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纲抱拳作揖,应道:“诺。(
超级机器人分身)”不紧不慢地道出自太子妃王灵宾和女儿长山公主处听来的事实,说完之后,又向萧衍抱拳作揖,道:“父皇,临贺世子一事虽然罪证确凿,但念其罪不至死,兼之年幼,容易被坏人误导,还望轻判。”
先确定有罪,再行求情,实则以求情之言断绝他人翻案的可能,将案子做成铁案,同时施以恩惠,既保全天子的颜面,给其以台阶,又向外界传播了太子的仁德之名,并让萧正德说不出“不”字,还要感激太子,白白吃个哑巴亏。
萧衍微一颌首,道:“太子之言,颇为有理。孟节年少,难以自控,又身为宗室贵胄,身边难免阿谀之辈,纵然有错,也该给予机会。临贺王,你看呢?”那孟节便是萧见理的表字。他这一说,显然是有心为临贺王和萧见理脱罪。
萧正德却拱手疾呼,道:“陛下,今日之事,怎能全凭太子一面之词?我儿不在此处,无法分辩,我不服。”
众人俱是一怔,皆想:“天子既然有心替你开脱,你又何必自找罪受?即使喊上萧见理来,也是一面之词,别无实证,可到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天子又不好为了你父子而置自己的亲生儿子于不顾,吃亏的还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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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德却是另有一番计较,只想道:“我以往便有不少把柄被太子一党捏在手上,只是太子唯恐拿出来不但不会被天子取信,还反倒惹上一个构陷之罪,我才能高枕无忧。今日,若先坐实那逆子的罪行,天子即使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也必然会对我家心存不满,到时候,太子一党联合满朝大臣,趁机再参我一本,将我以往的事情通通翻出来,我岂有招架之力。”这才打定主意,必须要在萧见理一事上咬定不承认,最后即使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也能保住自己的后路。
萧衍微一沉吟,缓缓地道:“那好吧!宣临贺王世子。”他说话不是很情愿,说完便面现不悦之色。
须臾,萧见理随两名内侍走上殿来。他昨日先被带入东宫,旋而又被押往建康大牢,清早便有人手持天子诏谕,将他带入宫中,并一直在文德殿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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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见理不知殿上种种,又惊惧一夜,上殿之时是脚步发虚,身子微颤,见到谢皓,便不顾场合,拱手与他交了个揖,轻声道:“谢郎,今次有劳你了。”随即便径自走上前去,向天子萧衍跪下拜伏。
萧衍问道:“孟节,昨日在明庆寺,你可有欺辱长山公主、溧阳公主?”
萧见理尚记得昨日符应教的说法,便道:“臣只知道,昨日在山上偶遇永安侯与长山公主一行,那永安侯不知为何,突然向臣下家僮放箭,并拔刀砍杀。”
萧衍哦的一声惊异,道:“如此说来,倒是永安侯和长山公主的不是了?”
萧正德紧接上道:“陛下,臣要告太子教唆家人,诬告于臣。”
萧纲心下一怔,小退一步,看了萧正德一眼,又回头看了太子妃王灵宾与两位女儿一眼,壮着胆子,道:“父皇,儿臣并未教唆家人,还请父皇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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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本该竭力咬定萧见理说谎,并要永安侯来作证,不该就萧正德之言辩解,因为如此,事情就从萧见理欺辱公主,变成他这位太子有未构陷了。他便从原告,变成被告,即使稍后再回来说萧见理一事,也失却了主动。
萧正德也跟着道:“请陛下明鉴。”
于是,当事二人便不再多言,将判决全推给了萧衍。这既是他二人已无多少可说,也是对萧衍的敬畏使然。
萧衍捋了捋胡须,沉吟许久,忽然向萧正德身后的那富态老者看去,并问道:“朱卿,太子与临贺王各执一词,你看此事该如何判处?”
