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若初进去,求求你们,让若初进去等爹爹回来,或者再去见见母亲。(
别那么骄傲)”洛若初抱着刚过百日的弟弟祈求着侍卫把她放进去,就算是在见见母亲一面也好。“求求你们,侍卫大哥,让若初进去再看看娘亲吧。”
洛府的侍卫面色未动并不会因为洛若初的话而有半分的感情,直接把她推下阶梯。洛若初踉跄几步没有站稳膝盖跪在地上,只为了护住怀中的弟弟。却不知鲜血已经擦红了地面,此刻她已经不知什么叫痛。
“快走吧,趁着夫人还没有改变主意就赶紧离开吧,不然等到想走的时候就走不了了。”蓉娘站在洛府的大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若初。
“求求您,求求您好不好,蓉娘,您是看着若初长大的,求求您让主母大人放过娘亲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洛若初跪在地上,一边求着一边猛的磕头,不一会儿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
蓉娘是主母大人身边的人,只要她肯帮自己说话,或许会有用。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洛若初就不放弃,所以她拼命的磕头,拼命的祈求,只为了蓉娘的良心有一丝丝的动摇。可是当她在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荣蓉娘已经转身回府,洛若初把弟弟小心的放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到蓉娘脚下,抱着她的腿,“不要走,求您,帮我,帮我好不好,把娘亲还给我。”
泥泞肮脏不堪的手抓在蓉娘锦罗绸缎包裹的腿上,嫌恶的一脚踢在她的胸口。(
道器纵横)再次被踢下了阶梯,好似站在阶梯上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跪在下面,仰视着她们。洛若初捂着胸口,好难受,像是要窒息了呢,怎么办,她没有办法救母亲。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洛若初哭着吼着,回应她的却只有紧闭的大门。如果说绝望是什么,以前不懂,那么此刻她懂了。
绝望就是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下一顿晚餐,没有笑脸,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们,我错了,求你们放过母亲吧,主母大人,求求你。”现在的她除了祈求,除了磕头,除了流泪还能做些什么呢。
“呜~哇~哇~”
“辰枫乖,不哭,姐姐在呢,辰枫乖阿。”洛若初爬到弟弟的身边,抱起他轻轻的摇晃,可是依旧哭的不停。应该是饿了吧,可是她没有奶可以喂弟弟,该怎么办,她不会照顾弟弟。
“弟弟乖,是饿了吧,在忍耐一下好不好。”为什么她会没有奶喂弟弟,她怎么会这么笨。摸着平平的胸部,洛若初懊恼极了,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看着弟弟软软小小的在自己怀里哭,她居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抱着弟弟,让他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互相温暖着彼此,也带给自己带来勇气,“主母大人,洛辰枫真的是洛家的孩子,母亲是被冤枉的,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让若初再去见见母亲。”不管对方是否听的见,若初只管大叫着,请相信她的话。(
武道丹尊)
除了回洛家,她还能去哪呢。
除了娘亲她又该依靠谁呢,可是娘亲已经死了啊。
小小的辰枫哭了没了力气倚在姐姐的怀里睡着了,洛若初跪在地上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多希望有人能够出来,听她解释,让她进去。
她好恨,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天空昏暗,大片乌云成集,不一会儿就遮盖了半片天空。人生与天气一般,来来去去,变变幻幻终究无常。
想她昨日还是洛府不受宠的小姐,今日就如同流浪野狗一般。不受宠总比流浪要好,不受宠总比看弟弟哭闹无可奈何要好,不受宠总比没有母亲的陪伴要好,不受宠总比母亲身首异处要好。
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活的卑微,可是就连着小小的卑微都要来剥夺,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只想要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难道这样也是错么?
“下雨了,快走。”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的从洛若初的身边走过,无人驻足。滴答的雨水争先恐后的拍在房屋,树上,地上,还有若初的脸上。
雨水,泪水,血水混合相溶。
是一场急雨呐。路人都快速的行走,或者找个地方避雨,都有了可以去的地方。可是洛若初该去哪里,能去哪里,可以去哪里。
曲弓着身子,用自己还不成熟的身体为弟弟遮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琥珀之剑)雨水侵湿了头发,侵湿了衣裳,“弟弟乖,不怕,有姐姐在。”
“若初不怕,有娘亲在。”
“若初乖,以后娘亲不在了,要保护弟弟知道么”?
“若初,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对不对,相信娘亲对不对,一定要告诉爹爹,娘亲是被诬陷的。”
“娘亲……对不起,我会保护好弟弟的。”若初抹了一把模糊了眼的泪,看着怀中小小的人儿,一动一动的,睡的不安稳呢,虽然没有淋到雨,可是潮气依旧浓,这样下去会不会生病呢。
“弟弟,对不起,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洛若初呢喃着,自己的头脑却越发的迷糊起来,指甲抠进肉里,疼痛让自己清醒,她不能失去理智,不能昏迷。
“娘亲,你看她怎么跪在地上。”撑着伞的母子俩走到若初的身旁,孩子出声天真的问道。母亲摸了摸孩子的头,“大概是因为做错事了吧,所以你以后要乖乖的哦,千万不要做错事了,不然会受到惩罚哦。”
做错事了么?只是因为做错事了才会这样的么?
不,她没错,她没做错事情。
洛若初抬起头,看着那对母子俩,“我没错,我没错,我什么都没做错,是她们,你知不知道是她们错了,对,就是她们。(
我叫布里茨)”
“啊~娘亲,好可怕,吓死我了,娘亲,呜呜。”孩子被洛若初吓得哭了起来。本来就丑陋的脸,因为绝望变的狰狞更加的可怖。
女人也因为害怕所以退后几步,不过母亲本性的使然,护住孩子,加快脚步的离去,一边却安慰道,“别怕,一个疯子丑婆子,有娘亲在,不怕。”
摸了摸脸,丑么?
