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从山外的城市来的,他们数代人共同建立与生活的城市毁入洪流之中。他们被抗洪战士救出来后放置在以前瓦冈茨比人居住的房子里。很快,房子里就住满了样儿可怜的难民,后面送来的人再也住不下去了。士兵们就在瓦冈茨比大陆周边给他们建房子,以至最初的街道都无法通行,因为到处都是临时的帐篷和各种建筑材料。
这个宁静优美的地方突然涌进那么多人,空气里充满了‘混’浊的碳酸气,设置的简陋使人们抛弃在城市中养成的文明习惯,随处‘乱’扔生活垃圾,直接在城市边缘撒‘尿’或大便。辛锥极力克制反感,重复强调要保持环境清洁,一些仍在这儿忙碌的士兵帮助辛锥维持秩序,并加快盖公共厕所的进程。直到几个星期以后,当局政fu最终终止了向瓦冈茨比大陆和凤凰城运送灾民,他们比谁都清楚,那儿是挤不下那么多人的。
瓦冈茨比大陆和凤凰城稍稍平静了一些,逐渐安稳下来的人们开始耕种土地,因为他们不想靠救济过活。这里俨然一座人口密集的庞大的城市,省里派来执政的官员在合称的凤凰市(瓦冈茨比大陆与凤凰城的合称)里设立了党政机关,过去的凤凰城和瓦冈茨比大陆划分为区,与建在森林广大地区的村镇都属于凤凰市的管辖。
因此,这里出现了警察、驻军、管理各个事务的官员,辛锥被任命为凤凰区的区长,主持本区的日常事务。凤凰区和瓦冈茨比大陆的街上是一家家灯火辉煌的日用品商店,这些商店代替了神奇的瓦冈茨比人的店铺。仅仅过了二年,这儿就有了当初瓦冈茨人力图恢复昔日辉煌而不得的繁荣景象。
辛锥知道,这只是一种暂时的虚像,无论人们把城市建在那儿,无论它发展的多么繁荣,终是抵不住灾难的冲击。一则人类活动的扩大与频繁势必会在有一天突破生态承受的临界点。二则在整个地球漫长的亿年计的历史上,曾出现过大规模的陆地分裂、海洋上升漫流、持续数十万年的冰河期。虽然人类目前的研究还未定论,但他们可以肯定的是,周期‘性’的灾难一定会来临。只在发生其中的一种,无疑是整个人类的活动,时间好推定,也许是几十年以后,也许是几百年之后,也许远在千年之后。可是辛锥打从出生时起,就感觉到这灾难正在这个时间段以内逐渐演变。
“那是无可抗拒的事情,”丹麦格是惟一能看穿辛锥的人。“几百万年前,我们生活的大陆沉入海底,我们的祖先照样生存,在水里进化。”问题是,辛锥并没有把握现今的人类能够做到亚特兰蒂斯市居民的祖先那样,因为现如今人造环境的不断完善使人们似乎已经失去了进化能力。
“瞧,那些可恨的人把这儿糟蹋成什么样了。”辛盆真厥那时常说,“简直就象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场。”
恰恰相反,辛戈‘玉’帛当初看见一批又一批的人群,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他广‘交’凤凰市的各界人士,把他们领到家里,由辛炻木槿布置筵席。辛锥的官员身份也给辛戈‘玉’帛提供了结‘交’官场要员的机会,而这种机会使得他的生意畅通无阻,也使得想贿赂辛锥的人有了可趁之机,不停得拉拢他。
发觉不妙的辛锥提醒他别再滥用‘交’往权,辛戈‘玉’帛毫不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把他新结‘交’的朋友往家里带,还把他们领到美人鱼辛紫貂的卧室里去,压根儿不去注意那些邪恶之徒经常假装得体的富有商人,获得与辛戈‘玉’帛‘交’朋友的机会,他们去辛家就是为了看看在一定程度上继承辛哲美貌的辛紫貂,哪怕看上一眼也好,因为她那神奇般美人鱼公主一样的姿‘色’跨越了文化地域的界限,在世界上广泛流传。
大家谈起她的美貌来异常兴奋。其中不乏一些世界各地奔来的科学家,他们不仅沉‘迷’于辛紫貂的面孔,更沉‘迷’于人们称作“海中仙‘女’”的美人鱼的身姿。他们暗中较量,希望能把这条美人鱼‘弄’回到自己的国家。但是,警觉的辛紫貂没有给任何人亲近自己的机会。
