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9-28
景阳宫,程子琳和蓝海珠再次被宣进宫来。
“公主,我爹爹说了,若我再喝醉回府,给他丢人现眼,就打断我的双腿。”蓝海珠嘟着小嘴,不满地抗议。
“莫非那天你和皇叔做了什么出格之事,被你爹看到了?”乐阳公主笑着问道,想起那天三名女子拼酒,想必让人看去难免惹人非议,确实有损形象。
“哪有,我可是很有酒品的。”蓝海珠红着脸辩解道。
可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在马车里借着酒意,投怀送抱,赖坐在瑞王双腿之上,搂着其颈脖,满嘴酒气地在他耳边表白:“瑞王可知道,海珠一直都喜欢你……”
“你醉了,下来。”瑞王神色严肃地说道,并伸手去拉开她的纠缠。
“我没醉,你就让我把话说完,今生我只说一次,你听好我喜欢你……”蓝海珠凤眸如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当他的脸越来越僵硬时,她的心也随之低沉。在沉默中终于颓败地离开他的双腿,爬到一边狼狈地捂脸低泣。
“我一直当你是乐阳一般的小辈看待,此事莫要再提,日后你总会遇到一位好男子与之相知相守……”在马车停在宰相府大门时,瑞王留下此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自那天起,两人便避着不相见,哪怕远远见到蓝海珠也万分尴尬地绕路而行。
乐阳公主和程子琳看着她羞中带涩、若有所思的苦恼之态,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你们放心好了,太子哥哥已经下令,以后不准我们聚在一起喝酒,以后你们想喝本宫的美酒,都没机会呢。”乐阳公主那天喝得伶仃大醉,又哭又闹地折腾了到深夜,正巧被太子听去,追问宫女,得知她们几位女子居然在宫中聚酒,马上对景阳宫下了禁酒令。乐阳公主虽然不服,可又怕被父皇知道,结果只怕无异,便也作罢。
“毕竟是女子呀,喝杯酒就有这么多人管着。”程子琳幸灾乐祸之余,也有几分羡慕,这样有家人爱护的女孩都是幸福的吧。
“子琳,逸王离开之事,你可知情?”乐阳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子琳知情。”程子琳暗道不妙,这皇室之人果然变脸比翻书快,明明刚才还是知己相逢,怎么瞬间就变成严查审核了。
“此事为何不曾对我言语一句?本宫自问待你如友,你岂可让本宫如此失望?”乐阳公主的语气越发清冷,令人不安。
“此事是子琳考虑不周,请公主恕罪。”程子琳正欲下跪,不料乐阳公主却一手扶起她,阻拦她继续动作。
“你可知道,本宫与他见上一面有多么不容易,你们不像本宫,要严守宫规,想出宫门都难。”乐阳虽然淡笑如轻风,却夹带着一丝无奈与惆怅。
程子琳与蓝海珠相视一看,沉默不语。
“公主,依臣女看,公主还是忘掉逸王吧……”蓝海珠想到自己与乐阳一般的境况,自己与瑞王尚能偶尔相遇;可他们两人不仅相隔万里,还君无情妾有意,此事如何想也是妄相思罢了。
“放肆,本宫之事何需你多言……”乐阳公主本对程子琳隐瞒逸王之事心生怒气,蓝海珠此时进言更是火上烧油。
两人一听乐阳公主凤颜动怒,情绪更是阴晴不定,只能静默一旁,凭她发落。
“罢了,今年父皇的寿辰,本宫想手抄几本经书以恭敬意,祝父皇身体康健,福寿无疆。本宫素闻海珠与琳儿才德兼备,所以这事就交给你们。”乐阳公主的凤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冷光,原本不明朗的面容此时像酷暑喝过冰镇雪莲水般舒展。
“是。”程子琳与蓝海珠再次对视,心中明了,只能答应下来。
“时间紧迫,我看今日就开始吧,佛殿里有经书,你们就选几本合适的抄吧。”乐阳公主说完起身离开,留下她们两人大眼对小眼,她们这算是挨罚了?
