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若初被雨水淋的睁不开眼睛,用袖子抹了一把勉强看清打着伞的蓉娘,身旁还有几个家丁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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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蓉娘出来,洛若初高兴的上前,“蓉娘,让若初见见娘亲,让若初带娘亲一起走好不好。”如果不能带走母亲的尸体,那么母亲就会一直受辱,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尸体裸露的摆放在一起,她不能任由这样。如果不能带走母亲的尸体,那么到时候父亲大人回来,母亲的冤屈更会洗刷不轻,任由主母捏造了。
是殉情,是责罚,是私奔,是捉奸在床,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反正府邸里面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为她们说话,自然没有人愿意得罪当家的主母,到时候爹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疑虑。
强行扯出来的笑容,却因为疼痛变的扭曲。
“去去去,离我远点儿,看到你这张脸,我晚上会做噩梦,食不知味,麻烦你就行行好,带着这个小畜生赶紧离开吧。”蓉娘挥了手上的帕子然后低在鼻尖,一副嫌弃的表情。
洛若初不死心的狡辩,“他不是小畜生,是我的弟弟是洛府的少爷。”
“还说,还敢说是不是,看来你是不想走了。”蓉娘后退一步跟洛若初保持距离,“既然不想走,那么就进来吧。你不嫌丢人,夫人嫌丢人,既然你不肯离去,这样也好,就乖乖的待在府邸吧。”蓉娘示意身后的家丁上前抓人,洛若初一看不好,这要是进去了,怕再也没命出来了。(
夺天香帅)她不怕死,但是她答应过娘亲,要照顾好弟弟的。
洛若初护紧手中的弟弟,后退一步,两步,转身就跑。大雨滂沱浇在地上起了雾,一溜烟的洛若初就不见了踪影。
蓉娘挥了挥帕子,把家丁召了回去,提着裙摆进了院子。大门合上的一刹那,洛若初在巷子里的角落里闭了闭眼,泪就这样不自觉的流淌下来。
“对不起,娘亲,我没有办法带你出来。”
“呜~哇~”
洛若初看着怀中哭泣不停的弟弟,因为寒冷与饥饿,就连哭声都弱了下来呢。“弟弟乖,弟弟不哭,姐姐带你去避雨,带你找吃的。”
她的肚子也饿的不行,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弟弟也是,自己还受得了,可是弟弟哪里受得了呢,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
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该去哪里,雨渐渐小了,她和弟弟也全都被雨水浇透了。一家客栈宾客爆满,一楼小吃热火朝天,二楼客房人满为患。就算是在雨季,最好的也不过客栈的生意红火,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里面香气扑鼻,洛若初忍不住的驻足观望,随即不自觉的抬起脚往里探。小二嫌弃的推了她一把,“哪来的叫花子,还那么丑,恶心死人了,离远点儿。”
“我……”洛若初摸了摸脸,把头发挠下来些许挡住一半,“这位小哥,行行好,让我们进去避避雨吧。(
地狱老师之朱雀)”
“赶紧走,别找晦气,还要做生意呢。”店小二嫌恶的比划着,甚至都不想去碰洛若初一下,如果可以的话。
“小哥,你看外面这雨一半会儿也停不了,我弟弟在淋下去会生病的,求求你开开恩,让我们进去避一会儿雨吧。”洛若初弯腰鞠躬一脸诚恳,可是无奈店小二怎样都不肯让她进去,嫌她恶心,脏乱,丑陋。
“让你走听没听见,别找不自在啊,要是叫花子都像你这样,找个借口就往我们店里钻,还做不做生意了,就你这副鬼样子吓到我们客人怎么办,让你走就赶紧走,别在这堵着门口。”
“让她进来吧。”两个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一个要进,一个驱赶,就在这时候店里的老板发了话。洛若初感激不尽的对小二鞠了鞠躬,然后进了店里又对老板鞠了鞠躬,自己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抱着弟弟。
她想着先混进店里,然后等客人走了之后看看能不能混到一些残渣剩饭来填饱肚子。这样又能避雨,又能解决肚子问题,一举两得。
洛若初冷的直哆嗦,弟弟也被淋了雨水,可是她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给弟弟擦拭身子。她想再去祈求那个好心的老板给她们拿一些干净的毛巾,可是只是想想而已,她不敢,她怕老板会改变主意赶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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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哝,给你擦擦吧,雨停了就离开。”洛若初抬起头,看着老板正拿着一块儿方布递给她。洛若初感激的道了好几声谢谢,连忙接了过来给弟弟擦拭起来。
一楼用餐的客人很多,有人见老板把洛若初放进来很是不满,大声嚷嚷,“老板,那么邋遢的叫花子放进来干嘛,脏死了,这不是倒胃口么”?
