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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垂钓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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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画的风景、躲藏着的水亭、销魂的箫音,这哪里是在尘世?可此时偏偏就如此真实的展示纳兰容若和李光地的眼前。(杂志虫)而且传来的一阵婉转的低吟声里,也正是纳兰容若写与陆冰玹的《鬓云松令》。

    “这半阙词,除了自己和陆冰玹再无第二人知晓。难道会是陆冰玹?”

    纳兰容若心想着又是惊又是喜,忙快步便要上前看看那吟诗吹箫之人是否便是搅得自己魂不守舍的陆冰玄?可若不是她,还有谁能知那词句?

    可李光地却与他不同。李光地此时听那词句温雅飘香、字字不俗,早已是痴了,又是奇异又不敢声张,生怕打扰了那吟诵之人便再也听不到如此美妙的词句。

    眼见着纳兰容若血脉上涌便要呼唤的架势,李光地不禁大急。却已是晚了,因为却在此时忽的传来一阵悠悠大笑:“哈哈哈,看你还上不上钩?”。(王者好莱坞)接着便见一条巴掌大的红色鲤鱼被鱼线甩在了跟前。吟诵之声已是停了。

    二人不禁吃了一惊,正自错愕。却见从绿草掩盖的湖岸边钻出一个笑吟吟的老头来。

    老头长脸白面,飘着三缕长须,已有些灰白的长眉下鼻梁很是高挺。一双凤目清澈温润,倒像是一个道家高人。可偏偏他却是一身短打扮,还拖着一双已满是泥泞的草鞋。此时依旧一边用草帽扇着风一边风风火火的扑了上来,埋头就要去捉那在地上蹦跃的鲤鱼。

    纳兰容若看着只觉有趣。

    李光地却早已掩口偷笑,接着又故意清咳了一声。

    那老头听着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见有两个人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失笑。细瞧了一阵,老头连忙起身,将手上的湿泥往身上抹了抹,朝李光地笑道:“哟,这不是万花筒李大人嘛?怎么来了这山野之地?”

    李光地却不敢正视那老头的村俗打扮,只是弯腰躬身、十分恭敬地道:“徐大人是前辈翰林,天下士子楷模,当今文坛领袖。www.jiaoyu123.com令弟徐乾学更与在下同为康熙九年进士,又同供职翰林院。光地听闻徐大人兄弟二人身体抱恙,不论于公于私,岂有不来探望之理?”

    那老头看了看这位当今皇帝的新宠、玲珑剔透的翰林,只是微微一笑。扭头又瞧了瞧纳兰容若,却很是好奇:“这位小友气度好是出尘啊。是李大人的朋友?”

    李光地看了看愣在一旁的纳兰容若,深沉的一笑:“若我所料不错,这是应当是当朝宰辅明珠大人的大公子——纳兰性德?”

    “哦?”,那老头听罢略微诧异,不禁细细打量起纳兰容若来。

    纳兰容若早听说徐元龙十分严苛之人。(唐砖)自从任国子监祭酒以来,条规整肃。即便满族子弟不认真学习,也定要加以斥责甚至鞭挞。因而国子监内人人畏服,学风大正。

    “难不成眼前这洒脱的江湖老头会是那闻名天下的徐元龙?可不是说那徐元龙甚是严肃端庄吗?怎会是这个模样?”

    纳兰容若正自心疑,转眼见他不住打量自己,忙不失礼数地一躬身:“在下正是纳兰性德,字容若。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头却不是别人,正是顺治皇帝赐冠带、莽夫、与天子同乘的顺治十六年状元、当今国子监祭酒徐元龙。徐元龙见纳兰容若气宇不俗本是十分喜爱,此时听他竟是自己一直不耻的明珠家的长公子,心中倒无端生出几分不快。于是也不答话,正色道:“哦,原来是纳兰公子,却不知来此作甚?”

    纳兰容若岂知徐元龙心里对自己已多了几分隔阂,只是坦诚回道:“容若此来不为其他,只为求见今国子监祭酒徐元龙徐大人”。(冷魅公主完美爱

    李光地在一旁听罢不禁哈哈大笑,正要作答。徐元龙却抢先说道:“哦?他一个糟老头子,你寻他有何事?”

