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旭入宫前本是绿林豪客,与另一名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名叫武丹的,两人旧时纠集了一般江湖人物在山东地面称霸一方,做的也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巅峰极品公子)可偏巧自顺治皇帝忽然驾崩、索尼老迈,朝廷经过一番暗斗,权利实际已由四大顾命大臣之一的鳌拜掌握。鳌拜武夫出身,根本不似顺治帝一般对汉人采用怀柔收拢的政策,反而处处对汉人铁血逞武绞杀。穆子旭的山头在山东界面名气也着实过于响亮,反倒成了鳌拜杀鸡儆猴最好的一个工具,竟硬生生被一万名八旗兵围剿殆尽。穆子旭、武丹虽然凭着高超的武艺脱了身,可原本的一支队伍七零八落,侥幸活下来的一百多人也被押解到了京城,只等在菜市口绞杀示众。穆子旭、武丹混入京师,原想着伺机截杀鳌拜、或可有解救众人的转机。(
绝品邪少)可巧在一次夜探鳌拜府邸时竟遇上了另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康熙身边最亲信的侍卫曹寅。三人竟就此一见如故,结成了把兄弟。穆子旭、武丹二人也由曹寅引见,做了康熙的贴身侍从,终成了最后扑杀鳌拜的大功臣。
武丹勇武稳重,此时已是升任西山锐健营的都统,替康熙把着京师最重要的一支驻防军队。可穆子旭虽最是豪气逼人、却有些玩世不恭,兼而性格急躁,康熙倒不敢委以重任,只留在身边做了二等侍卫。此番将他遣至徐元文处入国子监,本就是要磨一磨他的棱角,留待后用的。可偏着穆子旭秉性难改,看似倒要难住那道学家徐元文了。
说话间,穆子旭已牵马来到“慎文斋”门前敲打起青铜门环来。(
铸神傲天)“叮叮叮”的敲打声在清幽的绳匠胡同里伴着阵阵雷声传了开去,不断地在青石绿瓦间回转,却久久无人应声儿。眼见一滴滴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打在脸上微微生疼,穆子旭不禁焦躁,将门环敲打得跟拨浪鼓似的,只依旧不见那“慎文斋”内有丝毫的声息。曹寅忙一把扯住穆子旭道:“你休要鲁莽。莫砸坏了老师的家门。”纳兰容若见状却已有些忍俊不禁,自拉开穆子旭笑道:“毁老师一扇门,断子旭好前程。你可要三思”。曹寅听罢也笑道:“哈哈哈。看来老师并不在府里,雨势越来越大,咱们还是先回,改日再来如何?”穆子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犹自气咻咻地道:“我便说不来不来,硬是被你们拽了过来。我还是去西山寻武丹喝酒去罢。拜个哪门子的老师?哼,我走了。(
娇妻难养,老公太凶猛)”说罢朝曹寅、纳兰容若一拱手,竟自上马扬长而去。
曹寅、纳兰容若知他心性,只摇头苦笑。曹寅用手挡了挡额上不断洒落的雨珠,笑道:“怎样?容若小友,收留在下去贵府避避雨如何啊?”纳兰容若听说要回纳兰府,忽的敛了笑容,若有所思道:“这就回去?你是我家常客,只管去便了,家父必定高兴。我还想四下走走”。曹寅望了望越来越大的雨势,略略诧异地打量了着纳兰容若,道:“眼见雨下得大了,你还要走走?素我直言,容若小友似与明珠大人不甚投机,不知为何?今日贵府权贵云集,你不在府里帮父亲宴客却拉了我出来,实在令为兄很是不解。”纳兰容若知道他向来沉稳心细,听他此时询问也只得苦笑一声,说道:“兄长多虑了,我只是不愿凑热闹罢了。(
大神求笼罩)”曹寅见他如此回答,自觉也不便再问,只好抱拳一笑道:“那为兄就腆着脸皮自己到贵府叨扰一番去了,哈哈哈。”
纳兰容若抱拳一笑。眼见得曹寅去远了,立在雨中却不禁怅然若失。雨声渐密,他那洁净的眸子似也多了几分天生的幽思黯然。也不知转了多少个胡同,只觉寒气袭人,纳兰容若忙捋了捋衣襟。抬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已是全身湿透,不远处也已是绕了半个西城之远的阜成门的门楼。眼见雨势愈发瓢泼,家家院院都门窗紧闭,街边的喧闹吵杂也早没了踪影,此时再想去寻个避雨处,也已是不来不及了。