“可不是么,你这样影响我们吃东西了。”
老板歉意的让店小二每桌子送了一壶酒,这才勉强停歇下来。不过众人依旧嫌恶的看着角落里的洛若初。
“诶,你们听说了吧,洛府出的那码事,姨太太趁着洛门不在家空虚寂寞冷跟别的男人搞上了床,结果还被抓住,浸了猪笼。”
“可不是么,那男人爆料出说是小少爷居然是他的种,这绿帽子戴的可不小,还替别人养了孩子。这洛门吧不在家,不然的话非得活活气死。”
一个人引起的话题,大家都陆续的把注意力从洛若初的身上移走,你一言我一语的互通消息,八卦起来。
“也难怪,洛门这大江南北的走,也顾及不上娇妻,想那叶婉可是出了名的美人痞子,忍不住寂寞也实属正常。”
“听说潘大夫人执行了家法,不过顾念孩子无辜给放出了府。那小子是谁的种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说叶婉那女儿出了名的丑,她娘又是出了名的美,还真是讽刺啊。(
冷酷校草)”众人哄声而笑,推盏交杯,好不热闹。
洛若初所在角落里,就好似两个世界,明明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那些人是在说母亲,可是卑微的她不敢站出来为母亲洗刷罪名,不敢对那些人大吼大叫说不是这样的,因为她还要顾及弟弟,她唯一的亲人。
“听说之前那姐弟俩还跪在洛府门前祈求不肯离开呢。”
“可不是,真不知道好歹。要是我的话直接就把她们弄死了,一个不是自己的种,一个长得那么丑,活着也是丢人。”
两个打扮斯文的男人却说出这么狠毒的话,吓得洛若初连忙低下头,抱紧怀中的弟弟。她这一动作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那玉头粉面的男人咦了一声,“我说二哥,你说这对叫花子会不会就是那洛家姐弟俩”?
“别说,还真有可能。”那被称作二哥的男人随手丢了个杯子在洛若初的面前,啪的一下炸开了响,“抬起头来。”
洛若初没有动,她现在怕的要死。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感觉他们好凶,她现在只想变成透明人,希望谁都瞧不见她。
“我二哥让你抬起头,你特么听不见是不是。”男人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其他桌的客人也都跟着起哄,说什么也要看看洛若初的脸。
看看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洛家丑小姐,到底有多丑,据说鬼见了都会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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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抬起头来,还让我们亲自动手是不是。”
“那么恶心,就算不是的话,也不能亲自动手阿,瞧瞧那身破烂的布衣都散发恶臭了,好在天气不热,不然还非得生了蛆虫不可。”
“哈哈,我不就是吓唬吓唬她么,不听话就让老板给撵出去好了。”
老板叹了口气,他也没辙,总不能因为洛若初而得罪了客人。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进了后厨,躲避不见。
洛若初一天要老板撵她出去,连忙抬起来头,“求求你们不要赶我和弟弟出去,外面雨还没停,求求你们,我会乖乖听话。”
“把头发拨到一边。”
洛若初乖乖的照做,引来的确是片刻的安静与抽气声,随即便炸开了,“妈的,还真是。”
“卧槽,吓死我了,还真特么吓人,这要是晚上见着了不得以为鬼啊。”
“同样都是洛家的女儿,你看人家洛雪长的,闭月羞花,再看这长的,怪不得之前洛家不肯让她出门呢。”
众人七嘴八舌,虽无人赶上前,但言语的攻击依旧让洛若初遍体鳞伤。
“那怀里抱着的就是野种吧。”
“估计是。”
洛若初摇头,啜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弟弟是洛家的少爷,洛家的孩子,不是野种。”
