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堂内,因临贺王宠妃柳夫人这一晕倒,尚禅大师的说法会便不得不中途停止。(
斗破苍穹续集:王者之途)虽然有大医正姚僧垣及时入内为柳夫人诊治,旋而将其送往别院厢房暂歇,但永安侯和长山公主却趁隙将方才与临贺王世子萧见理的无礼行为告知太子妃。太子妃自是再难听那尚禅大师讲经说法,告罪之后,携几名亲信宫女,带同永安侯、长山公主等一众相关人士,寻了明庆寺后院一处僻静之地,铺席落座,以便问询。
太子妃先从永安侯和长山公主口中得知事情,又知那临贺王世子萧见理素来品行恶劣,有此无礼之举,并非不可能,可为求公允,只觉不能单听一面之词,便即向双手反缚、立在面前的萧见理问道:“世子,长山公主和永安侯告你欺辱公主,意欲不轨,你可认罪?”
萧见理不紧不慢道:“臣冤枉,是长山公主与永安侯联手构陷于臣,臣本无罪,如何能认罪?”
永安侯和长山公主立在太子妃坐席左侧,听萧见理矢口否认,俱是一怔,齐声惊呼一声:“你……”却听太子妃干咳一声,而心生忌惮,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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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年过四旬,嫁于皇室近三十年,经历种种,阅历丰富,自是早有预料,故对萧见理的否认不以为奇,适时稳住永安侯和长山公主后,即向萧见理又问道:“世子,永安侯与长山公主言辞凿凿,平素与你也无仇怨,你说他二人构陷于你,动机何在?”
萧见理道:“太子妃明鉴,永安侯与长山公主既然有心构陷,事先必然商讨周全,即使言辞凿凿,也不过一面之词。臣自问与他们并无仇怨,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构陷于臣。臣只知道,今日率家僮来此山狩猎,行至半途,偶遇永安侯与长山公主一行,那永安侯不知为何,突然向臣下家僮放箭,并拔刀砍杀。臣与家僮并无防备,又不敌永安侯勇猛,最后,臣下家僮尽皆殒命,而臣也逃脱不及,被生擒于马下。”他这番话说得连贯快速,是事先符应教他背下的。
太子妃听他说话一气呵成,且面色如常,心下生疑,寻思道:“寻常被冤枉之人,无不因急于辩白,而语无伦次、面露慌色,他不但神色镇定,还条理清晰,若非天生异于常人,便是事先已有对策,有恃无恐。
www.hswenming.com看来永安侯和长山说的是真,他真就犯下了如此罪行。可要治他的罪,还需有别证。”随即想起永安侯和长山公主曾提及谢皓,便问道:“谢郎何在?”
谢皓立在永安侯和长山公主身后,守候已久,早已跃跃欲试,听太子妃一喊,立即小跑上前,向太子妃拱手一拜,道:“草民谢皓,拜见太子妃。”
太子妃右手缓缓一扬,道:“谢郎免礼,我与你阿母是本家。”
谢皓直起身子,偷看太子妃一眼,只见她虽韶华不再,但举止雍容,举手投足间,皆透露着一股贵气,比之家中同出自琅琊王氏的那两位长辈,尚胜上几分。
只听太子妃道:“谢郎,永安侯、长山公主和临贺王世子是各执一词,听闻你也是当事人,应当知晓个中详情,请将所见所闻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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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皓郑重道:“永安侯、长山公主既已对太子妃言过,皓便无需再说了。”
永安侯和长山公主本就以为谢皓是自己这方的,听太子妃主动唤他出来,只道事情已成,皆面露喜色。听谢皓如此一说,便不觉有异。
长山公主紧接着对太子妃道:“母妃,如今已有人证,无需再多问了。”随即手指萧见理,对周遭喝道:“还不将这恶贼押下去,关起来。”
太子妃面色一沉,冷冷地道:“长山,休得无礼。”
长山公主最怕母妃,对她的命令不敢不从,只得轻应一声:“诺。”怏怏退后。
太子妃右手一摆,道:“先将临贺王世子关入厢房,好生看管,待我们回去时一并带上,回城后再送有司交办。”
两名内侍走到萧见理左右,向太子妃躬身行礼,尖声应道:“诺。”便带着萧见理退下。
随后,太子妃看向长山公主、永安侯,叮嘱道:“你等先行退下,此事不可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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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知太子妃并无权力判处此事,便不以为奇,应诺而退。谢皓是随他二人来的,以为自己也在其中,便跟着他们,准备离开。
