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录记载,雾楼于东晋宁康二年,滞于寿县数十日,揽县里男黛数十人,百姓为之惶惶。(
阳光大秦)有表上奏朝廷,搜索数日未果,此后不了了之。
民间相传鬼祸乱世,家有男童锁闭屋中,不敢出门。
然更有一传言,说是大秦天王苻坚所为,其性好揽娈童于室,欲相比天下第一美男子——慕容冲。
千夜行于八公山上,一路游赏放眼淮南美景,兴致显得极高。
一路只有阿步身后相随,其余奴人、随从皆滞于寿县中。
“寿县人说得不错,这八公山蓄圣表仙,绵延不绝的山峰虽不高至也让人迂回迷离。(
地狱老师之朱雀)所行之处草木葳蕤,风水灵秀,似仙人居所,这真当是一处宝地啊!”千夜且行且止,转身挽起阿步的手腕,将身子依上,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僵硬,这才狡黠的挽唇,凑近他的耳畔,“楼主累了,下山的时候你得背我。”
阿步抿唇答应。
不是千夜真想这样,只是这几年来阿步越来越孤言寡语,越来越面无表情。
他现在背负长剑一脸冰冷地跟在自己身后,途上或遇夫妇采食伐木,看到此情此状,皆是侧目警惕。不免让人觉得怪异,也让自己不甚自在,辜负了一番阅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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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想要拉上阿步,佯作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瓦解山人的戒心和敌意,也不想打扰了这里的淳朴民众引得节外生枝。
“你说这一脉有多少峰,要多久才走得完?”千夜随意地问道。
“说是有四十余座,只怕许久都无法走完。”阿步说完,眼中深藏着宠溺,静静地看着身侧的女子,然这份宠溺连他自己都未能觉察。
“走不完就留在这不走了。”千夜仰头,一片交影相错的绿荫遮住了头顶,脚下踩着从树影间流泻的光斑。
夕阳时分,山中的雾气渐浓,温度骤降,千夜扯了扯衣衫,有些咳嗽,眼睛落在树影迷雾间的一个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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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从丰疆山庄外一直跟随着他们来到寿县的。
千夜曾遣人打发他离开,他瘦小干瘪的几乎只剩下皮骨身躯里有着一颗坚毅的心,他至始至终只说过一句话。还是在他那虚弱无力的喉咙间挤出来的,他说他要跟着千夜,不愿意离去。
千夜嗤嗤发笑,起先觉得这个少年甚是有趣,软硬兼施都打发不了他。
后来她则派人去狠狠吓他离开,他虽然怕极了,但还是不愿意走。
最后索性也就不再搭理他,任由他拼尽全力地追随其后,想着他总会有放弃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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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一路观山游水车马的速度不快,丰疆山庄到寿县不远,半游半赏间也过了几日。
本来以为那少年已经饿死途中或者已经放弃了尾随,却不想又被他追到了八公山上,这下倒是真令千夜震惊不解了。
阿步只当千夜是在说笑,应了几句,便已风凉暮降为由,催促着下山,实际上雾楼来报,芸姑来了。
千夜踏进一清幽小观,木匾上潇洒俊逸地写着“神仙居”,四周幽兰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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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照,观中已无他人,只于一盏油灯照亮四堂,香线静静地吐着白气。
那观壁上刻着几行小字,放眼探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楼主!”一声凛冽的叫唤。
“你怎么来了!”没有任何的质疑,千夜冷漠地回应,挥手遣退阿步。
“楼主何以夜战丰疆山庄?何以不和老朽商量?何以如此草率,不瞻前顾后!”一见面便是芸姑急切地一声声逼问,面露急态,细细看去,不惑之年已灰鬓贴耳。
千夜顿觉意味索然,一拂衣袖,沉着面色道:“芸姑老矣!难道本楼主做什么事都要先禀过你再说?”
芸姑讶异之色形于色,并未想过一向于她寡言的千夜会出言顶撞,而后遂意识到自己急切失言,连声恭释道:“老朽并无此意。老朽忠于雾楼的心日月可鉴,我虽老,但涉事颇深,老朽以为以后楼中大事还是多加探讨方再行事才为妥当!”
“这等仙居圣观我们还是莫要扰了淮南王的清修为好!”
千夜甩袖退出清观,遥见远方一挑夫担着担子,小步疾走,步履稳健。
“夫家,你挑的是什么?”
“豆腐,八公山的神仙豆腐。”
千夜直接买下了整个担子,那挑夫手里接过钱来,脸上惊奇地看一眼千夜看一眼银子,再看一眼千夜,再看一眼银子,那模样有些滑稽。
手里沉甸甸的怎么也挤不出笑容,一个劲地道谢,遇到这么个发财主,这等好事他卖了十几年豆腐头一次撞见。
立刻在山林间摆好简置的木板作为桌子,地上铺了张草席,供二人入坐。
千夜遂让他离去,自己拿起桌上的木碗盛了两碗雪白的豆腐花,一碗递给芸姑。
芸姑板着老长的脸接过碗来,觉得千夜整日无所事事,四处游山玩水,丝毫不将雾楼的事放在心里,手中端着木碗轻叹一声,又将木碗搁在了桌上。
“听说楼主战丰疆山庄是为了一个擅于唇术的女子,这岂不是儿戏了些。”芸姑肚里的话实在憋不下去,看了一眼慢慢悠悠品尝豆花的千夜,语气里也不觉有些责备的意味。
千夜没有说话,垂眸,继续舀了一勺手里的豆花,咽下。
芸姑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今天下乱世,秦国势力一路高亢,先是灭了那鱼羊白虏的燕,灭仇池氐杨氏,西南夷邛、筰、夜朗皆归附于秦,虽称得上当今一霸主。不过到底是异族人,非我族类,难以大统。最令人不解愤懑地是那苻坚竟对亡国之后施以仁慈,不知是养虎为患,还是自负甚高。苻坚之心堪比司马昭,休养生息之后,这凉、代怕也是难全,不过倒底秦晋一役也难免,终是汉人的晋令人堪忧……”
芸姑侃侃而谈,睇向千夜时,发现她正盯着眼前的翠树久看,似乎看着那树上的一只燕鸟筑巢发起了呆,心中不由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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