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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徐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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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湖畔,丛林间,一条鹅软石铺成的小道。(一世倾城:凶悍世子妃

    小道往里行约半里,周围的竹子越见得多了。直到一处四周用栽满“君子竹”做成的围栏。

    屏藩院内,有一座宽敞的竹屋。竹屋仿唐风,门口留着一条长长的回廊。

    顺着竹屋下的三步竹阶拾阶而上,算是真正进了回廊的入口。

    竹屋的内院,一处写着“传是楼”的房内正来回踱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生着一副国字脸,哟红的肤色在透进的阳光泛着异样光泽。一双小眼睛精光四溢、透着异常的稳健刚毅。只是那鼻子过于修长高挺、反向呢略弯,有些鹰钩鼻的模样儿。亏得不太明显。

    只见这男子身穿一身熨得十分平整的半旧紫色长衫,脑后拖一根黑长发辫,犹自抚着薄唇上修剪齐整的漆黑八字须,盯视手中的书本不住沉吟。(苗疆道事

    却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外院传来:“原一兄?原一兄?莫不是又在做书虫罢?”

    男子听着声响不禁有些疑惑,抬眼看去:只见陆冰玹领着两个男子挑开了外院的帘子,正穿过内外院衔接的石铸水榭,往内院走来。眯眼细看,那高声呼唤的青年却正是自己的翰林院同僚、同科进士李光地。

    男子不禁诧异的放下手中书卷:“光地?”

    李光地忙笑着拱手:“原一兄,小弟不请自来,到贵府蹭吃的来了。你可莫要将我打将出去呀,哈哈哈”。

    男子闪了闪眼中的精光,也是笑着移步过来:“翰林院都知你是孙行者,只有抡着金箍棒打别人的份儿,谁敢来打你呀?哈哈哈。”说着又抚了一下鼻梁,继续笑道:“既然我这破落户既然被你瞧中了,非要来化缘。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又岂敢不对佛祖礼敬有加?”

    李光地忙已是来到近前,竟自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哈哈笑道:“我可不敢称佛,你莫要惹怒了那如来佛祖。(百炼成仙)否则他便要说我狐假虎威、人仗佛势、到处招摇、混吃混喝,一怒之下便要将我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了。哈哈哈”。

    这男子不是别人,却是徐元文的弟弟徐乾学。徐氏兄弟一共三人,人称昆山三徐。长兄徐元文,幼弟徐秉义,徐乾学排行第二。

    这徐乾学在顺治七年与吴伟业、尤侗、朱彝尊等江南名士在嘉兴组成学社,名“十郡大社”,引领着江南学风。可以说那徐乾学在进士及第前已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天下士子的楷模。至康熙九年殿试,徐乾学身染风寒、卧榻三月,却带病应试,硬生生考取了是年的探花,被康熙帝亲点为翰林院编修。这徐乾学也可说是“金榜题名、才倾天下”,好不风光。

    徐乾学与李光地同为康熙九年进士,故而份数同年。(终须再见)那时应考的举子们都爱聚在一起喝酒论文,最是嬉闹惯了的。饶徐乾学道学,也架不住要与那同年们时常文斗。此时相遇,随口便已是嬉笑怒骂的文章。

    却苦了陆冰玹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却又不敢招惹这方正的徐乾学,早憋得满脸通红、扭头偷笑。

    纳兰容若却见这”传是楼“内耸立着四座大竹书架,书架上满是书籍分经史子集四部。其中经部附以经传义疏等书;史部中附以日录、家乘、山经、野史等书;子部中附以卜筮、医药等书;集部中附以乐府、诗余等方书,共四架二十格。且所有书籍均按部类置放,并以白色的标签为注,十分的齐整严谨。

    要知古时藏书只有购买、抄录二法。当时由于书籍流通不广,加之一般的好书多为官家所有,民间即使有也多不外露、更不外借。故而能有如此藏书,已是叹为观止。

    饶纳兰容若相门出身,也看着不禁咂舌,不住咀嚼沉吟:“传是楼?传是楼..嗯..传是楼..”

    徐乾学见着出尘的少年昂然立于藏书跟前,心中诧异,却只盯视着纳兰容若沉声道:“这位小友,我这‘传是楼’有何不妥?”

    纳兰容若闻声忙转过头来,闪着清澈的眸子笑着沉吟:“如我所料不错,‘传是’当音同‘传世’,而韵意却不尽相同。(末世之黑暗召唤师)此‘传是’既有传世之意,又作“传..是”解,乃是传是于世之意。”

    说着又背负着双手叹道:“多少富豪巨贾传万贯家财,却富不过三代。多少豪门权贵,却也抵不过‘富贵满堂,莫之能守’。‘传是楼’实解不少真味,藐煞多少天下俗世之人?”

