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7
程将军府内。
夏桐端着茶壶上楼,抬头隐约看到屋顶那个爬伏着的黑身影,故意冷喝道:“何人鬼鬼祟祟藏在房顶之上,速速下来。”
“再叫喊便杀了你。”一身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飞身到夏桐跟前,目无表情的威胁道。
“哼,你敢?每日穿得黑乎乎,干脆抹层黑漆算了。”夏桐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此男子她见过,是瑜公子的人。就他这样子,还有资格保护瑜公子,连她这丫头都瞄到了,若真有坏人前来,他第一个让人抹掉。
“你……你以为自己穿得有多好看,天天红艳艳,粉红、桃红、大红,俗不可耐。”男子也反唇相讥,这小丫环连他也敢惹,真是嫌命长了。他若不是看在公子的分上,杀她就如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红色怎么了,再俗也是喜色,黑色呢,晦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家出事要守孝呢。”夏桐说完直接昂首挺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她自幼什么尖锐刻薄之话不曾听过,他想和自己争口舌之长,门都没有。
“站住,你刚才说什么?”男子咬牙,强忍着怒气,他保证她要是敢再重复一遍,她不死也得赔条胳膊。
“我说你晦气,天天穿着黑衣……啊……”夏桐转过身子,话没说完,一只手臂被他紧握住,痛呼出声来。
“溪影,住手。”瑾瑜闻声出门,结果看到这样一幕连忙喝住。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程子琳也听到夏桐的惨叫连忙走了出来,纠结了一宿的情绪此时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公子,她……她说我穿黑色晦气。”溪影松开手,面对着瑾瑜的审视,低声解释道。
“哼,明明是你先说我穿红色俗不可耐的。”夏桐用手揉了揉受伤的手臂,突然想起自己的茶壶不见了,扭头一看,不知何时茶壶已经在他手中。
“你们就为这点事在这吵?”程子琳翻了个白眼,红与黑居然也是个争论点,虽然她本人也较排斥黑色,不过也不至于为了穿什么颜色闹到这地步吧。
“溪影,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瑾瑜捉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天天趴在屋檐上,都不知道是保镖还是贼,哼,是贼也是个笨贼。”夏桐忍不住向瑜公子告状。
“公子,我……”溪影顿时无语,我哪一日不是与您形影不离,哪知道这丫头眼尖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他。
“跟我进来。”瑾瑜沉着声音直接回房。溪影只好把茶壶塞到夏桐的手里,紧跟着进去。
“你怎么跟他闹上了,明知道他是瑜公子的人,还刁难他做什么,若是把爹娘引过来,还得费唇舌解释一番。”程子琳接过茶壶,刚才看到她揉手臂,估计是被抓痛了。
“小姐,谁让那家伙老在屋顶上面偷窥,本来只想说他两句,可他却说我俗。”夏桐还在愤愤不平的,看来被他气得不轻。
“人家干的就是这份活计,难道跟你一样穿着大红色趴到上面去?”程子琳边走边反问道。
“扑哧”一声,夏桐笑出声来,想想确实是自己糊涂了,他也是听命于人而已,谁没事喜欢天天趴在屋顶上受罪。
“行了,去用药酒揉揉,呆会随我去深海宫一趟。”程子林看了一眼瑾瑜紧闭的房门,支走了气消的夏桐。
程子琳想起昨夜借酒发疯之事,想到与眼前这个男子相处的尴尬,便带着夏桐逃一般离开了程府,来到海产品干货店深海宫。
程子琳亮出玉佩,把尚未回神的掌柜直接解雇,若不是前些日子受伤,此事她早就着手办了,这一拖数日,存货不知道又毁了多少。
“你叫浩?”程子琳认得眼前的年青人。
“是,老板。”浩恭谨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姑娘,有些疑虑。
“一会你去请几个临时小工,再请两个长工来。这干货要赶紧晾晒……”程子琳烟眉轻锁,有条理的交代他要办的事情。
