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总是冷的厉害,好在因着祁菀畏寒,太后特地给宁昭宫用了贵嫔份例的红萝炭。(
强占:总裁好凶猛)闲来往里头扔几个栗子松子,满屋子都是香气儿。
“姐姐这儿就是暖和,用的炭也不像咱们的银炭那样刺鼻。”门外一位浅绿色缎袄的宫装女子揎了帘子进来,弓身福礼。
“这样冷的天儿,吕娘子还到处走动呢。”戚宁璃笑盈盈地沏了茶给她。
“到处都是满地的雪,一点儿景致也没了,想想也觉着无聊,便到姐姐这儿来凑个趣儿。”吕静缦掸一掸身上的雪花,将披风搁在架子上。
“今年的雪下的比一往要大些,便只让人扫开了过道,其余的便积在那儿给孩子们玩儿。”
“方才来时看见院子里好大一个雪人,便是帝姬堆的吧。(
校园全能高手)”吕静缦生性爱热闹,除了畏着宜妃外,多半往刘宜乐、洛萦月与戚宁璃这儿跑,与孩子们凑在一块儿。
“还叫了皇长子与高玲帝姬来。”戚宁璃抓了一把剥好的松仁在手里,“打了好一会儿雪仗,外衫都湿了,现下正睡着呢。”
“宫里也就他们乐得自在些。”吕静曼轻叹。
“吕娘子也在呢,给娘子请安了。”栖月方从外头去了份例的物什回来,发髻间也是零星的白雪。
“过一会儿你去看看菀儿醒了没,若醒了便给她服一些姜汤下去,再拿些她平日里爱吃的糕点叫小厨房现做了送去。”戚宁璃嘱咐栖月道。
她诺了一声,便退在一旁。(
一剑平天)
“今个儿听闻皇上新纳了一位瑶贵嫔?”戚宁璃往口中塞一枚松仁。
“也不算是新纳的。只听闻这位瑶贵嫔是从前宫中的安昭仪,只因父兄被人告发遭斥,苦苦哀求皇上宽恕其父兄,却逢太后也在,被太后以参政的罪名打入了冷宫。如今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重得圣眷。”吕静缦说得累了,便饮了茶入喉。
“贵嫔虽不及昭仪风光,却也要比冷宫好很多。”
吕静缦只摇摇头,“她当年若不生事儿,只怕如今可与宜妃比肩。”
“妹妹倒是个明白人儿。”戚宁璃淡淡一笑。
戚宁璃在正月十五的元宵夜宴上见着了瑶贵嫔安元碧。(
天骄无双)她被破例允许陪祁伦坐在正中宝座上,规制的参鸾髻与贵嫔服制却衬得她貌若天仙,眉目清丽如月,肌肤胜雪,在江南见过佳丽众多,连戚宁璃都从未见过这样妩媚的女子,难怪进了冷宫,还能重见圣颜。
景琛长公主祁淑拈了一枚果子道,“皇弟的眼光依旧,枕边人总是最美的。”
一旁的瑞骁王祁彦纡抚掌道,“美则美矣,只是不知可擅歌舞诗画一类,否则便也是不如那勾栏里的舞妓了。”
南承王祁彦纬亦点头道,“美女满城皆有,只是这能动人心弦的美女却不多,不知贵嫔当不当出这冷宫!”