    徐乾学听罢不禁大吃一惊,愣愣地打量了纳兰容若半响,这才悠然:“这位小友见解好是不凡呐,却是哪位高人子弟?”。

    纳兰容若忙正色施礼道:“不敢不敢,容若多有冒昧”。(龙印战神

    徐乾学已是奇异心起,咀嚼着问道:“容若?容若,好是诗意的名字。却不知容若小友从何处而来?”

    纳兰容若正要作答,却见陆冰玄做着鬼脸接口道:“从东土大唐而来”。

    众人不料这陆冰玹鬼机灵,竟拿着方才徐乾学、李光地二人的打趣来说事,不禁尽皆忍俊不禁。徐乾学更是嗔道:“嘿,你个鬼丫头,都是被你义父给惯坏了。”

    纳兰容若瞧那陆冰玹扭头吐着舌头坏笑,忙出来解围,接口回道:“哈哈哈,容若京城人士,家父纳兰明珠。此次特为拜师而来。”

    徐乾学听罢笑容顿敛,眼光一闪,透出黑哟哟的精光,顿声道:“明珠的儿子?”

    纳兰容若却不知徐氏兄弟因与父亲明珠不睦,对自己有天生的成见,只是稽首笑道:“正是”。

    李光地却深知徐乾学不似兄长徐元文那样内正外傲,实际是个十分深沉之人,远不像看起来的那样严刚方正。不禁暗暗揣度着他对纳兰明珠的真实态度,却毫无头绪。且此时做客于人家,倒也不便多说什么。

    眼见着冷场,从外踱进一名老者,却是那徐元文朝徐乾学摆手道:“二弟不必如此。此子不同乃父,吾观其才,胜我十倍尔。我已收他为学生。这学生,收之我幸也。”

    徐乾学听了不禁吃惊,又仔细打量起纳兰容若来。但见他气质脱俗、目澈神清,是有些不同,却也未必如徐元龙说的那般奇异。可兄长的话,他最是不敢违拗,也只得诺诺称是,不敢多言。

    李光地见了忙打圆场道:“难怪原一兄宁可在此闲居也不愿入朝,原来个中自有妙处呀。你这‘传是楼’必将成为千古佳话,当作传以记之啊。”

    徐乾学正了正颜色,也不故作谦逊,颔首道:“原是有意立传的,一直未寻找立传之人。好友朱彝尊文风清丽,倒是合适之选,只一直闲居江南,多有不便”。

    徐元文也点头道:“锡鬯文风不凡,确是上佳人选。说来他的格调倒与容若有几分相似,只气宇不同。锡鬯老而弥坚,文风清丽不失厚重。容若文如其人,清雅脱俗不落半点凡尘,却不知假以时日是否会改弦更张?”

    对于朱彝尊,纳兰容若听家塾先生提过很多次,乃是当今有名的藏书家,博通经史,诗与王士祯称南北两大宗。作词风格清丽,为浙西词派的创始者,与陈维崧并称朱陈。且精于金石文史,可说是一代全才。

    此时听得徐元文竟拿自己与他相提并论,慌忙道:“朱老先生诗词大宗,容若小子,岂敢与他并称。如若他日能拜见朱老,定要好好请教。”

    徐氏兄弟见他不似其他满洲贵族公子一般耽于玩乐、夜郎自大,不仅装束举止是汉人礼数、而且甚是谦恭,心中不禁嘉许。徐乾学心中芥蒂也少了不少,转头奇道:“哦?容若小友近来可有甚佳作?”

    纳兰容若听罢不禁暗自惭愧,想自己闲来吟诗弄画纯属随心,并无刻意为之之举。此时听徐乾学相询,细细想来竟无一作品一般,正自着急。

    陆冰玹忙道:“二叔可记得昨夜我念的半阙《鬓云松令》,便是纳兰公子所作的了”。

    李光地也道:“不仅如此,今日我正自搔首词穷时,得容若小友解围,得了一首好诗。诗云:‘春去也,人在画楼东。芳草绿黏天一角,落花红芹水三弓。好景共谁同?’如何,原一兄?”

    徐乾学细细品嚼,只觉词句清新而又意境无穷。若在平常,实在无法想象如此自然的字语可以拼凑出韵味飘香的诗词来。也不禁暗叹,这便是所谓的天纵之才罢?难怪向来桀骜清高的长兄徐元文都对他青眼有加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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