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24
(七十五)噩梦
怀里很热,那样的热度让他以为冰凉的胸口也渐渐变得温暖。
白胖幼嫩的孩子乖顺地坐在他怀中,宛如蔷薇花瓣一般淡红的小舌头蠕动着舔食小勺中微甜的米粥。
那般可爱的孩子,那般活泼的孩子。
那是他和所爱之人的孩子,他的宝贝。
温暖的胸口让他几欲泪流,怀中的孩子却猛地仰起头,泛着青的小脸上满是脏污,空洞的眼中溢出血来,口里也是黑血满布。
“啊!!!!!!”
他听见自己的胸腔中撞击着嘶吼,耳边却没有一点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喊不出来?
为什么?!
连气息也无法维持,被箍紧的脖子,好难受!
“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
耳边恍然响起那个疯女人的怒吼。
“除了灾祸你又能给殿下带来什么?!除了闹事你又为整个赫王府做过什么?!我哥哥是殿下的左膀右臂,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殿下?!”
比窒息更恐怖的是腹中的剧痛,生命剥落的感觉,让他几乎想将压制住他的女人千刀万剐。
黑暗仿佛无边无际,点缀黑暗的只有微弱的哭声与殷红的血腥。那样的哭声渐渐远了,他的心,也死去了……
“啊!”
亓官犹歌猛地睁开眼,濒死一般艰难地喘息。
“犹歌,怎么了?”亓官寒澈也被这一下惊动,借着月色看向亓官犹歌惨白的脸,慌忙问:“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多汗?”
“寒澈……”亓官犹歌看着他,两眼里却只有空洞。
“嗯,我在。”亓官寒澈立即回应。
“寒澈?”亓官犹歌疑惑似的又问了一声。
“犹歌,是我,你怎么了?”亓官寒澈忙问。
“寒澈!寒澈!”亓官犹歌惊叫着扑进了亓官寒澈的怀里,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亓官寒澈将人抱紧了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寒澈,寒澈,好可怕……”亓官犹歌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没事没事,说给我听,发生什么事了?”亓官寒澈心焦地问。
“寒澈,我做了个噩梦……”亓官犹歌声音里满是颤栗,“我梦见我们的孩子死了,全身都是血……”
“那只是梦而已,杉儿就在旁边耳房,你若是不放心,我们立即叫乳母把他抱过来。”亓官寒澈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亓官犹歌猛地一怔,仿佛终于醒来一般,“没……没事……我只是被噩梦给吓着了。杉儿睡得好好的,大半夜就别去吵他了。”
“嗯。”亓官寒澈见怀中之人冷静了下来,便略略松开了手。
亓官犹歌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喉咙里的嗓音带着些沙哑。
亓官寒澈有些不解,但心上人的邀请,没有人会拒绝。
擒住了那有些冰凉的双唇,亓官寒澈攻城略地般占领了整张诱人的小口。亓官犹歌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催促身上之人快些填满他的空白。亓官寒澈感受到了他的急切,略略开拓之后便毫不犹豫长驱直入。
虽说之前倒是缠绵了一阵子,可如今一下便容纳了那血脉贲张的物什还是让亓官犹歌微微不适。
亓官寒澈忍着被勒紧一般的苦楚,担忧地问:“还好么?”
“没事……你……快些……”亓官犹歌大口喘着气,那样的疼痛与压迫让他感到饱胀得满足。
亓官寒澈听了立即缓缓动起来,由浅至深,由慢而快。
亓官犹歌扬起脖子,从喉中漫出压抑却又引人癫狂的呻吟。渐渐不满足于隔靴搔痒般的温柔,他便大胆地抬起了身子迎合身上之人的冲撞。
亓官寒澈立即把持不能,猛力向着那温暖柔软之处尽情宣泄他所有的爱意。
直到意识也全部抛弃,亓官犹歌终于瘫软地躺了下来,毫无遮掩地舒展着自己透红的身躯。
亓官寒澈平复着气息,亲了亲亓官犹歌的额头,便搂着他沉沉睡去。
亓官寒澈原以为不过是个噩梦,一觉醒来便什么事也没有。可亓官犹歌近日却总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着小杉儿也没有多大兴致。亓官寒澈一边整顿着王府,一边又担忧亓官犹歌的情形,弄得自己也有些分身乏术。
“犹歌。”亓官寒澈喊了一声又走神的人。
“啊?”亓官犹歌猛地回过神来。
“你这些日子还在为噩梦烦扰么?”亓官寒澈忧心忡忡地问。
亓官犹歌叹息一声,“我是真的放不下心……那噩梦实在太真实了,或许是什么预兆也说不定……”
“我晓得你是担忧杉儿,”亓官寒澈微微皱眉,“可这般折腾,你的身子又怎么受得住?”
