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仅凭慧眼识英雄
回到房间，我冲过凉，躺在床上，心里还有那种冲动。（
大主宰）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手里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最终也没选定一个节目。
她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呢？我有点百思不解。她怎么会知道我呢？她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正想着，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喂，找谁？我接了电话。
hallo！一个女人的声音。
打错了。我一听对方说英语，便说了一句。刚要挂断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阵笑声。
刚分手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是你，李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的？
我会算。
像克格勃一样。
那我们是联邦密探遇到克格勃了。
你还不睡？
发现了一个秘密很兴奋。
什么秘密？
先不告诉你。忘了问你什么时候离京？
也可能不走了，我打算在北京混混，看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
还养鸡？
不一定，或许改卖菜了。
那我先预定一份。
送你电话是就有笼络你的想法。
你就是狡猾。我没端住，还是你沉着。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像骚扰电话一样。我差点就问：
小姐，你是不是收美金的？
人民币也行，我对你挺感兴趣。（
美男九个已足够）
我们的相识不关风月。
那我就明白了。对不起，我想的有点多了。
没关系。将来是事情谁都说不好。
那是的。好吧，不了了，拜拜。
接了李颖的电话我更加没有了睡意。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很长时间。既然睡不着，索性我就坐起来点了一根烟。真是个神秘莫测的女人，不养汉撩汉，弄得我心里痒痒直冲动。这时，我一下子又想起了我的亡妻，明天是她逝去的周年祭日。隐隐约约地感到有点对不住她。这一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想念相濡以沫的妻子，从来不会想别的女人。妻子真的是个好女人，只可惜红颜薄命。一想到妻子我就很内疚，内疚中的思念让我能够暂且聊以自慰。
很久，很久，在不知不觉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阵叮咚的门铃声把我惊醒，我起身揉了揉微肿的眼睛，看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晚。我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是你！我有些惊讶。李颖拎着早点走进来。
我就猜你不会起床。
你像个幽灵一样。先坐，我洗洗脸。
我到盥洗室洗漱，换好衣服回到房间。李颖正看着新闻，慢慢地吃早餐。见我出来，推过来一份让我吃。
我不习惯这么晚吃早餐。
免费的。
世上没有免费的早餐。我们都笑了。萍水相逢，昨晚我们有点荒唐，可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有也很正常，我可有想法。昨晚我第一次这么开心。真觉得我们像是金风玉露一相逢。
什么金风玉露？不过是两个公社的饲养员而已。
别妄自菲薄，我却发现了一个精品。（
角落里的妖孽）
你是指我的衣服吗？
软件硬件都是高品质的，你不仅不像个社员，反而更像个战士。
承蒙夸奖，不过我说的可是真的。我曾经是一个菜篮子工程的总指挥，主要以养鸡为主。
曾经是，现在不不是了吗？
现在已经不是党的人了。
开除党籍了？
没有，出了点意外。
像你这个年龄不正是谋取功名的时候吗？
哀莫大于心死，我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像历尽沧桑似的。
要说真的不图进取也不是，我没什么机会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
有的话尽管说，我会帮助你的。
像个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我笑了笑。
怀疑我的能力？
不，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实不相瞒，我对你一见钟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遇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个见到我之后不想跟我上床的，只有你是个例外。伪君子也好，装纯洁也好，总之你控制了你自己的欲望。你征服了我，所以我敬佩你。
我是有病的那种。
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能猜出来你已经是背水一战了。
背水一战？你又给我看相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给你相一面，你看看我的功力怎么样？她眯起眼睛看着我。
你说吧。（
异能女王在校园）我对她有点疑惑。
钟准。
啊！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我吃了一惊。昨晚你就知道我就是钟准了吗？
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才发现。
你像个克格勃似的跟踪我干什么？
吓着你了？
我都死过一次了有什么怕的？只可惜我不是007，怎么能遇见救赎的美女呢？
也不一定。
我没有邦德的本领，你也不是救赎美女中的一个。
我就是。你在北京想怎么混？
你别拿穷人开心了。我身无一技之长，黑白两道都没有熟人，你说我能怎么混？
无水洗衣机的前景很乐观。
我明白了，你是有备而来。
你别误会，这是天意。在天上人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钟准，只是想泡泡你。当我在长城的总台查到你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简直就是大喜过望。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说的我怎么一团雾水呀？
你在《中国轻工》上发表的论文我读过。
你是指哪一篇？
《如何振兴中国的轻工企业》。尤其是关于无水洗衣机的那部分。
这种文章你也看？
是我的企业顾问推荐的。
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写的呢？
现在这样一个信息时代要了解一个局域的名人还难吗？我托朋友在公安局查过，锦州叫钟准的只有你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
既然提出了设想，就去想方设法实现。（
打工巫师生活录）
我没有根基。
你是指资金还是权力支持？
都没有。
我可以提供给你。
给你干？
不全是，也可以说是为了你自己能重新崛起。
失败了不是更惨吗？害人害己。
