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在看见我第二十次背魔宫人员名单失败后,彻底地放弃了要把我培养成一位知书达理的魔尊的形象,于是我彻底开始在歪瓜裂枣的路上越走越远……
害羞了半晌,我终于想起我的重点不应该是在害羞这一块。
向来没脸没皮,也向来没有在这一领域被超越。我捋直了我心底那微末的害羞情绪,抬头半筐子萝卜装一筐气势昂然道:“没听说过!”
背景台词:老娘就是没听过,你要咋地,你要咋地你也不能咋地。
卷帘低声一笑,我发现他笑的实在有点子多了,简直到达了扰乱民心的程度,于是退后半步双手抱胸十分倨傲地,带着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缓缓道:“说罢,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卷帘对着我摊了摊手,面色略带无辜。
我沉默不语,我想来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我想起那日他轻声唤我琉璃,分明不是我的名字,却有一种莫名巨大的吸引力。
“那日我们见面时,你曾唤我琉璃,是什么意思?”
他绰约一笑,神色沉湎道:“我曾认识一个名为琉璃的器皿妖,魔尊外形与她极为相似。”
我堂堂魔界之主魔尊孽镜,竟然被人说与一个微不足道的器皿妖相似,瞬间有一种从天上的金凤凰被贬成满山跑的小肥鸡的感觉。
我对着卷帘颇是吹胡子瞪眼了一晌很是郁闷道:“那你现在清楚了我不是那个啥器皿妖了?”
“很是清楚。”他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沉静,眼中却仍旧含着笑意。
我心中忍不住痒痒了起来,听说有人与我相似,虽然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妖精,却如此能让卷帘放在心上,又与我相似,我上前一步有些好奇道:“那小妖是与你有什么渊源,让你这般挂心?”
“几百年前我还在仙界当卷帘大将时,在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失手打碎了她,她怕是恨我入骨,因此而结下了百年的……孽缘。”他咬字在孽缘时我却分毫都听不出他语气里孽缘的造孽感,却莫名觉得有些许的欢喜。
“说是孽缘,怎么你听上去这么高兴?”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卷帘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盯了我半晌,直到我浑身发毛朝着他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表情,他才缓缓道:“魔尊今日怎么会出魔山?”
我老脸陡然一红,我才不会告诉他他弄得我心神不宁不得安生,我才偷偷跑出来。我干咳了一嗓子道:“这人活久了难免觉得骨质疏松腰腿痛……我这不是出来溜达溜达么哈哈。”
卷帘微末一笑,在我还有些尴尬地时候,忽然有些不着调地问道:“魔尊可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什么?”
“我为天地初始的二魔孕育,本为无形之魄,何来原型。”他这问题问的很是奇怪,魔本就为虚无缥缈之物,除却少数由怨魂化为,其余大多都是天地之气所聚合。
难生难灭,虽灭犹生,因而才会是仙界自古以来最大的敌手之一。
据说我万年前也是风华绝代秒杀万千的一姿态,奈何这是万年之后,我镜子照穿了也愣是找不出我万年前那股子盛世凌人又至尊无上的模样。
“不,你有原型。”卷帘伸出手来,在我还没来得及思索之前,骨骼秀朗的手中凭空出现一只光华流转的琉璃盏,我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却余声清越道:“这盏琉璃就送给魔尊当见面礼。”
我从他手上接过那琉璃盏,七色的光芒糅杂在一起,极为动人。我忍不住伸手摩擦那盏琉璃,脑中瞬间忘记了之前他要我说我有原型那句奇怪的话语。
“魔尊看来很是喜欢这琉璃盏。”卷帘的声音含笑却又有些莫名的怪异感。
我好不容易从那盏琉璃中分神出来,一抬头,却发现这哪里还有卷帘的身影?
那琉璃盏还留在我的手心,卷帘却不见了踪影。
“不,你有原型。”卷帘的话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掌心的琉璃盏,光华万千浓缩成一盏流光,让我不禁有些陷入了沉思。
原型?我不过是天地初始那二魔幻出的一抹气,根本就没有形体,卷帘这话着实是有些让人觉得不可理喻了。
我把那琉璃盏收回袖口,心中生怕孽镜与我又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踏入宫中,要是又被他抓到了小辫子,我非被整个底朝天不可。
可我却无比惊喜的发现,孽镜那厮真真是没有回来,看来我这次时间维度把握地相当之好。
我还没来得急得意地对着门口的守卫甩两个分外自信靓丽的眼神,魔宫中却传出一声极其撕心裂肺的吼叫,我一怔,有些奇怪地看向门口的守卫道:“发生什么了?”
门口一黑脸的守卫面容一紧,有些又害怕道:“尊主你一走,倥侗殿那半魔就不明缘由的开始狂躁了,派了好几个哥们去镇压,都没压住,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端。”
我神色一紧,没来由有些揪心的加紧了走向倥侗殿的步伐。
以前逆水从不允许我接近倥侗殿,但那日逆水莫名打开倥侗殿之后,却再也没有关上过。我原本以为是那名为琅秀的半魔他已不挂在心上,也不会再发生什么事端,但从今日这样凄厉的吼叫来看,一切恐怕不简单。
我才刚走到倥侗殿的门口,已看见无数的守卫聚集在殿门口踌躇不定不肯进去,不断地互相推搡,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进入大门之中。
而接近倥侗殿才发现那凄厉的嘶吼在近处听起来更加的波动人的心弦,嘶吼伴随着挣扎时铁链激烈地碰撞。
“尊主!”守卫兵长看见我的到来面色极为匆忙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半魔似乎在强行突破中期阶段,四周的气息极为不稳!”
