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伤者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辛钺青铜暂时忘了去看母亲,他一真在那人‘床’边的凳子上坐到他醒,孩子的好奇是那么严重,他在等那个古怪的伤者开口,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那个人并没有说出一句能够使人能猜出他心思的话来。
辛锥想带他去看医生,那个伤员很显然听懂了汉语,极力的摇了摇头。因此,他就允许在这个家里养伤。他似乎伤的很重。在辛家呆了一个星期,仍不能下‘床’,经常处于昏‘迷’状态,正在辛锥束手无策之时,凤凰城来了几个持枪的军人,他们是沿着伤者的脚印寻到这儿来的,然而那些清晰的脚印却在进入瓦冈茨比大陆消失了,他们到各家各户去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银‘色’金属衣的男人,那时还没有人清楚地知道,这些官兵要找的是什么人。
问到辛家的时候,辛锥接待了他们,她十分巧妙的回答了那些人的询问,顺利的把他们打发走了,待他们离开凤凰城,辛锥总算明白一点:那些人正在寻找丢失的实验品。她估计那个男人是从某个军事基地秘密研究机构逃出来的,正是有了当年被迫关在军营实验室的经历,使辛锥对伤者充满同情,她嘱咐家里的孩子不要向任何人说起家里来了一位陌生人。
被辛炻木槿放到轮椅上推进卧室来看望病人的美人鱼辛紫貂建议辛锥脱下病人的金属衣看看他伤在哪儿,辛锥并未当着孩子的面实施这个建议。然而,在某天孩子们睡熟的晚上,她走进伤者的房间,发现他衣服上没有任何开口可以解开,就用手指上的磁光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切开。
果然,与她推测的一样,此人的手指和脚趾间都有蹼状物东西连接,他的皮肤象瓷器那样洁白,却非常坚韧,证实他在海洋中生活。辛锥并不惊讶他是海洋人的事实,就象她毫不惊讶生活于地壳之下的瓦冈茨比人那样。他们同样是人类的另一支分支。不仅能在海水的氛围下生存,还能在空气中存活。下一个星期六凌晨三点,病人最终苏醒了。从这天起,他再也没有昏‘迷’的症状,似乎‘精’神多了,每天夜晚用磁光给他疗伤的辛锥递给他一杯热水和炸鱼片。
“尽管你生活在水里,”她说,“饮食起居与陆地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仅仅是进化的环境不同而已。”
那个男人吃惊地望着辛锥,眼睛几乎象水那样清澈。但是,却是默不吭声。
“对于你们的历史,”辛锥接着说,“我了如指掌。因为这是天狼星人必备的宇航知识。”
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天狼星人,那个男人明显放松了警戒。告诉辛锥他叫丹麦格,来自亚特兰蒂斯市,是一名环境专家。两个星期前,他驾驶飞船来到陆地,想查明这一地区史上最长白夜现象的起因,不料却被一处军事基地的雷达盯上,他们派了五架战斗机拦截,由于自己驾驶飞船电磁动力系统出现故障,在摆脱包围的过程中,坠毁在了基地附近,身受重伤。
被军人们捉住押在基地一处军事秘密研究机构里,以供科学家们深入研究。仅仅过了几个小时,他就顺利逃了出来,‘迷’失在这片原始森林里。他感谢辛锥的相救,却不知要如何回到家乡。
“现在还不是时候,”辛锥透‘露’了外面的形势,“到处都隐藏着危机。”丹麦格听从辛锥的安排,暂时在这个家里住了下来,为了毫不引人注目的上街,美人鱼辛紫貂给他做了一套陆地居民所穿的衣服和鞋子,她并不知道丹麦格是海洋人,只是觉得他那奇怪的金属制服太惹眼了。而逐渐康复的丹麦格就穿着丝织的衣服和动物皮做的鞋子走出屋子,又冒险的去探究这种神秘“白昼夜景图”的根源。
历时几年的白夜现象使缺少阳光的大地象冬天一样寒冷,植物们由于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在一点一点的枯萎,土地里的庄稼再也不生长了,冻死在土壤里,人类与动物又开始面临着从前香镇大旱十年那样的景象,缺乏食物。
政fu的救急粮依然没有到达,辛锥得到的答复是,先把物资送到受灾最严重的地区——那些被地震、洪水肆虐的地区。辛锥出‘门’看见这个城市的样子,忧心忡忡。处在黑暗中的凤凰城一片死寂,偶尔只听到几声被人屠宰的差不多的饥饿畜生的哀叫,开在一条条街上的所有商店都关着‘门’,人们蜗在家里用劈柴烧火取暖。曾经无比热闹的瓦冈茨比大陆也归于平息,又成了昔日还建成的样子。