她快要习惯了呢,丑这个字眼一直都伴随着她,让没有见过她的人都以为见到了鬼一般。在府中,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算私底下叫,她也会很少听到。
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脸上却满是烫伤留下的疤痕,唯独那一双清秀的眼眸让她还认得自己。容貌早已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这辈子都有可能背着这样一张丑陋的脸过活呢。
可是就在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时候,娘亲却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
娘亲,那个始终护着她的女人,死了呢。
就在昨日弟弟的百日宴会后,主母大人抓到母亲与别的男人通奸,证据确凿便代替爹爹执行了家法浸了猪笼。
那一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许多人冲进了母亲的房间,看见母亲敞露着胸襟,白花花的一片未着寸缕,一个肥的流油的男人躺在她的身边,闭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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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浇下,母亲受惊的睁开眼睛,发现周身都是些熟悉又陌生的人,而凉飕飕的身子与腰间的手让她一度以为这是个梦境。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潺潺弱弱的支起身子。
“你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什么事了?看看你做的好事,趁着老爷不在府中,竟然与别的男人厮混,现在还被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主母大人威武威严的发问,一派大家作风,唬的母亲一愣一愣,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没有……”母亲想要起身去辩解,却发现一旁真的躺着一个衣着凌乱的男人,她慌了。
就这样连夜会审,男人把母亲供了出来,还说弟弟是他的儿子,母亲是寂寞难耐勾引他的。男人跪在地上左一声右一声的求饶,数落着母亲有多么多么的****。
“我没有,我没有,请相信我,我没有,真的没有。”母亲哭着为自己辩解,眼眶红肿,柔弱无助。但依旧爬到大夫人的脚下卑微的乞求着,“请相信我没有,辰枫真的是老爷的儿子,等老爷回来,老爷会相信我的。”
“你等不到了。”大夫人踩在母亲的手上,撵了又撵,面上表情未变,依旧那么端庄,“老爷不在府中,府中的一切便由我来做主,现在证据确凿,你无须再便,老爷回来我会亲自禀明的。”
“啊~不要。”母亲吃痛的叫着,可是现在又有什么能比心还要痛的呢。清白被辱,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未着寸缕,就算是老爷回来了,也会弃她而不顾只为了保全脸面吧。
她死无妨,可是她的一双儿女该怎么办。
“辰枫真的是老爷的孩子啊,我真的没有那样做,我不认识那个男人,请相信我,大夫人。”母亲跪拜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可大夫人却嫌弃她弄脏了屋子。
“娘亲,不要在磕了。”洛若初想去扶起母亲却被拉着一起跪了下来去祈求她们面前这个高傲的当家主母。
“还请夫人执行家法吧。”
“请夫人执行家法。”
七大姑八大姨九叔公二叔伯纷纷怒斥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俩,多么不要廉耻,一边催促着主母下命令。主母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浸猪笼。”
洛家花园大之又大,假山假水假荷花。一园套一院,母亲与那男人被装进了猪笼里面,手脚捆绑着,嘴巴被大团的棉布塞着,身子被绑在石头上,然后仍在了后花园的水湖里面。
若初跪在地上求了每一个人,求求他们开开恩,放过母亲。显然回应她的除了嫌弃就是厌恶,她没有能力保护母亲,保护弟弟,甚至是自己。
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她是那么的无助于绝望,还有不瞑目,她在告诉若初,她没有做,她是清白的,被冤枉的。
“二叔公,二叔公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母亲,母亲真的没有做,求求你让主母住手。”若初扯着中年男人的裤腿,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没有骂过她的。
中年男人却给一旁的小厮使了眼色把洛若初拉开,回答给她一字一句,“你和你那娘亲一样让人恶心,真希望你们俩一起去死。”
原来是觉得她恶心,所以才没有骂她,因为不想跟她说话阿,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
“哥哥,哥哥,求求你劝劝主母,母亲真的没有那样做,若初相信母亲。”洛若初扯开小厮扑在了洛轩的面前。
“别叫我哥哥,我只有一个妹妹,她叫洛雪。还有,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们都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你母亲那样的人活着也只会和你一样,成为我们洛府的笑柄。”洛轩说完,拂袖离去,甚至都不肯多看洛若初一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是洛家的女儿,就算不受宠也是洛家的女儿,就算长得丑也是洛家的女儿啊,为什么没有人帮她,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母亲。
甚至她母亲身边儿的丫头都反过来栽赃她陷害她。
洛若初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颓废的坐在地上,一直到所有人离去,母亲的尸体也没有沉浮上来,因为主母说要等死透了之后泡个三天三夜,在暴晒个三天三夜。
她什么都做不了。
多希望做错事情的人是她,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代替母亲受罚,代替母亲去死了。反正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唯一爱自己的人却死了,这叫她怎么办。
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要她好好照顾弟弟,等爹爹回来。洛若初连忙奔回房间却正好见到蓉娘处置弟弟,连忙抢了下来,跪在地上,求主母大人留一条活口。
于是她就被赶了出来,和弟弟一起。但是她想要母亲,她还想要母亲的尸体,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尸体在受辱。
雨水越下越大,雷声轰鸣,洛若初不死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抱着弟弟一步一挪的走到大门前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拍打着,“主母,请把母亲的尸体还给我,主母,请把母亲的尸体还给我。”
就这样一直叫着,喊着执着着,雨中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一直到洛府的大门吱嘎一声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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