    纳兰容若见他不住追问,倒更疑此人与那徐元龙有甚关联,于是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只是作答:“徐大人是文坛领袖,怎可以说是糟老头子呢?当今天下士子,谁不渴望仰其风采?况且,在下不日便要入国子监师从于他,现在只是提前来拜师,前辈为何侮我恩师?”言罢白袖一甩,背转过身去昂然而立,已是有几分不快了。

    李光地此时却再也是忍不住,哈哈笑道:“容若小友,你渴仰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不快拜师?”

    纳兰容若听罢,又见那老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禁疑惑。(鬼手天医

    却在此时,那老头微微一笑,朝李光地道:“嘿嘿,这小子马屁拍得不错,哈哈哈,甚慰我心呐”。说着又转头对纳兰容若道:“怎得?小子。我就是徐元龙,难道不是糟老头子吗?我骂我自己几句有什么不可以呀?”

    纳兰容若听罢再无疑惑,连忙躬身拜倒:“学生纳兰性德,拜见老师”。

    徐元龙见他心诚,自是喜慰,忙扶起纳兰,一边捻须打量一边不住称“好”。直看得一旁的李光地都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徐大人,你这是丈母娘看姑爷吧?瞧那样子,是越看越中意哟。哈哈哈”。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是一阵哄笑。

    这却早惊着了水亭的吹箫姑娘。

    只见她穿一身紫红色花边长裙,裙下露出紫色绣花鞋,就连秀发上都系一根紫色绸带。加之微风轻抚,额间几缕秀发随风飘洒,一对含笑的眼睛清澈已极,却正自诧异地望着纳兰容若。

    李光地转头看去,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暗赞:“好一个人间仙子”。

    纳兰容若却已是惊喜交加,上前一步颤声唤道:“陆姑娘?!”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令他彻夜难眠、始终牵挂的陆冰玹。

    但见她双眸生光,含笑望着纳兰,却是无言。

    徐元龙瞧着他二人,不禁诧异:“哦?你二人竟是相识?”

    一句话把纳兰容若惊醒,自觉失态,忙接口正色道:“学生昨日在广济寺与陆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原以为陆姑娘只琴艺惊人,却不料箫也吹得这般好。”

    陆冰玹却娇笑道:“你若听了我义父的演奏,便知小女子这点儿技艺实是难登大雅之堂了。”言罢又瞧着徐元龙,指着纳兰容若道:“义父,您老人家昨夜不是问那几句词句从何处而来吗?我便说不是那南唐后主之作,您始终不信。此时那作词之人便在您老跟前,您自问他罢。”

    徐元龙望着纳兰容若,滑稽地揉了揉眼睛,瞠目道:“那几句词是你写的?”

    纳兰容若此时方知那陆冰玹的义父竟是自己老师徐元龙。听他相询,连忙回道:“老师可是问‘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刬地东风,彻夜梨花瘦’几句?那确是学生昨日兴起所作的,如有不妥还望老师多多赐教。”

    徐元龙听罢已是喜不自胜,连连道:“无不妥之处,无不妥之处。甚好,甚好。哈哈哈,想不到我大清竟要出一位唐后主、周邦彦之类的人物,哈哈哈,甚好甚好”。

    李光地在一侧也是吃惊。要说他李光地也可说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而且天下名士也见了不少。方才初听此词时也觉必是先贤之作,再不济也是哪位隐逸高人写的,却不料想竟是出自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清癯少年之手。不禁暗叹:“此人之才难道是天纵?”

    徐元龙收徒如此,心中十分快慰。自收了渔具、又将鲤鱼捡入竹楼内,朝李光地笑道:“李大人既然来此,我便以此鱼作宴,你可莫要嫌弃哟?哈哈哈”。

    李光地深知徐家兄弟清廉自守,也是钦佩,忙笑道:“得徐老款待是我之幸事,岂敢嫌弃?日后我还得去天下文士面前炫耀一番呢,哈哈哈”。

    说笑着众人踏着清幽朝“茅斋”而去。纳兰容若却不知,只此一去,却成就了自己一番机缘,也生就了自己的半生孽缘。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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