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和老太太听到这里,身体同时的微微一怔,并略显慌乱的颤了一颤,双手一拍脑门,面容甚是难看的纠缠在了一起,仿佛在极力的想着什么,又仿佛因为想的困难,而表现的格外痛楚一般。
聂小雨发现这两位老者表情异样,摇摇欲倒,心知这个风阿虎的话语只怕是令两位老人找回了记忆,只不过因为事出突然,对他们的打击太大,所以一时还难以接受。毕竟这两人的年龄太大,若是真的一着不慎,摔着碰着,那可不妙。
想到这里,聂小雨不敢大意,赶紧上前的搀扶住了老头,而孔秋香也没闲着,上前一步,则搀扶住了同样万分激动,痛苦欲倒的老太太。
过得半响,二老方缓缓的平静过来。
“我……,我……,我想起来了,不错,我就是住在土鳖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你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老头难以相信会有人如此知晓自己的从前,非常惊诧,面上表现出一副难以释怀的神色来。
当老头说出这段肯定的答案之时,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风阿虎这么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一双眼睛忽然潮湿了起来,还没等大家回味过来,两行清澈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其实,我就是你的孙子,名字叫风阿虎。”
“啊……,什……,什……,什么?”老头和老太太听到这里,不敢相信竟然会这么巧的在此处遇到自己的孙儿,瞠目结舌,同时惊呼了起来。
风阿虎咬着牙齿,斜着眼睛的看了看二老,仿佛有极大的怨恨萦绕在胸口的一般,垂头略微的思考了一会,还是‘哎’的一声,轻叹了一口气,接着的道:“我听爸爸说,当年,你们二老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一个月夜之下忽然从家里外出,便再也没有回来,撇下我爸一个人还在襁褓之中无人看管,险些将他活生生的饿死在家里,还是邻居及时发现之后,才抱回家中拯救了过来。
当时,我们国家还刚刚解放不久,全民的经济条件都异常贫苦,那个邻居家的生活也是异常的紧巴,他们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子女,没有能力再抚养一个小孩,加上我们家中在当地又没有什么亲人,所以,我爸就是在土鳖村所有村民的轮番抚育之下,才勉强生活了下去,由于你们狠心的离开,我爸成了一个孤儿,在村里的孩子们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经常受到其他小孩的欺负,但是在村里又没有什么靠山,只好忍屈受辱的强自挨着。
每当我爸提起小时候那段黑暗的日子,就会泪流满面,伤心不已,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人害的,若是你们不抛弃他的不管不问,若你们能将他一起的带走,我爸又怎么会受尽如此多的屈辱磨难?有了我爸的事情在先,我就从小在心里发誓,绝不重走父亲的覆辙,一定要做一个强者,只许我欺负别人,决不允许别人来欺负我。”风阿虎咬牙切齿的说完这段狠心的话,攥着拳头的在胸前用力的拍了一拍,表示一定要做个强者的决心。
二老听到孙子提及其父亲所受的苦楚,再看到他说到最后时所表现出的如此狠意,内心里无法自控,嗓子中微微呜咽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的哭成了两个泪人儿。
“孩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一定要体谅我们老两口,其实,我和你爷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家,可是……,可是……,可是我们的身体和思维无法做到协调一致,就好像受到什么诅咒的一般,身不由己的无法实施啊,我们……,我们……。”老太太越说越是激动,说着说着,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难听,就好像是野猫叫唤的一般,听在耳中,浑身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老头见面前的这一帮孩子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知晓这哭声让他们听了难忍,只好向老太太劝慰的道,“孩子他妈,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还是赶紧去给这几个孩子做汤吧,有我一个人在便可。”
老太太听到此言,也不抬头,听话的用胳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悄悄的走开,向厨房所在的方位而去。
“不会吧,你都知道他是你的亲孙子了,怎么还要熬什么什么的毒汤给我们喝?做事情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风一笑对这两个老人的行为颇为不解,一脸诧异的惊道。
“哎,这我也没有办法,先前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既然已经喝了红汤,就必须要喝绿汤,否则,过了一会儿就会肚腹疼痛,异常的难忍,有一些体力不支的人,直接被活活的疼死,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那你……,那你明知道会有这种现象发生,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喝?难道是想让我们几个死的不成?现在可好了,本想害死我们,这一下连自己的亲孙子也要活活的被害死,真是天理不容啊。”风一笑不敢相信这两个老家伙的内心里会如此的邪恶,竭斯底里的叫道。
老头微微一愣,情绪也有些不稳的应道,“不是我想要害死你们,因为你们来到这里,就必须得喝。这个路过之人喝汤的习俗,已经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留传了下来,我没法违抗,也无力违抗,要知道,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啊,真的……真的是身不由己,先前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是诅咒,受到诅咒的人,必须要按照他们的行事规则办事,否则,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
“他们?惩罚?他们是谁?”聂小雨越听越是糊涂。
“是啊,具体是谁在惩罚我们,我们也不清楚。你们来到这里,肯定是想上去的喽。”老头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巍峨而又神秘的龙马山主峰。
一帮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默默的看了一看,继而无奈的垂下了头,不用再问,通过他们一个个的表情,显然也就看了出来。
冰冷的山风,静静的吹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在众人的心中的生成,这不单单是因为风的寒冷让他们感觉寒意,而是这一切诡异的事情,让他们倍觉不适,就这样寂静了片刻,聂小雨回过神来,轻轻的问道:“那……,当年那两个老者带你们来到这里,教你们学做这种怪汤之后,他们人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默,老头也恢复了平静,侧过脸,望了望这位容貌较为男人化的小姑娘。尽管聂小雨长相丑了些,但是因为她比较懂礼貌,尊老爱幼是美好传统,没人会反感这样的一个人。
老头对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没理由不去喜欢,脸上微微的笑了一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稍作构思了一下,接着的道:“自从我和老伴来到这儿之后,那二老教会我们做这种红色和绿色的汤水,要求我们务必每个过去的上山人都要喝下汤水,又指导了一些起居、农耕方面的事情,最后吩咐我们,待等他们死后该埋在什么地方,继而没过多久,他们就撒手人寰,离开了人世,他们两人死的很安详,很随和,从死后的面部表情看来,就仿佛是如脱重负的一般。可见,他们两人的内心世界里也和我们一样,有着许多难以抉择的东西让他们难以释怀。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死的如此舒坦,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很想回家,因为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所以我们并不清楚,现在想来,倒是有一丝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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