不试怎么能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这个项目手笔太大，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董事局对你提出的方案已经论证过了，一致认为具有可整性。
已经论证过了？你让我有点莫名其糊涂。
你的论文发表后，我们就开始进行论证了，并密切关注同类产品的发展情况。
这可是太巧了，历史上往往有惊人相似的一幕。我和我妻子的缘分也是系在一篇论文上，当时她远在上海，竟然将我写的东西译成英文，在英国的《英国工业》是发表了。后来我们就有了美好的爱情。现在没想到在我几乎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又是因为一篇论文让我们有了联系。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么说在天上人间你是故意引诱我了？
这倒不是。我说了是天意。我对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根本就不认识你，何谈故意引诱？你别想的太复杂了。这说明我们真的有缘。你的那篇文章一发表，轻工总会的一位朋友就推荐给我们公司的顾问，董事们研究后就决定买你的专利，上你的洗衣机的产品。于是，我就派人找你联络。阴差阳错的许多次也没联系上，后来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和你太太去井冈山革命老区支教去了。
派人去了几次也没找到你。再后来听说你又调回锦州，而且高升了，我们认为你春风得意，就没去找你。以后又听说你犯了罪，我觉得是个好机会，就想到监狱去找你，偏偏你又被无罪释放了。（
百炼成仙）你真有路子，连最高法院也能搞得通。
我有什么路子？还不是我妻子舍命救我，帮我洗清了罪名。
你太太真是个好女人。新版的拍案惊奇。那么，干不干你做个决定。她拿起暖瓶倒了一杯水。
我给你到。我去她手里抢暖瓶。
别装绅士了。
我像做梦。你让我怎么干？
做职业经理人。
偌大的中国你怎么就非得找我呢？
偌大的中国只有你一个人提出了无水洗衣机革命性的新理念，而且还让我碰到了。
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天地和集团是投资的大股东，你占百分之十的技术股，并做公司的总经理，年薪二百万。
天地和？有点博彩的味道。
就是博彩公司，我一直在走钢丝捞偏门，所以才决定改做正行。
人间正道是沧桑。不过你开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你同意了？
我还得考虑考虑。
你实在是冷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因为你给的条件太诱人，我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给你三天时间，想好了通知我。
五天吧？
就三天。
好。
还有你的手机不错，我也给你带一件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
礼尚往来嘛。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放到桌子上。
等我走了你在打开，不喜欢就丢到垃圾桶里。说完她站起身，跟我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送走李颖，我坐在沙发上仔细地考虑她提出的这件事。怎么也想不出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会选中我？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她到底是什么人呢？来无影去无终，神出鬼没活脱脱一个武打书中的女侠。不过我一个光脚的难道还怕她穿鞋的吗？对于我来说她提的条件有百益而无一害。想到这儿，我的心里又轻松了许多。我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拿起一块糕点，慢慢地吃起来。
喝了一口水，我打开手提电脑，把《如何振兴中国的轻工企业》调出来，看了一遍，其中的一些论点还记忆犹新。自我感觉很不错。我改了几个地方，然后复制到软盘上，到楼下商务中心打出来二份。回来后往上海大通投资顾问公司打个电话。
您好，大通顾问，请问您找哪一位？电话通了后，接线员问。
小姐，麻烦你接江总办公室。
先生贵姓？
钟。
钟先生稍等。接线员把电话给我转过去。
喂，你好，我是江红。
你好，我是老钟。
侬好，钟大哥，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怎么样？
还好，谢谢你的宝马车。
客气。如果现在你没什么事做，就来上海吧，我把总经理的位子让给你做。
谢谢，还是你自己干吧。我想做点别的事。
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我真的做不了你的位子。
好了，你有什么事吗？
急事，想请你帮忙。
说什么帮忙，有事就说吧。
我打算在北京发展，以前曾有一个设想，不敢肯定行不行，想请你的公司给做一个评估，不过我不付给你顾问费。
没问题，没问题，你把资料给我发过来吧。
我马上给你发e—mail。
好，二个星期后给你结果。
不行，最多三天。
太紧了。
实际我只能给你二天零二十三个小时。
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完成。
质量不能保证。
不要求太严，我只做个参考。
好吧。
再见。
再会。
发了e—mail，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回到房间，我打开李颖留下的礼物，一看原来是一支精美的卡地亚钢笔。我拿出来顺手在便笺上划了几下，手感很好。看起来这礼物也是她精心挑选的，我估计价格大抵上同我送她的手机差不多。我把笔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离开了房间，想去燕莎买点东西，准备晚上七点钟在楼下西餐厅约见一个老同学。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们习惯于以成败论英雄。大多数昔日的英雄都因今日的失败而沦为千古罪人。然而，不幸的英雄却各有各的不幸。他们的各种不幸又被那些文史虫们雕琢成失败的教训和胜利者的笑柄，以彰显胜利者的光辉或贬低失败者。这时人们恰恰就忘记了：那些失败的英雄其实和成功可能只有咫尺之隔。失败的英雄毕竟也是英雄。
我听人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研究人员将蚂蚱的腿掰掉后放在桌子上，然后命令蚂蚱：蹦起来。这只可怜虫当然是无能为力了，于是，这位研究人员在他的实验报告上写道：没有腿的蚂蚱没有听力。失败的英雄就像没腿的蚂蚱，那些来自不可抗拒的力量使他们的腿被敲断了。所以他们失去了英雄的风彩。
中国有局古话叫做成者王侯败者贼。胜者固然可喜可贺，胜者通吃，无所不能。所以才有秦始皇站在长城的烽火台上笑傲群雄。成吉思汗策马驰骋弯弓射雕蔑视江湖豪杰。是呀！胜者，英雄。无懈可击，不能批评和指责。哪怕是脚踏数万枯骨；哪怕是生灵涂炭。已经铸就的辉煌不容质疑。憾山易，撼英雄难矣！当然失败者就应该指责，败者，混蛋，穷途末路。
其实，失败的英雄光是失败的教训就足以给人们留下一本意义深远的教科书了，更何况鹰有时比鸡飞的低，而鸡永远也飞不了鹰那么高呢？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失败的英雄。我是个失败者，就象是被敲折腿的蚂蚱一样，已经失去了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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