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谜之木偶
后来的后来，我是在书上找到这样的一段话。（
一剑平天）
“我们生活在比较之中，有黑暗才有光明，有恨才有爱，有坏才有好，有他人和他人所做的事我们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在比较中才能存在，没有丑便没有美，没有失去便没有得到。同样，我们总害怕死亡，而如果人真的可以永远活着，我想人们同样会像害怕死亡一样害怕永恒，或厌倦永恒。”
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那一个谜一般的女孩和那一个谜一般的木偶。
牵连起美与丑，善与恶。
——《给北欢的第六封信》
路边有一家精品屋。
扬花本来不想进去。
因为这家店又暗，又小，暗蓝色的牌子在周边五彩六色的广告牌的对比下更显得黯淡无光，料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好货色。
扬花摁灭烟头。抽烟有害健康。她知道。不过在烟草气息缭绕身边的时候，她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为了这种难得的安全感，扬花可以忍受随之而来的呛咳，可以忍受刺鼻的香水与烟草混合来的味道。
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孙铭宇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
路边有并肩走过走过的情侣，女子偷偷地瞧了她一眼，随即拉着男朋友加快了脚步，似乎扬花是看一眼就会被传染上了的致命病毒。扬花低低的骂了一声，心头莫名的烦躁让她没有冲过去赏那女人一耳光，教会她有些人是她得罪不起的，甚至，看一眼都不可以。她抬起头来再次看了一眼那暗蓝色的广告牌，上面是英文字母，两个单词。是花体字，看上去很漂亮。
slateblue
扬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兴趣知道。她只是推开那扇门，径自走了进去。
店里很冷清。像是经久不见阳光的谷底，有一种渗人的湿冷。扬花边走边看着。虽然店门很窄，店内倒是面积不小，是一个狭长的正方形。装修是一式的英伦风格，灰蓝色的格子。
没有主人。主人没有迎上来热情的导购。
扬花突然看到了一个小玩偶。
非常可爱的小玩偶。
它悬挂在店铺尽头的横杆上，浅浅微笑的表情，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里闪着微亮的光。像是有生命。
扬花禁不住走过去。刚想要把那小玩偶拿到手里，却听到一个声音说：“你也喜欢它？”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略带磁性，有种能陷人进去的魅惑感。
扬花的手缩了回来，转身去看。身后却没有人。（
盛世军婚）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看到一个高个男人的背影。
他很高，很瘦，有一头似春天和煦阳光般的金发。
“是啊我很喜欢，”扬花放声笑了起来，“怎么？你会送给我么？”
男人似是微微地叹了口气，伸出纤长的手，一下子将玩偶翻转过来。即使胆大如扬花，也是心头一凛。
那是个骷髅的形象。
还不同于以往扬花所见到的各式骷髅，这个骷髅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仿佛洞悉世事，在黑亮里还闪过一道血也似的红光。嘴唇干枯，明明无肉却像是有一丝玩笑般的笑意，又阴邪又可怖。
可怕的不是表面，而是内在。是那双仿佛灵魂一般存在的、有感情有思想的眼睛。
“一切美都会有丑为伴，”男人突然地转过身来，他五官凛冽，带着高山荒原一般的苍凉危险的气息，“怕么？”
扬花笑了，看着他俊俏非凡的脸，一字一顿道：“我知道啊，一切丑背后都是美，不是么？”说着话，她伸出手去拨弄了那具有灵魂的骷髅。骷髅头上系着的细线滴溜溜的打了个转，露出那天仙般可爱的玩偶女孩来。扬花感受到了，是木偶。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没有心。极冷，极凉。
男人挑了挑性感的眉毛，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骤然而起的彩铃声。
是九月份新发布的歌曲《伤不起》。
歌手扯着嗓子在唱在最高潮的一段：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
电话打给你美女又在你怀里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如血滴“