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五月初,一位外来的绅士走进她的房间,他的旁边是辛戈‘玉’帛和他一帮闹喳喳的朋友,他有一张欧洲人的面孔,穿着西服,目光似水那样柔和,谁也不怀疑他是受美人鱼辛紫貂魅力的‘诱’‘惑’从很远的另一个国家来的。他是那么漂亮、端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文雅,尊严,与伊斯坦布尔王子一样拥有非凡的气度。他是惟一一位得到辛锥的允许住到辛家里的客人,他的汉语非常流利。当他第一次拿着玫瑰‘花’献给美人鱼辛紫貂的时候,姑娘仿佛正在等候这个礼品似的,十分自然的接过‘花’儿,向陌生人嫣然一笑表示感谢。
然而,不仅对他,而且对所有在场的男人,这一瞬间都是永远难忘的,许多男人一面嫉妒美人鱼辛紫貂对他的亲近和微笑,一面沉湎于美人鱼无比灿烂的笑容。自此以后,青年绅士应美人鱼本人的要求关上她的房‘门’,她已厌倦了别人的打扰。每天。美人鱼辛紫貂都会和叫查理的年轻绅士在闩严的卧室里愉快的‘交’谈,大多时候,查理都坐在美人鱼辛紫貂陶瓷鱼缸旁的凳子上,拿着随身携带的‘玉’笛,给她吹出一首首中国古典乐曲,那些曲调婉转,凄美充满哀伤的爱情曲调传出了窗外,也忧伤了外面情场失意的男‘女’。
“据说在维斯杜拉河畔有一个美人鱼,她用优美的歌声将害人的水怪打败,人们就在河畔的城市——华沙建造了一座美人鱼的铜像,以示对她的纪念。美人鱼一手执盾,一手仗剑,双目望着远方,成为‘波’兰首都的标志。”有一次查理对美人鱼辛紫貂说,“没见到你之前,我以为那只是童话传说。”
美人鱼辛紫貂便知道了那个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青年是从遥远的国度里——‘波’兰来的。为了能够与美人鱼相见,那个出身豪‘门’的天才音乐家费了半年时间攻读汉语,又发了半年时间申请签证,在他最终能够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能居留的时限只有八个月。从他打扮的象个王子第一次走进美人鱼辛紫貂的房间时,人们就认为,他和美人鱼辛紫貂之间就开始了无声的、温情的、仿佛经历过山盟海誓般的爱情宣言。事实上,他们真的难舍难分,彼此感谢上天赐予他们一个特别纯洁的恋人。辛盆真厥是家中唯一坚决反对妹妹爱上男人的人,他试图让她放弃痴心妄想。
“不要白白‘浪’费‘精’力了,”有一天夜里他把查理支开向年轻的姑娘说,“任何男人对你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他向妹妹好言相劝,想要让她明白作为一条美人鱼,一旦离开衷心保护她的家庭,她就会遭到致命的危险。
这些话在美人鱼辛紫貂心里产生了‘阴’影,她并没有先辈辛鱼那般敢闯天下的勇气。而且她又面临着最大的苦恼,要将生物史上的奇迹——活着美人鱼辛紫貂公示于世的记者们的‘骚’扰。那些善于从‘门’里被逐又能从窗子爬进来想‘偷’拍她影像的记者更增加了美人鱼辛紫貂内心不安了。辛盆真厥用木条加固了妹妹房间的三面窗户,完全把美人鱼封隔在一个狭小的天地里,这个天地里,只有辛炻木槿在固定的送食时间来。辛盆真厥出于保护亲人的强烈愿望,不准任何人进入了,一对恋人就这样暂时分开。
辛戈‘玉’帛接受了那些来自世界各处记者们的采访,他是那么爱出风头,压根儿没有继承辛氏家族先辈们的稳重‘性’格,他向那么多人表示友好,介绍辛紫貂的具体情况,还透‘露’家族里早在辛紫貂之前已经出过一位人鱼了,只是在一个世纪前回到海里去了。辛盆真厥被辛戈‘玉’帛这种没完没了的记者招待会搅得十分恼火,就恐吓辛戈‘玉’帛带进辛家里的人,说他们再胆敢‘私’闯民宅他就报警。可是,什么也不能促使记者们放弃挖掘新闻的打算,除非到了完全绝望的地步。于是,一些人使出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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