“妈的,那么吓人还哭。”那人随手丢了一块儿骨头到洛若初的面前,随即四面八方的杯子盘子骨头,菜叶都到了若初的身上,她只能紧紧的护住弟弟,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自己的身子却被碎片刮伤,一道一道血痕呈现。
“长得那么丑就该去死,干嘛还活着。”
“就是就是。”
“那么丑还活着干嘛,人神共怒阿。”
“哈哈,丑的人神共怒是不是。那么丑就该去死,别出来吓人了。抱着杂种一起去死吧。”
洛若初手指掐进肉里,好疼,好恨。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却只有那一波又一波的嘲笑,没有人帮助她,也没有人保护她。
她能做的只有自己帮助自己,自己保护自己。她又何尝不想去死,可是母亲的冤屈还没有洗刷,怀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弟,他是何其的无辜。甚至出生下来还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爹爹,一到百日就失去了自己的娘亲。
弟弟现在只有自己了,如果自己死掉,那么他也会死掉的。
看着满地的狼藉,洛若初不理会周围的谩骂,捡起一个菜叶塞进了嘴里,嚼碎之后喂给弟弟。是菜的味道,香香的停留在唇齿之间。洛若初又捡起周围可以食用的放在嘴里,嚼碎依次的喂给弟弟,可是弟弟却全部吐了出来。
还在喝奶的年纪,怎么能吃得了这些呢。
“弟弟,好乖,等下姐姐帮你要米汤。”看着辰枫碎弱小小的,都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心就一阵一阵的揪痛。
百里殇看着外面连成线的雨,从房梁到地上,若有所思。转动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一杯接着一杯,酒香的甘甜,流连忘返。
只是,身边的这些人太吵了,让他都不能安安静静的喝酒。一挥袖口,那些人张着嘴巴却半点儿发不出声音。所有人的表情由幸灾乐祸变的惊恐。
嫡仙般的男子冷漠,俊逸,与这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棱角分明的脸板着,抿着嘴角,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只自顾着自的喝酒,可他刚刚挥袖的幅度,恰恰被洛若初捕捉到。那一刹那,那一瞥目,他沉溺的姿态,收回的动作,行云流水,紧紧的抓住了洛若初的眼眸,滴打在屋檐瓦片上面的水声,好似也如同那些人一般禁了声,天底下之间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唯独只剩下了那一人而已。
他好好看。
从袖口的目光变换到脸上,怎会有那般好看的人,沉稳,冷峻,不苟言笑,一身黑衣更衬如此。
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只顾着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进来躲雨。现在看着他居然一挥手就能让那些人闭嘴,定是用了毒。那么会毒的人,是不是也会医呢。
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看着对方的脸,那么好看,与那么丑陋,形成了明显的差距。只要有希望总归要试一试的,虽然知道自己卑微如同蝼蚁,不该在那种人的面前出现,但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或许这是个机会,活下去的机会。
周围人一哄而散,吓得赶紧离开这家店去找大夫。店小二追出好远,为了收账。此时这间客栈真的就只剩下她与他二人,如果可以无视掉怀中的弟弟的话。
洛若初动了动,跪在地上的腿已经变的麻木,可依旧从角落里挪了出来,每一步,每一步,她在数着。那男人就像阳光,黑暗的阳光,可以带给她希望的阳光。不顾着地上的碎片割伤了她,不顾着一切,抱着弟弟就这样与地面摩擦着,一步一步的朝着男人的方向跪着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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