这支歌在这样的环境里唱响，无论如何都有一点诡异在那里。然而扬花就像没发觉出来一样，任她徐徐缓缓的唱过完整的一小段，才漫不经心地向着男人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男人点点头，稍稍背转过身子。
扬花按下接听键，接着就听见孙铭宇着急的声音：“扬花你在哪儿啊……”
扬花微笑着看着手机屏幕上设置的孙铭宇的头像，而后按下挂机键。
仰起头来看着男人魅惑的侧脸，声音清脆的说道：“再见。”
男人似怔了怔，稍迟，转过身来，咧开嘴，笑了。
“再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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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指向2012年。
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之年。
上个学期，分组的事情尘埃落定。（
我为王）
新组员加了米朵，个子小小的语文课代表。后来清清、楠兮和苏婉、米朵成了固定搭配的铁四角，靠着楠兮的进步神速和苏婉的努力使得二组蝉联第一。
原四班的一个叫郑凯的女生，学习超级认真，学习一丝不苟。
比较爱玩的郁美净。
唯一的一个男生是在班上不太招人待见的江桥宇，今后有无数次，楠兮曾懊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因为一时心软加消息闭塞而同意了他成为二组的组员。因为他实在是太能说了，上课时也不肯安静，同前后桌的郁美净、陆莹莹等人说话。二组只有七个人，占据教室右侧二三排的好位置。
江桥宇一个人占一张桌，原因也同他爱说话有关。
而楠兮就坐他旁边。
楠兮不止一次的皱着眉头向清清抱怨。
但是一切木已成舟。
上学期忙活了大半个学期的迎接视察最后却无疾而终，一天老班忽而宣布：“今年不来视察了。”然后一切渐渐回归正轨。
特别是今年。
换了的课程表让清清一阵恶寒。
单单物理就有五节课！一周五节课！每天都要上一节物理。从前清清都是一过周四便喘上口气，这次却直接被判了死刑。而且是凌迟。欲哭无泪。
清清不知道洛扬是怎么熬过去的。
而洛扬还是过得优哉游哉，每晚放学后雷打不动的来找苏婉。那副悠闲的模样让清清、楠兮看了恨不能抽他一顿。
可是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清清在物理课上只能托着腮，听着十班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的物理老师用那家乡话讲楞次定律和电磁感应。然后听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他忽然来一句他的经典名句：“有些童鞋（谐音）低了头耷拉胛的干什么？”
这样的日子像地狱。
听什么课都会睡着。
甚至是老班的语文课。
有一次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老班叫起来回答问题，靠的楠兮的拼命提醒才勉强过关。
水深火热。
这时候就发了疯的羡慕那些可以不用学习的孩子，例如：扬花。
她是班上最神秘最特殊的所在，老班从来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物理老师更对她视而不见。也就是数学老师偶尔的会提点提点她，她也总是笑着含混过去。
她的男朋友是班里的孙铭宇。
听说还是她主动的。
可是任谁看来，他们都不怎么般配。（
总裁老公，太粗鲁）
因为扬花是真的美。
一张雪白的脸蛋，细挑眉毛，大眼睛，漂亮如同女明星。
那是一种天生的魅。
只需淡淡一笑便可倾倒众生的那种魅。
而孙铭宇却只是很普普通通的一个男生，唯一值得一提的也许就是一米九全班第一的海拔了。
谁都觉得是应了那一句俗语。
鲜花插在牛粪上。
同时成的一对还有好学生赛柯文和陆莹莹，陆莹莹早就同陶江耀分了手。
楠兮在私底下对清清说：“陆莹莹这个人就是太傻了，一但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掏心窝子的好。所以她每一次都伤的很深，这一次希望她会很好。”
清清不以为意。
清清知道楠兮心里也有一段伤，所以她喜欢看着洛扬和苏婉幸福。带着微笑祝福每一对成了的情侣。
“怎么不可能呢？高中成了的很多呢。有很多就走到最后了。”
“或许吧。”清清敷衍似的说道。
“哎你别或许吧，我爸妈就是高中同学，咱们老班和咱师母也是！”楠兮急了。