“我记得皇上的生辰在秋季,距离现在还有大半年时间……”蓝海珠看着程子琳苦兮兮地说道,显然乐阳公主故意刁难她们。
两人走进佛殿,只见里面供奉着如来佛像,还有一个装着经柜,两张古木案桌。
“《阿含经》、《金刚经》、《四十二章经》、《大般涅槃经》……你说我们抄哪本才对。”蓝海珠看着,眼睛都花了。
“不论我们抄哪本,都不会让公主满意,就这本吧,名字不错。”程子琳随手拿起一本《无量寿经》便走到案台上抄起来。
“唉,这要抄到哪一天啊?”蓝海珠也拿起毛笔轻沾砚台,边抄边苦叫。
“先抄几天,让公主消消气再说。”程子琳想起某宫戏,皇妃为保公主而被皇后刁难,日夜抄写经书,但凡错一字重新抄,不小心沾一滴墨也要重抄,风面风雪狂虐,她依然不分昼夜地伏案抄书,想不到自己也有机会体验这种感受。
“海珠可听过一个故事,话说雄雌两只鸟,雄鸟贪玩日日外出。雌鸟日日守候。某日雌鸟飞离。雄鸟悔之,终绝食而亡。雌鸟却不曾归来。”程子琳边抄写边讲述那个故事。
“雌鸟为何飞走了?”蓝海珠困惑地问道。
“爱得忠诚,故毅然离开,一去不返。”程子琳如清风明月般淡雅而笑。
“那是心伤透了,所以绝情至此。”蓝海珠也有所领悟。
“若你是那雌鸟,你会再回来吗?”程子琳问道。
“若他的心里有我,我就回来。你呢?”蓝海珠想了想,回答道。
“有的东西值得我们一生去追寻憧憬,只要它值得。”程子琳没有抬头,一直在抄写。
“依你看,公主会不会有一日也如那雌鸟般一去不返?”蓝海珠停下毛笔,眼神不安地游移。
“你说呢?”程子琳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
“我不知道。”蓝海珠的脑子乱成一团。
“鲜少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待另一个人……逸王终有一日会娶妃,生儿育女……”程子琳看着自己的字,不太满意地皱着眉。
“逸王若是成亲了,公主恐怕……”蓝海珠顿时心生不安,若瑞王比她先成亲,她又当如何?
“佛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意思是莫要忘记最初的想法,才能有始有终地完成自己的梦想。所谓生离死别,人终将离别,不管是否相知相爱相守。有时候想想,虽为女子,可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总需鼓起勇气将其扑倒,争取一番方不悔此生不是?”程子琳邪恶一笑,忘情间她忘记了这里是佛堂。
“扑倒……程子琳,你这坏丫头。”蓝海珠瞪了她一眼,俏脸羞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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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回来了。”李府书房内,上官恒正翻看着医书,未见其影先闻其声,洛桑的声音已飘了进来。
“谁是你师傅,莫乱认,损我清誉。”上官恒眼睛都不曾抬起,已经一盆凉水浇下,如若不是看在洛辰的面子上,这小子早被他丢出府。
“师傅,你果真如此铁石心肠?”洛桑青涩的俊脸上满是委屈。
“本公子很忙,你想玩就回去找洛辰。”上官恒被他没脸没皮地纠缠了一段日子,原本温润如风的他也已经耐心磨尽,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令他知难而退,永久性雪藏,他想学医术可以找师傅,为什么要盯上他。
“唉,看来琳姑姑的信要退回去了。”洛桑扬了扬手中的信函,转身正欲离去。
“信留下。”上官恒闪身拦住洛桑,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信上。
“姑姑说了,你不答应收我为徒,就莫把信交给你。”洛桑扬了扬手中的信,绕过他出门。
“你见到她了?她果真这样说?”上官恒皱眉问道,程子琳离开西秦后,他思念成狂,多少个夜晚,举头望月,人月两徘徊。
“嗯,姑姑现在很好,身边还有个俊美得让人嫉妒的男子。”洛桑的心中灵光一闪,双眸尽露羡慕之情。
“把你见到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上官恒俊脸阴蒙如雾霾,目光也冷厉起来。
“是,师傅。”洛桑聪明地感觉到上官恒的变化,于是把他在陵月国所打听到的传闻全部告之,其实他是打从心里希望姑姑与师傅能凑成一对,可瑾瑜的出现却让他替师傅紧张。
上官恒背对着洛桑,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字一句关于她的消息他都认真地听着。
“你且将这本书背下,记不下来别来找我。”上官恒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医书递给洛桑,并从洛桑的手中接过了那封信,目光也柔和起来。
“是,师傅。”洛桑抱着医书,心花怒放地离开了。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莫说本王不提醒你,那谨瑜绝非池中之物,你还是小心为妙。何况那女子也并非寻常安分守己的女儿家。”洛桑刚离开,陈渊便面带一抹邪魅的笑出现在上官恒面前,只见他身形颀长,面容虽然略显疲惫,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
“逸王这是刚从陵月回来?”上官恒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出现,悠然而仔细地将手里的信放入怀中。
“嗯,这还要感谢琳儿的安排以及你这小徒儿的照顾。”陈渊此次前来就是要给他提个醒,与其让那瑾瑜趁虚而入,不如帮这略带血亲的兄弟一把。
“谢逸王提醒。”上官恒心领神会的颔首,能让陈渊也放手的男子,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希望你莫负本王一番心意,本王尚有事要处理,先告辞。”陈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上官恒一眼,便匆匆离开。
“各自珍重?琳儿,你可知道我正在孤身走你曾经走过的路,一程一程一里一里。没有你的世界,一片荒野……”上官恒打开信纸一看,仰头缓缓闭上双眸,他一直感觉得到她的痛,正因为如此,他给了她所有的宠爱与宽容,即使她已经离开,他也甘愿静静地等待她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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