从前,那些瓦冈茨比人冒险来到地表之上,带着自己的科技文明,以为会在凤凰城获得可靠的栖身之所。现在,摆在摊子上的食物早已吃光,锁在商店里的货品连同货架与柜台一起冰封,同样面临着饥寒‘交’迫的威胁,尽管他们始终保持着一咱泰然自若的姿态,不受时间和自然灾害的支配,死活都象他们当初目睹亲人死去以后那样,或者象他们遭到地表居民们的非难那样,但是,面对着缺乏食物的危险,他们就不得不计划重新找一个比较适合生存的地方。辛锥用礼貌的口‘吻’询问他们要去何方,她从这家走到那家,一再提出这个问题,到处都遇到同样巧妙的微笑,同样沉思的目光以及同样的回答:“相比而言,地壳之下的生活显然更可靠一些。”
丹麦格住在辛家下一年七月的第三个星期,遮天蔽日的黑幕终于消散,吉祥的红太阳普照大地,它像火一样娇‘艳’,无论是瓦冈茨比大陆还是凤凰城的街道中间,坐满了享受星期二灿烂阳光的居民,他们的皮肤象石膏那样苍白,还来不及舒展一下漫漫长夜年间处于休眠状态的躯体,就急冲冲的跑到阳光下,他们脸上挂着愉快的微笑,因为意识到美丽的阳光重新照耀他们生活的土地。
瓦冈茨比人拿出预备离开此地而装在手提箱里的一些必用的家庭用具,打算重新恢复垮掉的生意。香镇移民们又开始耕种被太阳解冻的土地,辛锥给了泰坦足够购买畜种的钱记他继续饲养家畜。
辛戈‘玉’帛用手刨出湿气腾腾土壤里还未冻死的黄鼠草,拿给辛锥重新配种。被迫中断合作的撒贝勒又一次来到凤凰城,这一次,他把自己的总厂移到了凤凰河边的瓦冈茨比大陆城里,因为他经营事业世代居住的城市由于连续不断的暴雨已经被水淹了,象他这样政fu鼓励移到无水的地方的居民很多,当初修筑到凤凰城公路的沿途都被灾民开发利用,这里再也不是为人类的娱乐而开发,而是为了人类的生存。
无论人们怎样努力,也恢复不到昔日富裕的生活,尽管瓦冈茨比人把自己的宾馆、酒店、休闲娱乐场布置的象以前一样充满奇幻,外面世界的人再也不‘花’钱来享受神奇的一刻了,因为他们自己的倒霉事儿已经够多的了,没有心情去考虑自然灾害之外的事情,也没有比能够活着更加重要的事值得他们去关注。
在努力一年之后,瓦冈茨比人最终放弃当初的打算——力图再造昔日的辉煌。离开了凤凰城和自己一手建造的瓦冈茨比大陆。他们的撤离是极端秘密执行的。在正式离开之前的几天,英特耐夫‘妇’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来了辛锥,请求她设法把纳妮亚‘弄’出监狱,因为他们不忍把‘女’儿孤零零的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然而,事实并不像老夫‘妇’俩想得那么简单,纳妮亚已经被‘弄’进了一所非人类秘密的人体研究所,辛锥赶到的时候,打了麻醉‘药’的纳妮亚正绑在手术台上,忙碌的研究者正在准备手术的各种用具,预备切除全部‘露’在身体外部其中一条触手。隐形的辛锥走到纳妮亚的身旁,把手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带她离开了那里。
星期五的夜晚,所有的瓦冈茨比人都离开了。他们沿着人类压根儿都不会找到的另一条隧道回到地下王国——他们同类生存的另一片大陆。只有辛锥一人送别了他们,还答应纳妮亚把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带走了。居民们第二天才发现城市里已经没有一位小矮人的身影,他们离奇的消失在居民们心里留下了永久的疑问,就象他们当初消失在香镇一样,留给别人的,也是一个难解的疑问。
受了灾荒的人们‘潮’水般的涌进瓦冈茨比大陆和凤凰城里。辛戈‘玉’帛走在大街上,看见一群群从一辆辆绿‘色’军用汽车内跳下来的男人和‘女’人,他好半天才从‘混’‘乱’状态中清醒过来。这不是瓦冈茨比人,而是跟他们一样的一群人,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说得是同样的语言,抱怨的是相同的痛苦。站在他们旁边的是老人和孩子,以及尘世生活中必不可缺的简单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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