“或许吧。”清清依然是那句话。气得楠兮将用来伪装的物理卷子猛地拍到桌子上，动静大的使得讲台上坐着的值日班长都往这边瞄了两眼。楠兮冲着值日班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怒视清清。
清清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
二月份的伦敦还有一点冷，刚刚下过了雨，空气里飘着一点清新的味道。浓雾未尽散，给整个城市添一点朦胧。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几声汽车鸣笛穿破浓雾。
男孩穿一件黑大衣，低着头，把整张脸埋到围巾里。女孩穿了一件细羊毛裙，披着浅红色的外套，握着伞，跟着男孩匆匆的走。他们要去看画展。
“hea，快到了么？”女孩英文说得比中文好，却因为顾及男孩的感受，在刻苦的学说中文。
男孩轻轻笑了笑，神色稍显寂寞：“isabella，ihavesaidthaticanspeakenglish。ihavebeeninlondonfornearlyfouryears。”
“ofcourse，butiwanttolearnchinese。”
男孩看了女孩一眼，见她鼻尖被冻得稍红，不由得有点心疼，语气放缓了：“伊，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玄门医圣）”
“怎么没必要了？”女孩听到男孩说中文，高兴极了，“有一天，我会回去看看的。难道……难道那时候请个……请个……”脸涨得通红，怎么也想不起来translator在中文里是什么。
男孩轻笑了一下，接下去道：“是翻译。”
女孩高兴地一拍手：“对啦！翻译，翻译。翻译istranslator!translatoris翻译！”
男孩看着女孩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地想起来另一个女孩微笑的样子。那个女孩一双眼睛清亮清亮的，笑起来的时候露出脸上极浅极浅的酒窝。男孩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敏感的女孩察觉了男孩情绪上轻微的变动，她不笑了。小心翼翼的问：“希，你又想起什么了么？”
男孩微笑：“没有啊。”
“有的有的。”女孩嘟起嘴，“你每次想她的时候，你眼里都有了寂寥。”
“寂寥？”男孩扑嗤一声笑出来，“伊，你中文有进步啊？这么深的词都知道。
“那当然了。”女孩一脸得意，“我可是在英汉词典里专门查的。”
“伊莎贝拉，我觉得你并不用跟我学中文啊。”男孩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女孩的脸色变了变，赶忙说：“要的要的，ican’tdoitmyself。”
“画展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走吧。”男孩没注意女孩面色的细微变化，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喜怒无常，前一秒还欢天喜地，后一秒就疾风暴雨。嘴角轻轻勾了个笑。
这一变动，却没逃过女孩的眼睛。女孩低了低头，心里黯然。
男孩和女孩刚刚走到画廊门口，老板亨利便迎上前来。他有一头火红色的鬈发，银灰色的西装上沾了多处油彩，他却毫不在意。一见着那个男孩子，便哈哈的笑，向他打招呼道：”hey，youngman。”他给了他一个熊抱。
男孩礼貌的回抱了他，笑笑，然后用法语问候他：“bonapres–midi，m。henry。”
伊莎贝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留着遮没大半边脸的络腮胡，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一双眼睛却显得比多数年轻人更有活力，生气勃勃，仿佛有花不完的力气。而那双眼睛的主人也在看着她，显得很热情。
男孩把藏在他身后的女孩拉出来，介绍说这是伊莎贝拉。
亨利看着她点了点头，问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希思克利夫摇了摇头，回了他一句什么，亨利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魔天记）
希思克利夫和亨利又说了几句话，却全是用的法语，伊莎贝拉一句都没听懂。
最后亨利拍了一下希思克利夫，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伊莎贝拉终于逮到机会，问男孩：“希，亨利先生刚刚说了些什么啊？”
“嗯？”男孩淡淡地微笑，“没什么。他告诉我凡尔蒙又出了一幅新作品，让我改天来看。”