我皱着眉头朝那门口望了一眼,脑中闪现那半魔琅秀清雅苍白的面容,有些迟疑道:“你们为何不上前压制住他?”
“这……”守卫兵长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双手抱拳道:“尊主是天生化魔有所不知,这进阶之时有天雷守护,四周气息波动极大,稍有差池很可能兄弟们姓名也不保!”
“你们先撤离。”我凝住神色,对着守卫兵长挥了挥手。
“尊主万万不可贸然上前!”兵长方长的脸上露出十分慎重的神情,言语里也带了几分谨慎的意味。
“我自有分寸,此地危险你们先且后退,我上前查看一番,如若有异你们再上前。”我微微一笑,语气里多少带了些不容置疑。
兵长面色一紧,终究是缓了缓神色退后。
守卫们看见上前也纷纷自动地给我让出一条道路,我试图让自己镇定,心却不由自主地在接近门前时有些鼓动起来。
我走上前,半魔琅秀还在低着头挣扎,四周全是因为挣扎也溅射出的鲜血。我缓缓地走进他,他的身形一滞,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步伐,有些颤抖地抬起头来。
他低垂的长发因长时间的没有清洗和纵横纠葛、交结成块,却没有让我有任何的抵触和反感。
苍白的面色上四处都爬满了因冲破阶层而浮现的紫红色静脉,犹如老树交错盘旋地根茎,在他原本细嫩的皮肤上,凸显出一种异样地沧桑。
他看见我接近,脸上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神色,双眼散发出极为凌厉狠毒的光芒,嘴角却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身体极为的向前倾斜着,一颗脑袋伸到我的面前。
我知道他此时定然还是没有神智,虽然他的身体在努力冲破中期魔化的束缚,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单纯的凭借着本能的冲动。
“尊主不可!”我一笑,伸出手抚摸他的面庞,手中凝住黑紫色的气息向他逼近试图缓和他的情绪,守卫兵长却突然一声大喊。
完蛋了,我心中恍然生出这年头。原本就控制不好魔力的我在兵长的大喊下彻底歇了气。
那黑紫色的灵力还没来得及凝聚出一个雏形来,立刻被吓没了影子。
我的脸瞬间风云变色,守卫兵长的大喊瞬间变成了无限延长的尾音,我看着琅秀瞬间逼近地狰狞地面容,立刻脑补了我身后众多喽?们惊慌的表情。
手中的剧痛伴随着身后人的尖叫传来,琅秀的牙齿狠狠地要在我的手上,鲜红地血液从我的皮肤上汹涌地渗出,强烈地痛苦让我条件反射地向后拉扯了一把我的身体。
而琅秀毫不松口,更大的苦痛想我袭来,琅秀的头猛然向后一扬,我的衣服和皮肉瞬间被他撕扯下来。
“啊……”一声痛喊不由自主地从嗓子里溢出,兵长慌忙地上前扶起我,我一个踉跄倒在兵长的怀中,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手上已是白骨森然。
再抬头看去,琅秀已经以一种极为扭曲欢快的表情不断扭曲着自己的身子,仰头在啃噬我的皮肉。
鲜红地血从他的唇边溢出来,他已嗜血非常,兵长面色大变,既愧疚又愤怒。方正的脸上青筋突兀,一把握住自己手中的长枪就要冲上前去。
琅秀却双目圆睁,在吞噬完我的皮肉后露出一个极为可怖地表情,桀桀一笑,脑袋一个转动瞬间一落。
身子停止了挣扎,整个脑袋被长发覆盖静止不动。
兵长原本暴怒上前的动作也因琅秀莫名的反映而停住,回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我拧了拧自己的眉毛,努力压下自己手臂的剧痛在身边守卫的搀扶下上前。
兵长已有警惕,拦住我的前路,用长枪捅了捅琅秀的腰腹,那长枪在兵长的稍稍用力之下刺穿了一寸琅秀的皮肉,有鲜血渗出琅秀却仍旧如死人一般毫无动静,他才稍有放松让我上前。
我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手,寻找到琅秀的下巴,触感光滑毫无之前静脉纵横的感觉,我疑惑地抬起琅秀的头颅。
发丝垂落到旁边,琅秀的面容竟是刹那消逝掉了那些原本纵横交错的紫红色静脉,素雅静然。
我的手停顿半晌,琅秀仿佛失去了生命迹象一般,面容祥和四肢垂落,我细细地在他的面容上摩擦了半晌,不知为何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我的心中荡开。
“把他的锁铐解开,送到静安殿修养。”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干脆利落地发话。
“尊主!万万不可!”兵长面容肃穆地抱拳上前,那架势似乎是要把琅秀一不做二不休似的扔出去一般。
“不可?你有资格和我谈不可?”我拧了拧嘴角,竟是一股容不得反驳的气势。
我看着兵长瞬间显出踌躇的面容,心中冷笑不已。
想来我是性子过于温和了些,没有从前那么的孤傲冷僻,这些个守卫竟连我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现在就去做!”我看见兵长的眼中仍由忧郁,冷冷地训斥一声。
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恐怕此时兵长早已在我的眼中化为了齑粉。兵长的面色明显一个凝重,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守卫上前解开了琅秀的锁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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