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那一年发小这个词还没有流行，那一年甚至还没有小伙伴这样子的普通词汇，我们彼此的彼此互称为邻居。（
燃情仕途）
但依然很快乐。快乐的被大人们嗤之以鼻。
后来我才发现，大人之所以那么看不上我们的游戏，完全是因为他们无法亲身经历无法亲自体会，他们只体验经历过他们那个年代他们那个年纪时的快乐嬉戏。
这是代沟吧。这就是代沟吧。
——《给北欢的第一封信》
是盼天盼地盼来的十一。对高中生来说没什么比放假，尤其是一个小长假更让人振奋的了，这一年的十一更是和中秋节连在一起放的，有八天之多。怎么可能让人不激动。
清清书包里装满了各科老师发下来的试卷，盘算着回家去先做完哪一份，千万别以为她是个多热爱的学习的好学生。清清干别的不行，写作业却是异常积极。积极的理由是，早写完早解放，她关注的重点在写完，至于对错和质量，她从不关心。
回家坐的六路车上人格外的多，好在只十分钟便到站。
她把双手绕到后边去托了托书包，实在是很沉。
回家的路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化太多。直到小区门口，才发现变化是有的，小区两旁路上从前没有小商家，现在却建起来一溜小商铺。
城市在发展啊。
清清所住的华隆小区附近，正在建设新车站。清清爸告诉她说城市正向南边发展。还很得意的说我们家现在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小学有实验三小，初中有长虹中学，超市有四方超市三店，清溪长途汽车站也不过隔两三个路口。以后房价一定飞快上涨。
清清边想着这些话边踏进了小区。
华隆小区也算是清溪县一个较老的社区了，清清家的楼是这些楼里边最新的一幢，因而在最里边。（
极品废柴之全能召唤师）
人家常说新建的小区孩子多。
新建的楼也是。
清清那幢楼原是爸爸工作单位的楼，因此大多数小伙伴的父母都彼此是同事，他们自小相识。
不过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她加快了脚步。
即使明知道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在楼下玩。因为四点钟他们准还在学校。本来她应该也和他们一样。
她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件事。
本来。
可是世事从来由不得假设。
清清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背着重重的书包，有些形单影只的女孩子站到了楼前。
楼前那大片草坪上，草还未如冬日那般枯黄。松树青绿。
她忽然想起来，差不多一年前这个时候，初三，也是一个人，背着书包挤公交走回来。
那时候楼前边已经聚集了很多小伙伴，他们冲她喊，“下来玩吧？”
她哭丧着脸，抬了抬怀里抱着的一大摞书，“你们看我像能玩的样子么？”
他们都知道她的习惯，是非得要写完作业才会觉得如释重负，才会出来尽兴的玩。
站在人群里，那时候早已经上高一的张浩彭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手机，一边说她:“那怎么了。我都连着上了一个月课了，你改天再写呗？”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都劝她，“张浩彭好不容易来一次，他都上高中了。”
她停步。望向草坪上那个少年曾经站立的地方。她还记得当时他站在路沿石边上，忽而踏上去，忽而又跳下来。
她最终还是没有下楼。
而那个少年，后来再也没有在他们的小圈子中出现过。（
燃情仕途）
她苦笑。她从前怎么会那么傻。
怎么就不懂得，很多事比起完成作业来，重要的多。
她还记得那天放假前，她的同桌云萧然，那个帅气的像男孩子的女生看了一眼手表，带着羡慕口气说:“这时候临川中学已经放假了。”
她记得那时候的她也是很羡慕，一边利用课间空做着作业一边心里想，明年就好了。明年就中考完了。
她多幼稚。
现在才知道，那种羡慕，是要用无数个周末无数个夜晚的忙碌换回来的，是用永远做不完的练习题和永远摆不脱的压力换来的。
这种交换，并不公平。
很多事得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
世间之事莫不如此。
家里到底是要比学校舒服。清清洗了个澡，换下一身衣服。
那个小孩在玩电脑。
现在的小孩都是能的没边，像这小孩，才一岁五个月多点，就已经很会操纵电脑了。清清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小孩子究竟是多了幸运还是多了噩运。
帮忙的王姨问她想吃什么，她说不用。
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拿出《飘》，静静地看起来。
看了那么多遍的书，却越读越觉得悲伤。越读越不愿意读下去。
不知不觉的天就全黑。
晚上的时候夏蔓可来找她，第一句话是我想你了。
