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后张一律被王总叫去聊天，唐霜回到工位后，卓桠枫拿着一张单子过来，让她帮顾冰做一下资产交接。
唐霜接过单子，小声问：“卓总，顾冰真的被开了？”
卓桠枫奇怪的看着她：“谁说他被开了？”
唐霜愣了愣，“那这是……”
“哦，他自己提交了离职申请。”
“……这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自愿，一个是被动。”
唐霜挠头，“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他又不能选择的，张总不是说过只给两次机会，否则自己离开吗？。”
卓桠枫笑：“你是担心自己吧？”
唐霜压低声音，很弱鸡的说：“卓总，不瞒您说，我感觉我好像进入张总的黑名单了……求拯救。”
卓桠枫笑眯眯的看着唐霜，“怎么？你得罪他了？”
“呃……嗯……好像是。”
卓桠枫呵呵笑，“怕啥，小事儿的话，isen不会往心里去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且，他这里有点问题，记性不大好。”
“呃……我知道，可他记别人犯错的次数好像相当老练呢。”
卓桠枫裂开嘴角大笑，“哈哈哈，你还挺了解他的嘛~别担心，到目前为止，isen还没主动开过人。”
唐霜拼命眨了几下眼睛，张总没开过人？你拿我当礼拜天儿过呢？之前走的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卓桠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isen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在他手底下干活其实很安全。我教你个对付他的绝招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绝招？唐霜浑身大震，用力点头。
“只要你呀……脸皮够厚就行。”
看唐霜一副不懂的样子，卓桠枫好心的解释道：“笨，你现在是正式员工，他其实没权利开人的，你要是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他也拿你没辙啊。”
唐霜愣愣的看着卓桠枫，她差点忘了混蛋和无耻是一种传染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真理，卓桠枫跟表哥如出一辙的无邪笑容就充分说明了他已经被表哥同化了。
唐霜挤出笑，“谢谢卓总，小的受教了！”
*
唐霜帮顾冰办理好离职手续，顾冰却不见了，四处找都找不到。她回到工位正准备打电话联系他，面前的座机突然响了，是前台mm打来的，说张一律在当当订的包裹到了，让她签收。
她跑到楼下，看到一个半人高的纸箱，快递员上下看了看她，“你能拿动吗？弄个推车吧。”
“这是什么呀？”唐霜好奇的碰了碰纸箱，纸箱纹丝不动。
“不是你买的吗？”快递员一边问一边掏出pos机，“一共5860。”
唐霜愣了愣，“不是我买的，这是货到付款吗？”
“是啊。”
“那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麻烦快点，我着急。”
“嗯嗯，马上好。”
唐霜给张一律打了个电话，对方一直是关机状态。为了躲麻烦，张一律到公司基本都关机的，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找他都是先拨入她的座机再由她转到张一律的内线。如果他不在座位上，想找他就不那么好找了。唐霜知道王总找他，大概是在王总办公室，要么就是在二楼茶餐厅，但快递员催得紧，现找也来不及，再说她也不方便去打扰boss们的谈话，就跑上去拿了自己的银行卡，帮张一律垫付了5860.
门卫找了一辆手推车，唐霜叫了几个同事帮忙把大箱子拉到张一律的办公室。下班之前，张一律和顾冰一起出现在办公区，由于唐八卦一直密切注意着大门的动向，所以电子门还没刷开，唐霜就从磨砂玻璃门里看到了张一律是搂着顾冰的肩膀的，电子门刷开时才放开。
顾冰眼睛通红，鼻头通红，只有170的身高，瘦瘦的身材在张一律身边活像个小媳妇。张一律跟顾冰说了句什么，顾冰冲他笑了笑，扭身朝办公区走来。
顾冰站在唐霜的工位前，“唐霜，不好意思走了这么久，交接都办好了吗？”
唐霜梗着脖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顾冰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挠挠后脑勺，干笑道：“算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弄吧。”
唐霜像机器人一样抬起胳膊，把一叠表格递给顾冰，顾冰看完后感激道：“呀，都弄好了啊，太感谢你了唐霜。”
唐霜仍然不说话，灵魂出窍般死死的盯着他，顾冰猜想这姑娘八成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不敢久留，快速飘走。
“唐霜，拿把剪子来。”张一律站在门口喊道。唐霜三魂七魄迅速归位，赶忙拿着剪刀跑了过去。房间里，张一律一手搭在半人高的箱子上，另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玉手伸向唐霜，问道：“你找人弄上来的？”
“嗯。张总，我帮你拆吧？”
“不用了，你去忙吧。”
张一律拿过剪刀划开箱子的封条，打开箱子，里边摆满了各色书籍。摆在最上面的分别是《世界服饰艺术彩绘》、《孙子兵法全集》、《犯罪心理探案集》。
您的兴趣还真是广泛呢……
张一律不急着翻看箱子底下的其他书籍，而是把世界服饰艺术翻了两眼，觉得内容不太好扔在了一边。《孙子兵法》拿起来掂了掂，没拆封，放回原处。撕开《犯罪心理探案集》，挑了一本看，随意翻了几页，逐渐变得专注，最后走到沙发前坐下，出神的看了起来。
唐霜知道他只要投入做某件事，就会进入忘我状态，也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她很自觉的将自己隐形，在不影响他的前提下，做她该做的事。
