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期见着紫风,也没有遇见早有耳闻的美媳妇如玉,曹怀义自一踏进档镇,就被一系列未曾预料的新情况弄得闷头懵脑。(
最强杀手系统)他还没有来得及脑筋转弯,又遇到一个如花,这个苦命小媳妇的影子不时在他心头影影绰绰地闪现,弄得他有点昏昏然。曹怀义不禁为自己的无能和“不三不四”羞愧和自责。
这种心理负担随着在严家无聊日子的绵长而加重,一天天压得曹怀义喘不过气来。
他发现孝翁时常长吁短叹。一日孝翁收到县城的来信,看也没看,便仍进了抽屉的信阁里。曹怀义见了,试探地问孝翁,那是谁的来信,是不是紫风的?孝翁气咻咻道,还不是那个不肖子,尽是些软骨头的表白,不看也罢,读了伤老朽的身子。(
重生之官场鬼才)曹怀义算了一下,自他来严家,大概每两天就有一封信来,他知道是严紫风的信,至于信里都说些什么,他当然是不好贸然相问的。他只偷眼看到孝翁的信阁里已经好几封未拆了,可以想见紫风在县城监狱里的焦灼和苦痛。
些许时日来,曹怀义似乎已从惶然中转过脑筋来,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应该为严家担当一些什么了,自己要做和可做的事太多太多。他向如花咨询紫风被捕的个中原由,如花当然不知道紫风被捕,完全是军方和临时政府逼迫孝翁的手段,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模棱两可地告诉曹怀义,这事可能与孝翁有关,一开始那个黄总长就是反复来找公公的。
曹怀义有点明白了。他来到孝翁的屋子,委婉地问孝翁:紫风身陷囹囫,不知伯父大人作何打算,要否卑侄去帮着想想办法,疏通疏通关系?
孝翁苍凉一笑,叹惜一番,便转过身去,似乎人处于羞愧和事情处于万分无奈之中。(
八系召唤师:废物嫡小姐)曹怀义又小心地说道:问题既已出现,就总得找个解决的法子,是不是伯父有难言的隐衷,不便让侄儿知道。再说,紫风兄不在家里,家不成家,你和嫂子不知还要多吃多少苦,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您老人家难道没想过动用自己的影响和手头的力量,将紫风先保出来。
非常感激贤侄对紫风的关心,这事说来话长事多。孝翁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絮叨:紫风是我的唯一儿子,我何尝不爱怜。记得在他之前,我们生过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均未能收住,过早夭折。
www.tangkx.com紫风来到,我已四十又几,老来得福,欣悦不已,取名紫风,意思就是紫气东来、春风得意福满堂。他从小聪明文静,身体修弱,我手把手教书习字,诵文研史,倾尽心血。我希望他小能治家承我业,大能交游论国事,兴族誉,添国力,有才有识有气有节……现在他被诬陷我当然揪心!我虽坚强,但亲生骨肉,十指连心,每每想起,夜不能寐。可是我分明知道,这是他们的诡计。你看当今的政府,是何等沽名钓誉,又是何等的卑劣,不得民心,难以为继,就妄想以我等为招牌,出山帮其掩饰腐朽无能。这等愚劣做法,令世人所不耻,我又怎么能丧失名节,轻薄得去为这样的政府效力!
曹怀义渐渐听得明白,与孝翁一起将话题扯到政府和时世有关事情上来,不禁都长嘘短吁起来。(
归来(陆犯焉识))
孝翁继续叹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实话说,严家世代殷实,在乡邻里很得名望,这是我父我祖几代积善积德、集勤节俭的结果。之所以出现现在的破败迹象,缘于一是时乱,二是我的孤高任性使然。
于是孝翁便将政府如何数次请他出山,担任县政府的主席以平民愤,他又是如何大义凛然地坚决拒绝,上头便出此卑鄙手段,以抓去严家唯一的传人严紫风,作为人质逼迫他出山的前前后后,向曹怀义陈述了一遍。
曹怀义听得感动,震惊,不停地为眼前这个视气节为生命的老者颔首,又不禁在心里偷偷念叨,孝翁好像也不必过于拘于形式,以致落得如此下场。气节这东西,不至于进了官场就会丢得一干二净,说不定换一个位置,参与时政,更有利于大局,总比空悲切穷孤愤好。(
抗战王牌军)于是曹怀义便先奉承了一番孝翁的高风亮节,继而话锋一转道,尽管伯父可因此保住一世清明,可如果伯父屈尊出山,既能救得紫风兄,使其重现天日,过上全家和美的生活,伯父也可以整肃吏治,修正风化,造福于民,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孝翁听了呵呵一笑,摆手示意曹怀义不要说下去了。转而脸上有了不快的表情,拿眼角斜视着曹怀义说,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是很多“识时务者”的共同论调,恐怕也是紫风的想法,难道这是你们新学堂教授的学问。可是年轻人,我这一生颠沛流离,早已厌倦官场的是是非非,更何况今日之政府完全不得民心,是不会长久的,这一点,我早已看得透彻。再者,要出山,我在一开始就会应允下来的,又何必拖到今日,落到如此被动境地。此时如果我应允下来,名节毁在这把年纪上,岂不是喊着要让世人贻笑大方!
孝翁的一席话,使曹怀义尴尬不已,也只能在心里为自己的稚嫩和冒昧懊悔。他知道,纵使自己巧舌如簧,也是万难说动孝翁的,只能落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所以本来就感到自己的想法理不直气不壮的他,赶紧放弃了继续游说的打算。
至于紫风,唉!孝翁又回到儿子的话题上,叹息道,看来我严家也就到紫风为止,再也无法挽回残破败落的局面了。纵使我有千般能耐,又怎能力挽狂澜于这乱世之中,他的懦弱无能已使我丧失了信心。天命如此,人力难为。
孝翁越说越伤心,禁不住浑身颤抖,似乎看到了严家世代的光辉正在从大地的上方坠落、消散,其悲痛欲绝的神情,令曹怀义不忍目睹。他只好竭力劝慰,说些让孝翁以身体为重,也许紫风吉人天相,自有重见曙光的一天之类的安慰之词。
第二天一早,几乎一夜未能入睡的曹怀义没跟孝翁打招呼,便一个人去了县城。他也没告诉如花这一去向,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过多面对这个动人的美少妇了。好像有一股空穴来风的力量,催促他要为这个不幸的女子去做一点什么。而他这样的动机,又使自己感到一种犯罪感。他于是重新说服自己,无论如何,老同学落难,他曹怀义不能袖手旁观。
他只给孝翁留了张便条:
伯父大人
侄儿去趟县城
一来探视紫风兄
二来想走动走动……
万勿挂念
怀义拜上
走出裆镇的时候,曹怀义回头看了看严家在黎明的微光中的显赫的大院,不禁悲楚地摇头叹息。他有所担心,不知道这个大院和大院里的人的命运将会走向哪里。他怀着希冀的微光,健步踏上通往县城的路。过往的车辆终于有愿意搭他一程的,这其实并不难,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只要你愿意多出点银子,谁还管你是好人或坏人呢。曹怀义搭上了一辆运输木材的货车,货车扬起一阵灰尘,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摇摆着,渐渐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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