这时,却听太子妃道:“谢郎留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威严十足,碍于她的身份,谢皓只得遵从。
永安侯不以为意,自顾自走了。长山公主心下惊奇,停步转身,看了看母妃和谢皓,却也不知所以然,想要留下,又生怕被母妃怪罪,只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晃也离远了。
一众人走后,剩下的都是太子妃的心腹。太子妃便毫无忌讳,向谢皓说道:“谢郎,方才你敷衍了事,是怕日后遭人报复,是吗?如今,我已将旁人支开,留下的都是我的心腹,你大可放心。”
谢皓心下好奇:“符应教我模棱两可、话不说尽,还说‘长山公主和永安侯涉世不深,定看不出端倪,只是太子妃久居宫中,颇有手段,定能看破这小小伎俩’。(
回到古代当将军)还真如她所言,真被太子妃识破了。”
原来,之前在讲经堂前,符应教他对长山公主和永安侯的话不确定,也不否定,只用上那句“永安侯、长山公主既已对太子妃言过,皓便无需再说了”。乍一听,似乎是为那二人做了证,可深究起来,也可理解为“碍于他二人身份,有意回避自保”。长山公主和永安侯心思简单,自然不识其中深意。太子妃磨砺三十年,已在待人接物时养成这一习惯,自然能轻易识破,并未谢皓支开旁人,再行询问。
谢皓早有准备,道:“太子妃之言,草民不懂。”便是装傻充愣到底。
太子妃双眉微颦,面泛愠色,却仍如常说道:“我要听你将当时详情说一遍。”
谢皓道:“长山公主和永安侯皆已说过,草民……”
太子妃轻哼一声,打断谢皓的话,并冷冷地道:“谢郎,你莫要以为我与你阿母有些亲缘便能在我这里放肆。若你不实话实说,我可不会有所顾忌。”
谢皓暗叹:“符应啊!想不到真如你所言,太子妃会出语威胁。若非你的提醒,我还真难有应变之策。”当即说道:“谢皓所见,与长山公主、永安侯所言并无不同,但是,太子妃请先想想,谢皓之言及长山公主、永安侯之言,又有何人会信?”
太子妃心中一凛,问道:“此言何意?”
谢皓道:“无论草民,还是长山公主、永安侯,凭的都是一面之词。方才太子妃也见了,世子他自有一套说辞。届时,两方对峙,不过是在言语上争锋,而无法提出实证。即使强行判下世子有罪,也难以服众。”
太子妃已想到柳夫人一事,也因此明白此事证据不足,却不由对谢皓高看一眼,只觉他小小年纪,竟深明利害关系,虽然行事并不实诚,但在这时,也只有这种行为才能保全家小。便即说道:“听你所言,世子这次便可无罪开释?”
谢皓道:“草民不敢妄言。世子如何,全凭天子决断。”
太子妃呵呵一笑,道:“那便不必怀疑,天子必然会放过他。”
谢皓道:“那时,以世子的秉性,只怕长山公主和永安侯就危险了。”
太子妃哎的一声叹,道:“是啊!到时必然是一阵腥风血雨。不只是长山公主和永安侯,还可能会连累其他人。”她已有所料,若有心人利用此事,便会倒打一耙,只说长山公主和永安侯构陷宗室血亲,到时若牵连起来,太子和邵陵王都难逃关系,而太子与临贺王间,本就有储位之争。
此事是为皇室秘辛。当年,萧衍年过四十而膝下无子,唯恐皇位后继无人,便抱养了弟弟临川靖惠王萧宏之子,也就是日后的临贺王萧正德。不想,萧衍之后又接连生下了多名儿子,于是便将萧正德送回其亲生父亲处,封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太子,先是已故的长子昭明太子,后是第三子,即现任太子。
太子妃知道萧正德觊觎太子之位,昔日昭明太子薨世时,他甚至不惜屈尊拉拢天子的近身宠臣中书通事舍人朱异,只为那恶名在外的朱异能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然而,即使他罪行滔滔,天子都网开一面。每想到此,太子妃都心下暗恨,却也明白不可对萧正德一家随意出手。
今日之事,缺乏证据,太子妃自知难以成事,还需从长计议,便对谢皓道:“你要说的,我已明白。我也不为难你了,你退下吧!”
谢皓正求之不得,立即告退。
他自是不知萧氏皇族内部的储位争端,却知道凡是皇族必有数不胜数的矛盾,尤其在这时代,父子相疑,兄弟猜忌,天子既然善待宗室,那必然不喜自家人内斗,若此次告萧见理不得,反倒会是太子一家遭到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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