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秋冬时节,午时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缕缕阳光透过枝杈间的缝隙照的林秋遍体温暖,犹如浸在温水中一般。(
绝品邪少)
只是林秋脑袋中一片空白,心中一片空荡,犹如失去了什么似的,可是究竟失去了什么,林秋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林秋就这样傻傻的愣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爬起来。
今日村子实在太安静,静的听不见一丝声音。林秋只听见周围只有一个声音,那是心跳声。
那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犹如大鼓一般轰轰作响,震得林秋都快站不稳了。
林秋稳了稳心神,举目四下一望,不禁惨然大笑起来。
“死了,都死了。”林秋喃喃念道。
林秋蹒跚着走向大树底下。每走一步,便能感到全身上下都犹如锯齿般的疼痛,只是此时此景又如何能让林秋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呢。
大树原本是凤落村的最热闹的地方。
每当黄昏的时候,凤落村老老少少便会聚在这里。(
凤动九天:废材杀手妃)老的在这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林秋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民调,小的在这里爬上爬下,捉迷藏、掏鸟蛋。若是玩的太疯了,便会被大人呵斥几句。只是小孩只能安静不到半刻,又开始新一轮的打闹。
而林秋则是其中最胆大、最调皮的孩子。
林炎却从来不管,母亲看不过眼想要说几句,父亲只是笑笑道:“秋儿年纪还小,此时不好好玩,更待何时。等秋儿成家立业了,自然会收心。”
林秋得了父亲的默许,玩的更疯了。
只是此时的大树已是残树破枝,再没有往日的遮蔽一村的伟岸模样。
大树被一种莫大的力量连根炸起,只剩下一个巨大、深深的洞穴留在原地。
地面上全是残枝败叶,铺满整整一地。举目望去,林秋只能看见陈胜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压着重重的树枝。
不知生死。
突然,林秋看见陈胜的身子轻轻一动。林秋欣喜若狂的奔过去,使劲的推开陈胜身上的枝叶,轻轻的把陈胜揽到胸前:“夫子,夫子。(
霸道少爷的倔丫头)”
林秋见陈胜慢慢的睁开眼,望了望自己,笑了一笑,仍然如平日里的平和。
陈胜的嘴唇动了动,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陈胜讲的是什么,林秋附耳过去,只听的陈胜极轻极轻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喃喃道:“仙道、仙道。”随即寂然无声。
林秋慢慢的轻轻的把陈胜的身体放在地上,又将陈胜的身下的地整平压实,仿佛生怕地上的石子硌疼了陈胜一般。
林秋整了整陈胜的衣物,此时的陈胜面容平静,宛如生前。衣衫虽有破损,但是却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林秋站起了身子,向记忆中的父母最后的位置走去。此地已经横躺着一截巨大的树干。
站在树干面前,林秋呆了一会,随后默然不语的将周围所有有散落大树枝叶的地方仔细翻了一遍。
一直翻到黄昏过去,月兔初生,林秋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又一次站在了树干前。
此时的林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上、面上皆是伤口。(
花非花雾非雾)
林秋站在树干前,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如母亲见我这般情形,定会训斥我,然后拉我先去洗澡。
此时母亲一定还会将衣物备好。父亲也一定会笑着一边喝酒,一边听母亲数落我。可是,可是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
林秋的脸色愈发惨白,可是眸中的亮光越来越盛。在夜色中,犹如一道利光劈开眼前的黑幕:“想苟求安宁不可得,只因我手中无强权。嘿、仙道、仙人。”
林秋重重的跪在地上,向埋在树干下的父母亲磕了三个响头,不顾额头鲜血直流,便扬长而去。
林秋回到村口,一眼望去便见全村几乎被夷为平地。
凤落村毁了,家家户户的房子顶上都压着一块或者几块巨石。人几乎可以从院子直接走到屋顶上。
林秋愣愣的站在村口,一块块桌子大小的巨石时不时还从山顶上滚落下来,让原本想进去救人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林秋眼前一片废墟,耳边只闻得哭爹叫儿之声,纵然林秋刚刚经历过人间惨剧,目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心中惨然。(
