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雨》最新章节...
更新时间:2013-11-18
(八十三)药
弥雾做事果然快捷,黄昏之时便有下人将药材买了回来。
亓官犹歌看了看桌上的酒坛,又打开了几个纸包,捏着一颗圆滚滚的药丸问:“这个就是……”说着竟有些别扭,两年前的自己绝对死也不肯吃这种女人用的药吧?
“益善堂的大夫说,这药丸早晚一次温水吞服便成。”弥雾也晓得他尴尬,便没有当面说破。
亓官犹歌放下了药丸,又将手移向另一纸包里的粉末,捏了些许放在鼻下闻了闻,忽地有些百感交集,“就是这个了,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苦味。”
那年他还小,不晓得是误食了什么,爸爸便拿这玩意硬给他灌了下去,随即他便呕了起来,虽说很快就把误食的东西吐了出来,可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可真是生平噩梦。
“微雨,奶娘,你俩将这药丸和粉末收下去,”亓官犹歌对着两人吩咐道,“这药丸记得早晚给我一粒,还有这粉末放一些兑了水撒在殿里驱虫。”
自打微雨渐渐护着小世子开始,亓官犹歌便甚少让她做事,这回忽然下了令,倒让微雨稍稍惊疑了一下。
“怎么了?”亓官犹歌眯起了眼。
“微雨抱着世子不好动手,这些奴婢来拿就好。”乳母赶紧将药丸和粉末包好了拿在手里。
“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亓官犹歌也懒得计较了。
“是。”微雨同乳母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
“弥雾,你去将这人参酒带给亦廷。”亓官犹歌微微勾起嘴角,又招了弥雾上前耳语了几句。
“好了,去吧。”亓官犹歌挥了挥手。
弥雾福了福身,便也带着人参酒出了隽夏殿。
亓官犹歌说这药丸每日都要服,乳母便将两包药都放在另一个耳房的木箱之中。
“你说这里面是什么?”那粉末已经知道是拿来驱虫的,微雨问的自然是那包药丸。
乳母也起了疑心,打开纸包嗅了嗅,惊诧道:“这不是八珍益母丸么?”
“什么?”微雨抱着小杉儿晃了晃,也不晓得为什么,这孩子在她怀里就是乖顺得很。
“你还是黄花闺女肯定没见过了,”乳母颇有架势地道,其实她自己年岁也不大,“八珍益母丸,调理暖宫的。”
微雨还是有些不解,就听乳母又道:“神人可真是心急,小世子还不过周岁便又想再要一个。”
微雨猛地一怔,抱着小世子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不过老话也说了,多子多福么。”乳母说着便将药丸包好重新放回箱子里,“成了,回去吧。”
“嗯。”微雨低低地应了一声,垂头看着怀里纯真如斯的孩子。
小世子发觉她在看自己,也抬起头,咿咿呀呀地扯着她的发带。
微雨看着小杉儿颈上的璎珞圈,眼前忽地有些恍然。
这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孩子……
“微雨?”乳母走了几步见她没动,便转头喊。
“哦,来了。”微雨将小世子搂紧了些,便随着微雨回了厅堂。
暗卫虽说得没日没夜地跟着主子,亓官寒澈好歹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弥雾带着人参酒去了后院偏僻的小殿内,便见着了贺亦廷和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孩子。
“小兄弟。”弥雾收了伞,笑着欠了欠身。
贺亦廷认出了这人是亓官犹歌身边的侍婢,便回礼道:“这位姐姐,你叫我亦廷便是。”
弥雾点点头,也报上了姓名,“我叫弥雾。”
“弥雾姐姐。”贺亦廷又喊,心里却不由得纳罕,神人说过些日子才派人过来,怎么现下就来了?
“神人要我将这个交给你。”弥雾说着便将酒坛放下。
“这是何物?”贺亦廷问,其他几个小鬼也有些好奇,可却碍着规矩不敢妄自凑上去。
弥雾开了坛子,贺亦廷伸头往里一望,便见澄黄的良液在纯白的坛中微微浮动,荡出一阵阵的酒香。
“这是人参酒,有补益中气,温通血脉,通治诸虚,安神益智之效,”弥雾又将坛口封上,往贺亦廷那处推了推,“神人特命我将此物送与你。”
“这……”贺亦廷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他还未到能大口喝酒的年纪才是。
“神人说了,这人参酒虽然大补,却不宜多饮,每日一杯便是。”弥雾眸中带了些深意,“小兄弟不如与近身之人分享,待这酒坛空了,神人再派人送来。”
贺亦廷眼中一闪,对着那酒坛拜了一拜,“多谢神人美意。”
“那我便走了。”弥雾又欠了欠身。
“姐姐慢走。”贺亦廷抱拳。
待弥雾离了小殿,一群小鬼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亦廷,这酒真是神人送来的?”“亦廷,你竟同神人认识?”
