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绿野仙踪
一个人从旁边跑来，将他从人彘中拉开。（
重生造星系统）夏维回头看着他们——都神情呆滞，有几只追了上来，却没追多久。
拉着他的人是吕文质。
郁北林果然将人带了出来——夏维松了一口气，问，“郁北林找到你的？”
吕文质点头。“村里出事了，我跟着他说的先过来了。”
他们很快跑回了草棚那里。徐绿兮仍旧睡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现在这幅样子，另外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宁云川呢？”吕文质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为什么你们走了不叫我？”
这又是一个夏维想要避开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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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草棚里的徐绿兮，想查看她的情况。身后的吕文质却对他的回避感到恼怒，声音已经明显带了些怒意。
“——为什么不带我走？”
夏维说，等郁北林回来了，大家就一起走。
“你和宁云川想自己一走了之？就把我扔在那？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们抛了下去！”
吕文质站在他身侧，面目因为气愤显得扭曲。夏维不想和他说这些，现在解释不清，这也会是他们之间永远的芥蒂。他去拍了拍徐绿兮的肩，想让她看到吕文质也来了。
但是徐绿兮没有动。随着夏维的翻动，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防水布后流出来，殷红刺眼。女孩子的残缺躯体顺着防水布滚落开，胸口和腹部被人用刀狠狠扎了十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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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也想带她走？”吕文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忽然变得和以前一样冷静。“宁可带她走，也不带我走？”
——他杀了徐绿兮。
夏维惊愕地看着这个少年——在他的印象里，吕文质一直内向，安静，中规中矩。他从来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在这个绝境之中，这个人会把刀尖朝向自己。
“你为什么这样做？”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钳制住，连动都没能动一下。吕文质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折叠刀，慢慢走向他。
“——没什么。就是不想再给抛下。（
腹黑老公太危险）”他在夏维面前蹲下，用刀抵住了这人的眉间。徐绿兮的尸体还在一边，双眼大大睁着，也许在死前也经历过和夏维一样的愕然。“你们都一样，只会把别人带走，从来不会带我走。夏老师，我是想过的，如果这次你们带我走了，我就放过你们。”
“为什么这样做？”夏维突然笑了出来。长久以来的恐惧就这样降落在面前，以一种最熟悉的姿势，最熟悉的人。他们在一起有几年了，或许几年不足以彻底了解一个人，却绝不会一无所知。吕文质是那么寻常的一个孩子，从外地考入s市，履历没有任何问题。“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徐绿兮和柳苇被人……”
“柳苇死了。”吕文质打断他。“——就是因为你叫去的那个男人，柳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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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一时之间，他脑中柳苇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
吕文质站起身，像是对这个不会反抗的猎物没什么兴趣，连声音都懒懒的。“没什么。她们俩本来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留在村里，为他们生孩子。这个人——”他指指徐绿兮，“一直在挣扎，所以才变成了这样。柳苇更听话些。她是自杀的，没人逼她。”
对面的人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对于这样的人，去消化这类事情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吕文质慷慨地给了他。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夏维问，“为什么是你？你是谁？”
他手里的小刀一下一下刻着一边的树皮，留下白色的痕迹。（
实习天神）大概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
“——我是白花桥的人。”
夏维握紧了双手，慢慢走出了草棚。“你在说什么？”
“我在这里出生的。”他转过身，面无表情。“这就是家乡——哪怕再恶心的地方，哪怕我走得再远，我都要回来。”
每一个白花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残疾，可是他清楚，吕文质没有。这个人入学时的体检报告是正常的。如果他说自己是白花桥的人，那么至少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夏维的眼神中明显有些疑惑，被吕文质看的一清二楚。
“夏老师，有一点你可能误会了。”他耸耸肩，像是故意展示完整的肢体一样，将身体轻轻伸展。这是年轻的身体，健康，完整。“这根本不是什么残疾村，也并没有什么把人弄残废的习俗——每个人身上都有残疾，只因为他们喜欢吃一样东西。”
“喜欢……吃人肉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要真是这样，我也不敢回来了，这里也早就没人敢住了。”他忍不住大笑，摇了摇头，“——不需要别人的，只需要自己的孩子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不相信么？无所谓。外面的人不会相信这里的事情。”他笑了笑，拿着刀走近夏维，“这个村子的人，从很多年前就开始这样了。这就是他们的本能，没有人能够忍受住。小孩子先是会给吃掉小指头，然后是整个手指，手掌，手腕……越来越多。村民们一般会养很多个孩子。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批年轻人反抗父母。你看到的那些人彘，就是被排挤出村子的老人。”
这种事情完全说不过去——“那么没有孩子试图逃走？那样又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吕文质想了想，“如果吃不到自己孩子的身体，他们就会慢慢失去理智，也就会变成‘谁的肉都可以’。一般变成了这幅样子，也会被村民做成人彘，扔到树海里。”
“那你为什么没有事？”他问，“你父母……他们怎么了？”
吕文质望了一眼草棚里的尸体。她的长头发和海藻般浸在血里，湿漉漉地泛着光泽。
“村子里一直在抓外面来的女人回来生孩子。”他说。“我妈妈也一样，所以她没有那种本能。”
他刚说完，夏维就已经冲上去，手里的军刀挥动起来。吕文质轻轻松松就躲开了，他不像夏维从小在那种安定的环境里长大，在他眼里，这个人哪怕手里有刀，也简直和一个婴孩没有两样。
“然后就是夏老师你的事情了。”他叹了一口气，指腹轻轻摩挲着刀口，“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也不想……”
话音未落，一旁突然冲来一个人，手中什么东西重重抡在了吕文质的肩上，当即见了血。这是一把伐木斧，在巨力的抡击下，轻而易举地砍入了这具身体。那人摔倒在地，从山坡上滚落下去。拿着斧头的人没有追下去，只是转向夏维，面色阴郁。
这个人的肋间还裹着东西，像是一个布包，里面传来浓重的草药味。
“早就说过了，我不会害你的。”阿孟将斧头收好，目光从夏维身上落到了草棚里的尸体。“我在这陪你，直到那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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