“凡尔蒙？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男孩皱了皱眉，显得是在思考，“其实认识亨利之前，我也不知道凡尔蒙这个人。”他忽而一笑，“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只知道他是个后印象主义画派的画家，这一点还是亨利告诉我的。你知道我虽然对后印象主义有所了解，但作起画来却多是随心所欲，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章法。”
“亨利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伊莎贝拉发现自己好喜欢看他凝神思索时的模样，就比如现在，他在回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专注，让她觉得即使看上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亨利先生是个地地道道的巴黎人，是个疯狂的艺术热爱者。他疯狂地迷恋关于后印象艺术的一切，尤其痴迷于对凡尔蒙的研究，发誓要让全世界都认识并了解这个画家。为此他在法国、意大利、奥地利等多个国家的许多城市开过画展，在两个月前刚刚飘到伦敦，便开始筹备画展。”
“我能见到他，说起来也是个巧合。”
“什么巧合呢？”其实她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些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头在提问。
希思克利夫略一思索，接下去道，“那天我去公园写生，他和警察在争论停车的问题。那时候他的英文还没有现在这么流利，所以讲起来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后来我去充当了一回翻译，他为了感激我，决定让我免费参观他的画廊。那一天我见到了凡尔蒙的画。”
“我觉得亨利先生现在英文说得也不够流利啊？不然为什么他不跟你说英语呢？”
希思克利夫笑了起来，“没有，伊莎贝拉，那是因为他总是觉得法语是世上最美的语言。”
伊莎贝拉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道：“汉语才是最美的语言！”
她诧异的发现男孩竟笑得如此开心，她从没见他这么笑过，他笑着说：“不不，伊莎贝拉，每个人都有他的国家。母语就是他们心中最美的语言。你也许不相信，亨利先生具有语言天赋，那种本领令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掌握一门外语。当然，汉语除外，因为汉语和英语、法语、德语有着几乎是天翻地覆的差别。他跟我说过，想跟我学学汉语，做好充分准备后他会到中国去，将凡尔蒙和他的画介绍给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国家。”
伊莎贝拉心里的气平了些，“那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了。”
“是啊，亨利先生是个很有见地的人，他对每件事都有独到的见解，你不能想象他教给了我多少东西，虽然我们认识也仅仅半个月而已。好了，伊莎贝拉，现在我来给你介绍这个画廊，凡尔蒙之家。”
“好啊。”伊莎贝拉顽皮地做个鬼脸，模仿着行了个舞会中的屈膝礼，“有劳先生。”
他看着她，轻轻一笑，伸出手臂给她。
伊莎贝拉最留心的却不是那些色彩渲染的或朦胧或热烈的凡尔蒙的作品，吸引她目光的是角落里一幅明黄色基调的写意图。
画面上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很小的年纪，很稚嫩的面孔。
他们站在一大簇的蒲公英前，身边也飞扬着大片大片的雪白蒲公英。男孩脸颊微红，向着女孩伸出手去，手掌摊开，手心里是一朵小小的蒲公英。
女孩笑得灿烂，一双眼睛清澈的不含一分杂质，小小的雪白的手伸过去，要拿过男孩手心里绽开的小小的蒲公英。
光与影配合的恰到好处，晕染出纯真年纪最纯真的情感。
男孩本来是一直在看画廊两端悬挂的一幅幅水彩迷离的风景图或人物图，暗自感慨佩服这画家的神来之笔。他随着女孩停步而驻足，看过这边的画作后，转头来看女孩时，却忽的看到那幅画。
那画作里的小女孩，笑如春花灿烂，露出两颊上极浅极浅的小酒窝。
他微怔。竟一时如那女孩一般，定住步伐。
痴痴地看着画里笑如春花灿烂的小女孩，久久的无法移开目光。心里面突然一片宁静，情愿就这样子一生到老。
伊莎贝拉回过神来，看着似已痴迷的男孩，心里有淡淡的痛楚。她愈发的确信。他好似就是忘不掉，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忘掉。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他就从没真正的笑过。他记忆里仿佛有许多东西都拒绝人触碰，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的体味体会。其实她见到他，也没有多久。