“是。”
“注意把干货按受潮程度分开,难以再保存的货全清理出来……”程子琳心想,这些干货要全部重新统计分类,能挽回的要优先处理,必要时要弃车保帅。
“夏桐,你去帮忙把货物登记了,看看受潮比较重要的有多少……”浩一听连忙把一本子交给夏桐。
“你可上过私塾么?”程子琳问道。
“以前上过,前几年府里生意失败,就出来讨生活了……”浩低着头避过程子琳的眼神。
“知道了,你去忙吧……”程子琳自然明白他的感受,身为女子在人生失意时已经感觉自尊心破碎,日子难熬,作为男子在困境面前更要坚强不至于坍塌,心情何等沉重。
程子琳看到浩一天下来跑前跑后,还把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感觉让他当个小工有些惋惜,这掌柜之位可以考虑下交给他。
天色渐渐灰暗,初春的脚步不知不觉已经来临。程子琳愁眉不展,看来烘焙室之事已经不容拖延。
“小姐,存货已经登记完毕了,这受潮严重的占了三成之多……我看要变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夏桐自然抬头看了看天色,提醒道。
“嗯,姑且回去吧。”程子琳接过登记本,交待浩暂时管理店铺,便坐着马车离开。
街上的人群小跑着散开,长石条砌成的街道马上慢慢清静起来,稀疏的小雨慢慢洒落,给原本暖和的天气带来一片清幽幽的凉意。
石拱桥上,一名女子撑着一把白底蓝色图纹的红梅油纸伞静如处子般注视着烟雨朦胧的远方,似寻觅、似沉思更像是回忆。倾斜的雨丝打湿了她银白色长衫,可她却毫不在意,继续沉迷。
正巧,这样的一幕恰好落入程子琳的眼中,一桥一人一伞安静而孤独地站着,如诗如画。不知道她是在远望河岸两旁枕水而居的古屋旧巷,还是在看那条绵长如翠绸的河面,点点细雨滴落在原本沉重的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如心事轻漾。
程子琳意外地看到了那女子正是蓝海珠,马车停在她的身旁,程子琳顶着小雨跑过去说道:“海珠,你怎么一人在此?”
蓝海珠缓缓回头,悲戚一笑,用绝望而疲惫的声音对她喃喃低语道:“你让我上何处找一个像他那般的人,再也遇不到了……”
“先上车,呆会再好好说。”程子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有前些日子的活泼阳光之态。
飘香楼雅间内,蓝海珠眼圈泛红,双手不停绞着手帕,委屈地看着程子琳,欲言又止。
“可是他对你说了什么?”程子琳看着她这模样,不由想起她对瑞王情愫暗生的情景。
“你如何得知?”蓝海珠顿时瞪大了眼眸,除了昨夜她对那人做出不智之举外,平日里她可是把自己那份情感捂得死死的,对谁都不曾提过。
“呵呵,情动的女子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眉目传情虽然隐秘,可却逃不过过来人的火眼金睛。”程子琳猜想莫非昨夜她与某人摊牌了。
“你……我……”蓝海珠想起自己在酒醉之余,无意中开口道出自己喜欢他的情景,一时语塞。
“若不想说也没关系,喝茶杯暖暖身子就回去吧。”程子琳已经猜出了几分,男女之间,一旦动情就是那般回事,凭她这样落寞的样子,结局可想而知。
“他的心里没有我,我一直都知道,可万没想到,他居然……他拒绝我也就罢了,却还让我寻位好男子嫁了……”程子琳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提了下来。
“唉,至少他还为你着想了不是,总比不言不语误你年华强。”程子琳倒是挺欣赏这样的男子,人家不喜欢你有何办法呢,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他这般说辞,只是怕我纠缠他罢了。”蓝海珠用手帕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苦笑道。
“有些事情说开了总是好的,总比自己傻傻地在虚幻中做梦强。”程子琳担忧地看着蓝海珠执着的脸,一如看到过去的自己,这样的女子注定了要爱到心疲力竭方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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