贺亦廷一一答了,身边更是一派歆羡。
“亦廷,这酒……我们能不能喝一些?”一个小鬼怯生生地问。
“自然能了,神人不也说要我与身边之人分享?”贺亦廷笑了笑。
几个小鬼立即找茶杯的找茶杯,拿酒勺的拿酒勺。
贺亦廷看着散开的几人,又望向瓷白的酒坛,淡淡地皱起眉头。神人定然不会在意自己身边这几个小鬼,那么他想对付的……难道是暗卫?
华灯初上,雨势仍是未有丝毫削减,弦善与贺溪城收伞进了沐蔷小榭,便拿了回来路上买的包子开始坐着啃。
贺溪城从来不会细嚼慢咽,几个包子三两下便入了肚。转头,见弦善还在斯文地捏着第二个包子,不由得松了口气。
“弦善……”贺溪城也不知为何喊了一声。
弦善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怎么?”
“嗯……”贺溪城忽地又什么也说不出。
求子这事……可不是去一趟双神庙便成了,夜里……还得……
贺溪城脸上微微泛红,只恨自己的嘴没长小一些,一晚上都没法吃完东西便好了。
“那个,我去消消食。”贺溪城站了起来。
弦善倒是没阻拦,淡淡道:“我烧好浴水等你。”
贺溪城脸上更红,连忙转过身道:“那我去了。”
弦善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继续揪了一块包子皮放在嘴里。
贺溪城也没拿伞,在走廊里来回地踱了好半晌,才认命地又回了厅堂。
“回来了?”弦善已经换上一身里衣,平日束起的发丝湿漉漉地披散下来,另有一分婉约的清媚。
“嗯……”贺溪城的身子不由得僵直。
“浴水在耳房。”弦善说完,便拿着布巾进了卧房。
贺溪城傻傻地在厅堂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去了耳房。
一推门,果然就见中央一个烟雾缭绕的浴桶。贺溪城脱了衣服下水,微烫的温度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贺溪城散了发髻,又转头四处看了看。沐蔷小榭本就不大,耳房自然也小,热气一蒸,眼前便混沌得一片迷茫。
这房间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浴桶,那么弦善……也是在这儿沐浴的么?
贺溪城只觉得的身上倏然爬满了某种压抑至深的触感,那是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宛如每一寸肌肤都要炸开的热烈。
贺溪城猛地闭了气将头埋入水中,几近窒息的感觉却只是让那份冲动越发爆裂开来。
不成……不能想……不能想……
贺溪城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双眸也紧紧闭着,仿佛一睁眼,辛苦建筑的围城便会瞬间崩塌。
弦善默默地坐在床上,手里攥着布巾,眼睛却不敢看向那扇轻轻挨上的入口。
他没有办法面对那扇恐怕不会被推开的房门,在将自尊也丢在脚下践踏之后,若是连一丝温暖也祈求不到,那么……也太悲哀了……
“吱——”
木门被缓缓推开,弦善眼中猛地燃起火星,却见贺溪城一脸沉郁地关上门走进来。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贺溪城自顾自地拿过弦善手里的布巾给他擦头发。
弦善往上看了看,扯着嘴角笑了笑,“你的头发不也是湿的?”
贺溪城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弦善低下头,眼眶却猛地热了起来。
“好痛啊……”弦善喃喃道。
“什么?”贺溪城刚问出口,擦着头发的手却被猛然抓住,捂上了那人的心口。
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比这个人更重要?
纯白的布巾猛地在空中翻飞,又缓缓飘落在一尘不染的地面。
贺溪城将弦善压在身下,却又忽地不知该如何继续。
身为暗卫之时他便没能和别人近身接触,误闯那小阁更是没有料到会有人扑过来,若非先前暗杀时受了伤,他恐怕已经提剑往那人身上刺去。那小阁里燃着淡淡的催情香,身下之人又像没了神智一般抱住他纠缠,待他终于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一片奇异的温热之中……
如今,又要重复当日的错误么?
贺溪城微微起身,看向硬撑着没有流泪的弦善,俯身,吻上那张微微颤抖的双唇。
弦善的身子蓦地发颤,紧闭着眼,伸了双手抱住那虚幻如梦的奇迹。
那之后的贺溪城只是顺着本能攻城略地,弦善侧着脸,紧咬的嘴唇渐渐渗出了血丝。
“弦善……很疼么?”贺溪城嘶哑地问。
弦善仍是咬着唇,用力摇头。
“别咬。”贺溪城一手扳他的过脸,低头舔舐着淡淡的腥味,又长驱直入地深入那带着香气的小口。
弦善一瞬便失了控制,热烈地迎合上去,口里透出闷闷的呻吟,眼角终于划下清冷的水流。
贺溪城更是被惹得浑身发烫,原本还算温柔的动作立即宛如狂风暴雨,只剩将这人吞噬殆尽的。
——真是……疯了……
不知何时,房内的动静才终于沉寂下来。
“要进去么?”面庞俊朗的男子迟疑地问。
一头黑发长及脚踝的男子沉默了一下,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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