张一律看了一会，觉得有点渴，抬眼正好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白开水，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突然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歪头看着那个走来走去的女人，她正在整理书籍，分门别类，一本一本的摆在书架上，纸箱很快被清空了。她把箱子拿了出去，没过一会又返回来，把办公室清理干净，将几本破损的书放在茶几上，冲他微微一笑，“张总，这几本书又脏又破，您看看是退货还是换货？”
张一律的视线勉强从对方身上挪到书上，翻了翻，感觉不是很喜欢，“退了吧。”
“好。”
唐霜转身离开房间，在门口撞到了卓桠枫，见他肩上挎着一个腰包，问候道：“卓总，下班了？”
卓桠枫笑，“是啊，你走吗？要不要我送啊？”
你天天这么说，哪天送了？虚伪。唐霜微笑，“不麻烦你了，我今晚加班。”
卓桠枫点了点她，“好员工，好员工啊！”
唐霜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冲他挤出一个甜美的笑，抱着书回到工位。
卓桠枫晃进总监办公室，坐在张一律身边，扯过他手里的书问：“新买的？”
“嗯。”
“犯罪心理……嗬，推理小说啊，我也喜欢推理小说，这本儿好看吗？”
“凑合吧，能看。”
“评价很高啊！能让你说凑合看的书可不多。”卓桠枫把书递给他，“那你看完了借我看看。”
张一律又把书扔给他，“看完了，拿去吧。”
“这么快？”
“猜到结局了，没意思了。”
“你确定你猜的结局是对的？”
“嗯，这个作者其他书我都看过，最初感觉立点很新颖，结局出乎意料，但后来出的每一本书都是一个套路，缺乏创新，这本也是，看走向就知道，一定是虎头蛇尾。不信你回去看看，结尾一准儿是他们找到了凶手，但凶手离奇死亡，引出下一个幕后黑手。然后不停连载。”
“那是有点矫情了。”卓桠枫晃了晃手里的书，“成，我回去看看，看结局是不是你猜的那样。哎，下班了，一起走吗？”
“你先走吧，今儿刚到的书，我再看会儿。”张一律起身走到书架前，挑了本《占星杀人魔法》看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拜~”
张一律躺在沙发上，眼不离书，抬手跟他挥别。
唐霜登陆了当当网，输入张一律的账号密码，把书退掉后，正准备去热饭，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没有意外是打给张一律的，她本应该按照张一律的指示说他不在，但对方的话让她张口结舌，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她魂不守舍的进了张一律的办公室，张一律已经睡着了，黑色硬皮书蒙着脸，双臂抱胸，两腿交叉，腿太长，脚踝伸到了双人沙发的外面，修长的玉体连睡觉都性感得要命，真没天理。
唐霜站在他头顶处，深深的看着他，悠悠的说：“张总，你fiancee打电话找你。”
张一律没反应。
唐霜犹豫了一下，俯身在他耳边重复道：“张总，你fiancee打电话找你。”
半天，张一律呼出一口气，揭开书，瞪着一双疲劳过度，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女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有女人找我……”
“一律说你不在，我知道。”唐霜接过话去，对张一律的起床气视而不见，陈述道：“可是，你fiancee说你约了她今天去看婚戒。”
张一律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终于理解了问题的严重性，抬手搓了搓额头，问道：“你晚上有空吗？”
“我？”虽然知道表哥这样问她绝对不是要约会她，唐霜还是很不争气的心跳加速，用力答道：“有空！”
“好，那你陪她买戒指吧。”
“……”
唐霜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表哥的无敌超级厚脸皮普通技打出内伤了。让我陪你未婚妻买戒指？哈！哈！哈！我是她谁啊？我是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话陪你的fiancee买你们俩的结婚戒指啊？！
我是你的助理，不是你的奴隶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啊？
唐霜眯眼笑，“张总，您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张一律把书蒙在脸上，继续睡觉。他抬高手，指了指桌上的钱夹，“信用卡在里面。”
唐霜盯着他，他见唐霜没有反应，懒洋洋的问：“还有事儿吗？”
唐霜仍然死死的盯着他，发出飘乎乎的声音，“张总，快递是我垫付的，您给我报销了吧。”
“嗯，拿了卡，自己去转账吧。”
“好吧，那您和您fiancee的婚戒预算是多少？”
“随便。”
“好的。”
唐霜斜眼看了看茶几上的剪刀，剪刀闪过一丝寒光，倘若表哥鲜红的血浸染刀刃，该是怎样华丽美好的景象啊……拥有绝世容颜的表哥死在她怀里，她再拔刀自刎，那画面想想都……
他死了，他再也不能用他妖媚的外貌到处招蜂引蝶了，他再也不能用他诱人的红唇说出刺耳的话让人伤心欲绝了，他再也不能用那双迷人的眼睛蛊惑人心，即使知道他坏得脚底流脓也甘心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他死了，他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了，谁也夺不走了。
呵呵呵呵呵……
唐霜拿了卡，目不斜视，缓缓飘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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