她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夏蔓可是她的邻居，从小玩到大。在她们还没记事的时候恐怕就在一起玩过了，在一个幼儿园上过学。那时候她们还没搬到城里头，她们很巧合的买了同样的裙子，橙色的大花朵撒在洁白底裙上，两个人一起穿的时候看上去像姐妹。（
官路红颜）
清清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固执，很奇怪。上了小学后她就不穿裙子了。那时候本来有一件白底黑点点的连衣裙，现在想起来清清觉得那颜色款式真是好看到爆了，但是当时她就是不喜欢，后来被妈妈给送了人。
夏蔓可几乎知道清清家的所有事，包括那个小孩子的事情，也包括清清奶奶的事。清清也知道蔓可家的所有事，包括她电子琴过了十级，包括她的成绩如何，包括她爸她妈正在闹离婚的所有内情。
两家人，邻里间，谁的风吹草动都无法隐瞒。只除了一件事。清清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一件事。
清清看着夏蔓可，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得很傻。起码她自己便这么觉得。
夏蔓可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笑什么？”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那你笑什么？”
清清还是在笑。
“神经病。”夏蔓可说。
“不对不对，”清清纠正她，“精神病才是脑神经不正常。你那个神经病范围太广了，因为你知道，人身上神经那么多。”
夏蔓可翻了个白眼，去逗弄那小孩子去了。
清清没有跟着站起身来，依然仰躺在沙发上。其实清清挺佩服夏蔓可的，佩服她还是很乐观，还是很开朗活泼。若换了自己遇见这种事……
她摇了摇头。
她想她不知道。
“阿晴，快过来快过来！”蔓可在大卧室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了？”她一边慢吞吞地翻身爬起来，一边懒洋洋地问。
“你快过来！”蔓可着急地喊。
“来啦！”她穿起拖鞋，低声嘟囔着，“跟催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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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王姨早就跑过去了，焦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尿了吗？”
只见蔓可傻傻地笑，“不是不是，他叫我可可姐姐……”
砰！
清清被雷的两眼冒星，“可可……”
王姨松了口气，“我当是怎么了呢。不过可可还挺好听的，阳阳真厉害。”
那小孩听了，高兴的伸出手来，声音清脆，“王姨！”
“哎！”王姨答应着。
他显得更得意，连声的叫着，“王姨！”
“哎！”
“王姨王姨王姨！”
“哎哎哎——”
“叫我可可姐姐！”蔓可蹲在他椅子边上，急切的冲他讲。
他黑亮亮的眸子转了转，声音清脆的喊:“可可姐姐！”
“哎——”蔓可笑开了花。
清清冲着心花怒放的蔓可翻了无数个白眼，给了无数个鄙视的表情，但蔓可根本就无视她。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这时，那小小的人儿，竟仿佛是预感到什么似的，忽然大声叫道:“姐姐！”
她脚步顿了一顿，感觉心里边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化开了一般，整个人都觉得暖和和。但是她没有回应他。
任凭他在身后边喊了无数声的姐姐。
蔓可跟着她下了楼，一路上都很高兴的说那小孩怎么好怎么好。
她却越发觉得烦躁。
在楼下她们碰到了同样是来找人玩的孙家徽。
孙家徽跟清清一样，现在都在临川上高一，他是他们一群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原本应该上高二，但是中考失利，只得重读了一年。说起来在学校里他们倒是鲜有遇见。（
我真是大明星）
即使遇见清清也只是稍微打个招呼。
为这个清清一直就觉得自己是个有双重人格的人。
她所有的疯玩所有的男孩子气都给了他们这些人看，笑得放肆还比拼谁的胆子更大，在学校里她却安静窈窕是小淑女的模样。
“那些人呢？我都叫不下来。”他显得很沮丧，抬头看楼上那些亮着灯的屋子。
这时天色已黑。
“香雪应该在家里吧。”蔓可也仰着头，研究那些灯光。
“也许。”孙家徽说道，“我去找过许雷和黄天河了，他们都说得学习，出不来。”
“他们上初三的居然比我们高一的还辛苦？”清清盯着三楼的那盏灯，略带不满的说道。
“谁知道呢？”孙家徽一摊手，“要知道中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现在才刚开学一个月啊。要不要这就那么拼命？”
“你学习好，你不懂。”孙家徽说。
“这叫什么话？”清清有点生气地看向孙家徽。他也缓缓转过头来看她，“对不起，我是说，你也许体味不到怎么学也考不好的那种煎熬的感觉。”