纳兰容若正有些懊悔不该任性行事,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扭头看去,却是在广济寺门口的“遮阳亭”里、一位五短身材的布衣汉子正朝自己喊道:“兄台,兄台,雨势甚大,何不到亭内叙谈一番?”纳兰容若本爱交友,见他热心便一笑而入,一边扫着身上的雨珠一边闪着雪亮的眸子打量起这个青年来。(
九阳帝尊)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身打满补子的发白长衫,方正的脸上略微清瘦苍白、额顶已生出寸许长的短发、辫子希拉地搅在一起垂在身后,就跟杂草一般蓬松凌乱。青年的身侧摆着一张破旧的小四方桌摆,桌上几幅带着雨渍的字画正随风交叠在一起,不住发着一阵阵的“哗哗哗”声响。
那青年被纳兰容若这般打量着,似觉查到了自己的狼狈,稍稍尴尬了一下,旋即爽朗一笑,说道:“在下卖字为生,潦倒之极,潦倒之极。公子见笑了,哈哈哈”。纳兰容若见他潦倒如此,却不仅毫无卑怯,反倒有几分凌云的豪气,心中也是暗赞。思忖间笑着到他身侧端详起字画来,一边又笑着说道:“潦倒本是天下常事。且潦倒落魄,也是非大才不能有之的。想当年姜太公年近八十尚自垂钓为生、为老妻所弃;一代帅将之才的韩信可算是英雄中的英雄、汉子中的汉子,谁想他年轻时尚有胯下之辱呢?今兄台流落街头,卖字为生,可依在下看来,兄台未尝不能是大才本色?哈哈哈”。
纳兰容若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那字画,竟全是一笔严谨的楷体。且字体间错落分明,甚有法度。再去看那画儿,却并不是什么山石鸟兽、佳人美景,竟是一座座的城防堡垒和奇怪的线路图。纳兰容若不禁愕然。
那青年听他夸赞,心中已有知己之感。此时在一旁觑着着他的神色,忙笑着说道:“在下不善鸟兽虫雨,只画些城郭来解闷而已,让兄台见笑了”。
纳兰容若却正了正自己的素青长衫,正色道:“岂敢岂敢?兄台暗藏韬略,在下尊崇礼敬尚犹自不及呢。一时兴起,竟忘了问兄台大名了。在下纳兰性德,字容若。看兄台模样儿..倒年长于我。便唤我‘容若’如何?”那落魄青年见状慌忙回礼:“在下周昌,字培公。观公子神态,决不是世俗庸人。在下只是一卖字的落魄书生,怎敢造次呢?”
纳兰容若平时喜静、不好拘束,此时见周培公愈发端正严肃起来,倒觉不太自在。忙转移话由,用修洁的手指指了指那副图画好奇问道:“在下对周兄的这幅画甚感兴趣。只是不知画上的城池线路是什么?想来定有深意,不知兄台可愿教我”?周培公见他问到图画,顿时神采奕奕起来,颇为自得地笑道:“此乃我四处游历时画的长江下游的城防图。”纳兰容若虽对地理军事并不通晓,却对这位落魄的周培公很是好奇,便又问:“那这些线路又作何解?”
那周培公却只神秘的一笑,也不答话,径自从身侧破旧的竹楼内取出一瓶酒来,又用灰黑的衣袖抹了两下,便毫不顾忌地慢慢地倒了两杯。周培公自取了一杯一饮而尽,纳兰容若不禁失笑,却喜其豪爽,也就跟着饮了。这时那周培公才端着自己的红光满面的酒气悄声问道:“公子觉得,当今朝廷最大之祸患在于何处?”纳兰容若向来只是读书吟诗,明珠并不让他接触政务,此时倒愣了半响,这才沉吟着勉强答道:“鳌拜方除,四海升平。未知何处有祸害。”
那周培公听罢不住摇着头,举目望了望四周,这才压着嗓子盯视纳兰容若沉声道:“季孙之忧,在萧墙之内耳”。纳兰容若不禁一惊。想要仔细琢磨,却又因自己从来不懂政务而无从辩驳,只得哑然良久而无言以对。周培公见他样子,倒不好再卖关子,只压低了声音从齿间蹦出两个字来:“三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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