临贺王身后之人正是朱异。昨夜,他与萧正德同入宫中,后又一直留在天子寝宫,与天子一同来到这文德殿。
朱异琢磨一番,想道:“我虽然和临贺王有些交情,也和太子素来不睦,但这事可大可小,绝不能贸然处置。(
出魂记)陛下令我决断,我可不能真的决断了。”当即道:“陛下,既然太子与临贺王各执一词,那不如召来永安侯,看他如何说法。”
原被告双方相持不下,召来第三方证人本属正常,然这第三方在被告口中也是当事人之一,他的证词便也不能全信。
萧衍心知此事之中,双方皆无确凿证据,拖延下去,只会成为他人笑柄,故而一早即打定主意,不打算将永安侯牵扯在内,又不便做这个恶人,才想请朱异这位外人来决断,最后囫囵吞枣,便将事情糊弄过去,可听朱异如此一说,只得道:“此言有理,速召永安侯入宫。”
永安侯萧确不比萧见理,内侍需去他府上相请。可过了良久,内侍却回禀说:“永安侯昨日回府,便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不能下床。”
太子等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萧正德则昂首挺立,坦然不已。
萧衍道:“既然永安侯不能出行,那太子可还有其他证人。”
太子急忙道:“还有……还有陈郡谢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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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太子妃王灵宾口中听过谢皓之事,故而今早想趁事情未发将其招来东宫,不想萧正德竟连夜入宫,使得父皇先一步召走谢皓,随后,他亦收到天子诏令,才率家小入宫。他不明谢皓此人心思,于是将全部希望押在永安侯身上,见永安侯未来,深知恐有变故,惊慌之下,才说出谢皓。
谢皓亦正惊奇永安侯之病,只觉永安侯萧确年富力强,不似会得风寒小病之人,一听太子之言,立即振作精神,只待天子相问,便将心中思量已久之言脱口道出。此时情景,便如昨夜与符应的那盘棋,自己是被对方带着走,只有一瞬之机。
萧衍闭眼点了点头,道:“陈郡谢皓,谢卿的侄儿吧!”
这谢卿自然指的是谢蔺。
谢蔺抱拳道:“是臣的侄儿。”
萧衍道:“陈郡谢氏,向来是孝门。谢皓之言,当不会假。”随即高声道:“谢郎何在?”
谢皓拱手道:“草民在。”
萧衍忽然睁大眼睛,紧盯谢皓,又向他招了招手,道:“来、来,靠近些。”
谢皓依言而行,走上两步,终于摆脱末席,站到中间。
随即,萧衍又招了招手,手指御阶下,道:“这里。”
谢皓见那个地方越过了太子等人,心下犹疑,却仍大着胆子,站到了那里。
萧衍看着谢皓,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是大富大贵的面相。”随即又道:“谢郎,昨日,你可在明庆寺?”
谢皓道:“在。”
萧衍问道:“可看见临贺王世子欺辱长山公主?”
谢皓道:“草民只看见临贺王家的仆役对公主有所不敬,世子虽在场,但未加阻止,而后,永安侯便对那群无礼的仆役出手。”
萧衍奇道:“听你之言,世子是无辜的?”
谢皓道:“或许与永安侯、长山公主有言语冲突,但也仅此而已。出手欲对公主不利的,是那些恶扑。”
他说的算是实话,萧见理对长山公主多是言语不敬,之后虽然命随从出手,但自己也躲在后面。原本仆人犯法,主人逃脱不过,反过来,仆人若是擅自行动,对主人也就可追究、可不追究了。
萧衍长吁口气,道:“众卿还有何话可说?”
太子早就已词穷,又无旁证,听谢皓如此说,虽然心下愤慨,但也不敢发作,只得默然。
萧正德本打算若谢皓说辞于己不利,便道出两家昔日的仇怨,虽然是自揭短处,难免被天子处罚,但那陈年往事,无论如何也比今日之事来的影响要小。如今听谢皓一说,立即陷入两难境地,只觉是承认也不可,否认也不可,只得沉默。
这时,朱异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便能有判决。世子御下不严,理应有罪,但罪不至死,不如免官、除爵,以正视听。”他能身居高位数十年,靠的便是察言观色。即见天子有意大事化小,便趁势提议,虽然在太子这边做了坏人,但在天子这边却是值得。
萧衍微微一笑,道:“朱卿所言极是,但孟节并无官位。朕便把他流放东扬州临海郡,让他好好思过。至于临贺王,‘子不教、父之过’,理当同罚。”
萧正德大惊失色,急忙道:“陛下,臣……”
话未说完,萧衍便打断道:“但你毕竟是朕的侄儿,又曾过继于我,便罚你闭门思过。”随即又对萧纲道:“太子,你可满意?”
萧纲急忙拱手作揖,道:“儿臣不敢。”
随即,萧衍将手一招,由内侍扶起,转身入了后殿。同时,由另一名内侍尖声高喊:“退朝。”
之后,太子、临贺王等相继离开,萧见理被押回大牢,朱异去了后殿,谢蔺、谢皓则离宫回府。方一入府,便听闻尚书仆射谢举之子轻车长史谢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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