“我——”清清本来想说我怎么会不懂呢？我比你们更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滋味，但是夏蔓可打断了她。
“嘿，看哪，那是谁？”
顺着她指的方向，清清果然看到一个黑影慢慢的走近来，“是夏蔓可和清清吗？”
“香雪快过来。还有大狗熊。”夏蔓可激动的喊过去，她听出来香雪的声音。大狗熊是孙家徽给自己起的外号。
香雪小跑着过来，清清看着这个小她们两岁的女孩子，很小巧玲珑的女孩，她跑的有点喘，“就你们几个吗？”她问。
“是啊。”
“季媛媛说她明天会下来。”她说，“明天中秋节，你们还出来吗？”
“也许。”清清模棱两可。
结果第二天晚上清清还是下楼了。果然人要多一点。许雷和黄天河都出来了，还有季媛媛。
孙家徽提议到小广场去。
一群人便边说话边向小广场走。
是香雪首先发现，路边那叔叔和阿姨。
叔叔手里边拿着一个纸做的灯笼。
他们看着好奇，便围拢过去。
“这是人家送我的，说是点上火就行，”叔叔解释道。
清清忽然想起来，脱口而出道:“孔明灯！”
“嗯，是，也可以叫孔明灯。”那叔叔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打火机递给阿姨，自己开始撑开孔明灯。
“好了，你拿一下。”他取过阿姨手里的火机，让阿姨拿着撑好的孔明灯。它看上去就和灯笼没什么两样。叔叔蹲下去，点了好几下，才看见那团火苗烧起来。
清清带着满心的惊奇，看着那灯慢慢的涨满。然后，阿姨松了手。那灯便晃晃悠悠的升上天去。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一群人都望着天空。目送这一点光火，逐渐远去。
那一晚，清清想了很多。
想起是这一群小伙伴，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溜冰，在冬天荒芜的草地上打滚，在夏日夜晚的小公园里玩冰棍，在漆黑的楼栋里玩自创的抓鬼大冒险。
最多的时候聚集到十四五个小伙伴，被妈妈说成“捅了孩子窝了”。
可是，现在呢？
清清翻了个身，把脸埋到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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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回去后，便是月考。说是月考其实也并没有太正式，只是抽出来晚自习的时间，发个试卷并有老师监考。十一放假前其实也已经考过几门，有几门也已经出了成绩。
月考结束后，岳雨以绝对的优势高居班级排行榜榜首，数学更是拿到了不可思议的满分。而那份卷子，清清只得到七十多，差距岂止是一点点。
不过，清清还是以微弱优势保住了第二名的位置。是政治历史什么的拉了点分数。
不过清清看开了。
清清现在已经调整好心态了，清清想着，不是第一就不是吧，高中三年大大小小那么多考试，能得一次第一还不可能么？不在乎天长地久，我只要曾经拥有还不行吗？虽然岳雨很强，在全级名次都数一数二。
清清看不开的是重新排过座位之后，不能和苏婉当同桌了。
班主任重新排座位，清清坐到了中间第二排，苏婉却是坐到后边去了。她们曾找过班主任，班主任却是笑着说：“怎么？离开了谁谁就不活了么？”苏婉想想也是，于是就听话的坐到了后排的位置，并安慰清清说这样也好，可以练练眼睛。谁让我不近视呢？倒是清清还有一点不甘愿，总是不想安安稳稳的坐到现在的位子上。
不过，每个人，都是由陌生到熟悉，熟悉，再变的陌生。只是，这个道理，那时候的清清，还不够懂。
好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清清也是挺喜欢这个个子小小的新同桌的。新同桌叫李紫薇，属于可爱型的小女生，脾气也软软的，招人喜欢。
清清觉得她就像只小兔子，她却说清清才是兔子，因为清清走起路是蹦蹦跳跳的，连下楼梯都会一蹦一跳。
听了这个理由的清清顿时满脸黑线。质问她道:“我有吗？”
她点头如捣蒜。
清清无语凝噎。
清清还真的就带了绳来学校，就是女孩子跳皮筋的那种松紧绳。
体育课上她从口袋里掏出绳边解结边安排苏婉去叫人，苏婉目瞪口呆在原地就是不好意思。
无奈之下于是亲自出马。
应和的人倒还不少。
便分伙并商定玩什么。
原来这种东西都是相通的，每个人都会，连岳雨都参与进来。
清清一边吆喝着一边笑。
后来苏婉同她私下里悄悄说:“你一玩起来就忘了形。平时还真的是看不出来。”
是啊，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投入进去就不管不顾，忘掉了别人的目光。
老班宣布说十一月十三号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清清扶额，唉，来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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