这话便是刁难安元碧了,一时间身为后宫之主的甄锦亦不知说什么好,安元碧亦是不知所措。
“瑶贵嫔在歌舞上许是精通一二的。(
废材小姐太妖孽)”钟青仪坐在祁伦右手的九尾凤雕宝座上,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安元碧。
祁伦有些不悦,“元碧方喝过酒,不宜作舞。”
赵矜岚轻轻笑出声来,“听闻安妹妹在冷宫一舞博回今日风华,倒是好奇安妹妹的舞姿如何曼妙,今日难得连太后亦有这般兴致,想来若是安妹妹依了咱们一舞,更是欲仙欲醉,让皇上更加喜爱呢。”
安元碧一向最忌他人提及自己在冷宫之事,如今缕缕被人当众提起,不禁涨红了脸。
甄锦是知道安元碧跳舞的底子的,唯恐她因此分了恩宠,不禁阻拦道,“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安妹妹喝了酒也乏了,不如到外头走走,今个儿御膳房包了桂花茄泥馅的元宵,皇上应多择些才是。(
护界仙王)”
“瑶贵嫔。”祁伦凝视安元碧许久,“你随意一舞即可。”
即是祁伦开口,安元碧也不便退却,只得换了广袖的曳地长裙随乐而舞。一舞便宛若天人,头上珠环急促的玲玲摇晃作响,腰肢柔软如柳,盈盈袅袅,广袖拂过殿前琼萝,洒得满空皆是,看痴了殿内一众人,连上酒的内侍亦因看得出神而错将酒洒了,挨了主子好一通骂。
钟青仪看安元碧的神色中带着几缕怜悯、鄙夷与不屑,祁伦却神色复杂地看着安元碧,像是找着了什么希世珍宝,又有少许的失落,连甄锦亦看得有些出神。
许久一舞已毕,待到安元碧福礼时,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祁伦揽过安元碧到身边,满眼皆是柔情。
“贵嫔一舞当真是动人。”祁淑用鄙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安元碧。
安元碧之父兄多年前曾威胁到皇族势力,却为祁伦重用,皇族列王皆以安氏一族为恨,后经钟青仪及力遏制才收回其权势,安元碧亦是深受牵连。
“王姐的话怎的句句针对朕的瑶昭仪?”言下之意便是要晋安元碧的位份,更是不给祁淑等人面子了,只是祁伦竟在短短十几日内晋位安氏两次,可见安元碧如今在祁伦心中的地位。
“怎么?你王姐夸赞安氏你也要生气么?”钟青仪闻之已然大怒,吓得殿内众人跪了一地。
“母后,皇弟竟偏袒罪臣之女而责骂儿臣,求母后作主。”祁淑已是哭哭啼啼。
钟青仪狠狠往紫檀木桌上一拍,“如今哀家老了,竟也看不住皇上,连后宫又进了个狐媚子也不知,若不是淑儿今儿这么一闹,岂非还要安氏祸乱后宫?”
“母后息怒,皇兄被女色所迷惑,也只是一时之过,还望母后从轻责治。”祁彦纬亦附呵道。
“女色?”钟青仪微微簇眉,祁淑嘴角已是一抹快意,“传哀家懿旨,瑶贵嫔安氏,为罪臣后族,狐媚惑主,扰乱宫闱,枉得圣眷,着降为嫔,禁足一月,迁至……迁至福宓宫晓梦轩。”
这可是给了安元碧好大的巴掌,她得宠多日,已是阖宫侧目,却又得罪了几位皇族宗亲,从前居于冷宫数年,早已不得左右逢缘,匝然而起,只会遭来嫉妒与陷害。
“母后。”祁伦还欲再劝,奈何钟青仪已拂袖而去,祁淑也匆匆跟了过去。
永寿殿内,钟青仪重重坐在案边的万字纹牡丹软垫,举起桌上茶水灌入喉中。妲叶忙上前来为钟青仪抚胸,急道,“皇上到底是喜欢那安元碧,过阵子皇上想通了便好了,皇上到底年轻……”
“年轻?”钟青仪冷笑一声,“他登基整整九年,都快三十了,还是如此不省心。”
“母后!”祁淑推了门进来,“皇弟人不大,胆子倒不小,什么人都往宫里招,太不把母后与孤放在眼里了。”
钟青仪叹了口气道,“从前伦儿最听你这个王姐的话,如今也是翅膀硬了……”
“没事的。”祁淑安慰道,“儿臣一会去看看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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