“寒澈,如今我们只有杉儿这么一个宝贝,”亓官犹歌望向微雨怀里的小杉儿,“我只要一想起梦中他眼里口里全是血的模样就……”
“莫要多想了,如今杉儿不是好好的么?”亓官寒澈招了招手,从微雨怀中将孩子抱过来,“你瞧,他活蹦乱跳的多可爱。”
亓官犹歌看了一眼小杉儿,却像是不忍一般偏过头去。
亓官寒澈无奈,让微雨将孩子抱走,又安慰道:“莫要太过担忧。”
“唉……”亓官犹歌又叹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样子让我如何放心,”亓官寒澈摇了摇头,又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笑着道:“不如这样吧?我让人召戏班子进来,你不是一直想听锦罗园的戏曲么?”
亓官犹歌眼睛一亮,“当真?”
“嗯。”亓官寒澈见他有了精神,心里终于安稳了些。
“与其把人召进府,不如我们出去听戏吧?”亓官犹歌眉眼里满是笑,“我们两个装成平民,坐在人堆里听才有感觉啊!”
“这……”亓官寒澈怔了一下。
亓官犹歌的欢喜立即落了下去,“啊……这样是有些不安全啊……”
亓官寒澈见他这般落寞,心里也沉了下去。
“无碍。”
亓官犹歌就听身边之人笑着道。
“啊?”他瞪大了眼问。
“就依你所言,我们两个化作平民去听戏。”亓官寒澈弯起眉眼。
“真的?!”亓官犹歌大喜过望。
亓官寒澈点点头,眼前之人的模样,终于与从前重合了。回来之后,他便总是愧疚于让那般天真之人遭遇不测,如今只要能让他重拾笑容,便是要他做什么也都愿意。
准备了一下,亓官寒澈与亓官犹歌便真的穿上布衣,带着微雨弥雾偷偷从侧门出来,小杉儿毕竟还小,只能留在府中由乳母照看。侍卫暗卫则埋入了人群,小心翼翼地护卫着主子的安全。
终于到了外面,亓官犹歌兴高采烈地望着两边的摊子店铺,不时还跑上去看一看货品。
买了些吃食,亓官犹歌嚼着炒胡豆感叹道:“你从前都不让我出来。”
“我只是担忧你的安危。”亓官寒澈淡淡道。
亓官犹歌又偏头看他,立即笑了出来。亓官寒澈为了掩人耳目黏了一脸的络腮胡,愣是把一美貌青年折腾成了颓丧大叔。亓官犹歌就要好得多了,弥雾给他略略化了妆,细看还是能认出来,只是太过平凡,扔在人流里便找不着踪影。
“起初我还有怀疑你是不是讨厌我。”亓官犹歌皱了皱鼻子。
“怎么会这么想?”亓官寒澈有些惊异。
“不让我出门,不让我见人,有时弦善过来你也不太开心,明明就是你让我同弦善互相多走动的。”亓官犹歌如今也明白了亓官寒澈那时的心境,这么说来只是为了调侃罢了。
亓官寒澈呵呵地笑了笑,当时无疑是为了保护亓官犹歌才禁了他的足,但也的确有私心,幼稚地想要将这人独占,不愿让他遇见比自己更好的人。
说着说着便到了锦罗园门口,戏还没开场,园里已是人山人海。亓官寒澈早前便让人定好了位子,两人坐下又闲聊了一会儿,就见旁边又坐下了两人。
亓官寒澈警醒地转头,不由得一愣。亓官犹歌见他怔住,也转过头,欣喜地喊道:“义兄,邱少爷。”
邱旻煦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人,眼里冒出些疑惑。倒是莫皓天立马就认出了亓官犹歌,顺带也猜出了络腮胡的身份。
莫皓天拱手刚要行礼,亓官犹歌立即道:“义兄,我们只是出来玩的,礼节什么的就免了吧。”
亓官寒澈也点点头,莫皓天看着他俩乔装打扮,估计是有什么私事,便笑着坐回了位子。
邱旻煦却是个没有眼力的,一看出亓官寒澈的身份便惊诧道:“赫……”
“旻煦,”亓官寒澈赶紧打断他,“叫表哥就行。”
邱旻煦眨了眨眼,愣愣地喊了一声表哥。
“你们也来看戏?”亓官寒澈望着邱旻煦问。
“嗯,听说锦罗园有个厉害角色,我就让皓天带我来了。”邱旻煦咧开嘴笑。
亓官寒澈对着莫皓天点了点头,莫皓天也报之一笑。
“你同邱少爷很熟?”亓官犹歌低声问。
“回去同你说。”亓官寒澈答得淡淡。
亓官犹歌上下打量着他,也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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