着了。苏德生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沛然就起身了。他来到昨天做下记号的地方,把靸鞋掖在腰间,把裤子挽到大腿根,拾起昨晚放下的树棍,再度走下小河,来到小河深处,继续寻找。
他在凉丝丝的河水中踩着泥泞的淤泥,走着“之”字,又时不时上到岸两边,用树棍扒拉着,找遍了每一处泥窝儿内,每一个草棵儿里,每一丛灌木中,每一棵乔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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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沛然一刻也没停歇,一直找到傍晚,来到了小河口。
小河汇入了太河,向西流去。
河岸上草叶开始枯了,树叶开始黄了。
他的心情和凉飕飕的秋风一样惆怅。
他想起了私塾先生留给他的藏书中的那句诗: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他知道这是唐代崔灏的诗句,他知道李白说过:“眼前有景道不得,崔灏题诗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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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起了唐代李煜的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摇摇头,心中苦闷,眼前的情景,应该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秋水向西流”呀。
天黑时,他又回到了张家堡子苏德生家。今天他虽然同样疲累,躺在炕上,却睡意全无。
苏德生坐在炕边,絮絮叨叨地说:“不行你明儿上塔城去找找。下晚儿回来就住这东院两间土坯房。那院原来住小俩口。唉,男的听日本人说,上阜新挖煤能吃大米白面大鱼大肉,挣的是现大洋,就去了,结果一年没音信。(
风水先生捉鬼记)他媳妇儿仨月前去找他去了,临走前让我帮着照看一下房子,我说我就租下来吧,反正有些病人得在我这住……”
第二天,刘沛然到塔城开始寻找。
塔城,刘沛然不是没来过,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个比王家堡子要热闹百倍的城镇。可不知为什么,这次他一进城,就发现城里的情景就和他的心情一样,萧条,凋敝。
他走过门可罗雀的塔城北关医院。
他走过仅有稀稀落落几个行色匆匆的行人的塔城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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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墙上写着大字标语:日满亲善,共存共荣!
走过火车站不远,刘沛然来到了日本兵营门前。这条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静得有些怕人。他定了定神,放缓脚步看去,只见两个穿着黄不黄绿不绿的军装,端着刺刀枪,站得像木头橛子似的日本兵正在站岗。
两个日本兵见他几乎站定,瞪起小圆眼睛看着他。
刘沛然见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只好走开了。
他来到了西关。
西关原本就是一处闹市,现在虽然比不了从前,但也比刚才途径之处热闹了许多。这里有算命的先生,有要饭的乞丐,有拉客的野鸡。有烟馆,有赌场,有妓院。
他仔细端详着每一个迎面而来的女人、小孩和老汉,回头打量每一个背向而去的女人、小孩和老汉。
路过一家烟馆时,门口一个穿长袍的伙计对他说:“先生,抽上一口福寿膏,保你延年益寿,逢凶化吉,命大福大造化大!”
刘沛然被这几句吉祥话暂时的吸引住了,脚步放缓了些,可是他知道他们都不可能来这里,于是当伙计刚要伸手拉他时,他快步走开了。
经过一家赌场时,门口一个袒胸露怀的壮汉对他说:“先生,看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肯定鸿运当头手气旺,来我们这儿开两把吧。”
刘沛然没被这些毫无由头的话语吸引,脚步毫不停歇,因为他知道他们也都不可能来这里。
路过一家妓院时,刘沛然刻意压低了视线,却还是被一个女人拦住,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哟!瞧这小哥儿长的,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的,真带劲。隆准鼻子真招人希罕,别说,那玩意儿也大吧?”说着,那女人居然伸手来摸他的裤裆。
刘沛然吓得连连后退,说:“我,我不是……我是来找花儿的。”
那女人却步步紧逼,笑道:“找啥花儿草儿的?就找我吧。今儿我让你白玩儿,倒贴也行。好不好?没说么,‘鸨儿爱钞,姐儿爱俏’!”
刘沛然不敢搭话,红着脸转过身匆匆离开了。
身后的女人喊道:“喂,小哥儿,有空儿就来找我啊,我现在是这儿的花魁!”
刘沛然走出了喧闹,走过了食客稀少的酒馆,走过了门前冷落的当铺,走过了车马稀少的商店。
他抬起头,从层层屋檐的空隙中仰望天色。
天色紫红,又是黄昏了。
身旁一家掌起了灯,他扭头看去,想起辛弃疾的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猛然回头看去,街道上零落的灯火处,没有宝宝,没有父亲和岳父,也没有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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