纵欲返古)
一人满脸茫然的走向林秋,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林秋,你素来是我们这群人中最聪明的一个,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发生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待林秋回答,这个平日在学堂最为顽劣,日日被父母捶打却从来嬉皮笑脸之人,已经抱头在地上痛哭不已。
林秋沉默无语,只能默默陪着这个跟自己一样,从此孑然一身的人凝望着那曾是他们存身之地的村子。
过了数日,凤阳城的官吏才姗姗来迟。
望着几乎夷为平地的凤落村,为首的一名身穿青红袍的官员一脸悲痛的向凤落村剩余的村民道:“城主闻此天灾,日日夜不能寐。本官临来之前,城主亲嘱我等,一定要亲自向凤落村的父老乡亲传达其歉意。城主他还表示他一定会重建凤落村。”
青袍官员见大家仍是沉浸在伤痛中,对自己讲话没有什么反应,不由的目中闪过一丝恼意,不过仍然笑吟吟得道:“今日,本官先来此地,给大伙带来一些吃食。不日,城主就会派人助大家重建家园。(
抗战王牌军)”
青红袍官员用目光示意左右,将带来的吃食分散给村民。那官员一边看手下分发干粮,一边踱着步轻声安慰幸存的村民。众人见青红袍官员如此亲力亲为,心下不由得感动连连。
一个幸存的村民感激的向青红袍官员下跪叩首,连带着一伙人纷纷下跪。青红袍一边连连口称“不敢”,一边连忙叫手下把大伙扶起,见众人对自己感恩戴德,脸上不禁闪过得意的神色。
林秋站在一边,见青红袍官员如此卖力演出,心中暗暗冷笑:“若城主真是在意此事,这些官员怎会拖到如今才姗姗来迟。
若是我们等这些官员救济,恐怕早就饿死在凤落村。现在不过是在众人面前讲讲不废钱的好话而已。
况且重建一个村落,要耗糜多少资金,城主如何肯自掏腰包。
还不如派人将剩余众人分散到各村,一来防止我们串联闹事,二来又省下一笔资金,大人哪里管的小人生死。”
果然,青袍官员见大家纷纷感谢城主仁德,便突然长叹一口气。
村民见青袍官员突然唉声叹气起来,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村民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何时叹气?”
青袍官员长叹一声,掩面而泣道:“我吴任叹凤落村村民何其不幸,哀凤落村村民日后民生多艰!”
众村民见状纷纷道死者已矣,吴大人不必伤心。日后有城主关心,生活当不会多么难过。
吴任放下袍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临走前,城主吩咐在下一定要尽快重建凤落村。
可是我到府库一看,今年的库银还不足千余两,这点微末银子如何能重建凤落村。
如今我眼见大伙于深秋之夜还躲于破墙残瓦之下,可本官两手空空,不知何时能让个大伙安居乐业。本官如何对得起城主谆谆嘱托,如何对的起大伙的殷殷期望。”
村民听得全城府库只剩千余两时,已经不知如何是好。又见得面前生平难见的好官员在一旁落泪,当下不知如何劝阻吴任。
正当场面尴尬之时,吴任的一名手下忽道:“大人,您来时,陈大人不是给您出了一个主意。说是让凤落村的村民四下分散到剩余的村落,一来官府好替大家做保。二来地方也容易接纳,如若一伙人聚在一村,别的村怕聚众闹事,不肯接收。若一家一户去,别的村才不能推辞呀。”
吴任怒斥道:“谁要你多嘴,本官岂不知道这等好处。只是本官想来凤落村村民刚刚遭逢大难,岂能再让大家远离故土。”
众村民见刚刚替他们想办法的官吏遭到吴任训斥,不由得替他分说道:“那位大人说的也是正理。如今已是渐渐进入深秋,夜深寒重。若深秋之时,我们还在破墙残瓦下,我们这些老弱村民将难以熬过这寒冬。既然眼下府库无钱,那我们先去别的村暂住一段时间,待府库有银两,还望大人记得凤落村。”
吴任见大伙同意散落其余村居,连连点头道:“大家既然信得过本官,那么本官也给大家一个承诺。待府库有银钱后,本官第一个就向城主建言,重修凤落村。”
林秋见吴任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将大家哄得遂了他的意,便悄然转身离去。
他原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官府能抓捕造成这一出惨剧的仙人。
可是当他看到吴任便明白了,最后的一点希望已经死了。
从头到尾,吴任从不提将修仙者绳之以法的事,就算有村民提到这事,吴任也是淡淡的将话题岔开。
村民也明白官府是不会给自己报仇雪恨了,他们也不再对谁抱任何希望,谁叫那些修仙者是这般强大,自己是这般弱小呢。
林秋深深的望了一眼众人,便大步迈向埋葬着父母亲和夫子的大树:“你们绝了这心思,那么我来。”
当吴任发现林秋独自一人离开时,便暗暗留上了心。他早就发现林秋的异样。
当大伙纷纷感激城主大恩大德时,这个少年从头到尾只是站在一旁静静观看,没有说半点言语。
现在见林秋远去,本想派一个人悄悄跟上林秋,最终还是打消了打算。
一个少年又何必在意。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