那是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他站在教室前边对着所有人简单介绍了自己，只是脸上的微笑礼貌而疏离，全然不像个处在花季的少年。
她看着他的笑心就痴了，看着他笔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没有英国人那么深邃的轮廓，却又不同于一般的中国留学生的平到呆板的面孔，第一次觉得周围跳动起欢乐的音符。她回家去问妈妈，这是怎么了。当医生的妈妈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带着关怀和慈爱，她说，孩子，你恋爱了。你喜欢上他了。
“我恋爱了？我喜欢上他了？”她记着那时候她很吃惊地问妈妈。
妈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宝贝，你喜欢上他了。”
其实她骗了那个叫希思克利夫的男孩子，她爸爸是伦敦大学的中文系教授，她妈妈也是北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自小他们就教她读唐诗看宋词讲元曲习诗经，他们不让她忘本。伊莎贝拉向往着山那边海那边的世界，那个悠悠历史静静岁月的古老国度，一直盼望着有机会就回去看看。她是个土生土长的伦敦人，熟悉了这古老雾都的弯弯角角，习惯了这时雾时雨的阴沉天气，因此也并不觉得这里多么的好多么的古典。她更想回去。
她喜欢上这个叫希思克利夫的男孩了。喜欢上他眉间时而的忧郁，喜欢上他铺开画布时的气定神闲，喜欢上他偶尔念叨的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词句。她跟着他，缠着他，他们渐渐地成了要好的朋友，他待她比待任何人都亲近。可是，她却也渐渐地发现，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就是这副收在画展上的画。就是这个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孩子。
看到他画室里未完成的画的时候，她的心就碎了，却没有放弃。她追问他，那个女孩是谁。他不回答，只是微笑，笑容里的苦涩让她感觉像在口里含了一颗咖啡豆，慢慢融开时让舌尖体味到了不能言说的苦楚。
伊莎贝拉看着希思克利夫，中文名叫温子玉的男孩子，温润如玉的男孩子。
伊莎贝拉笑了笑，用尽可能轻快的语气说道：“希，youareverygood。”她看着画布右下角粗黑笔的签名，不眠者。
sleeplessman
温子玉勉强的笑了笑，强制自己移开目光，转过脸来看着伊莎贝拉：“只是兴趣而已。没想到亨利会挂出来。”他不敢再看那女孩一眼，把目光偏转过来，可是却想起亨利刚刚与他说的话，“小子，这个女孩，是你的画中人吗？”
这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是。”
亨利笑得意味深长，“小子，你得学会看自己的心。”
看自己的心？他盯着另一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的老树有苍翠的叶子、新发的嫩芽，躯干上却是一道又一道斑驳的疤结和伤痕，静静诠释生命诞生和岁月流逝。突然感觉自己右边的太阳穴刺痛起来，他皱了皱眉。
伊莎贝拉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女孩看个不停，装作欢快的语气，仿佛只是出于好奇才有此一问：“希，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她是谁呢。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吧，我猜她是你喜欢的人。”
“嗯……不是的。这只是突然想到了，就画出来了。没有这个人的。”温子玉淡淡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他把用手按在刺痛的太阳穴上，真的没有这个人吗？
“希，”伊莎贝拉心想，是真的就好了呢。可是你看她的眼神，又骗得了谁呢？想虽这么想，却没有这么问。假以时日，你一定会看见我的好的。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因为这誓言而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怎么？”温子玉有点疑惑的看着突然沉默的伊莎贝拉。
从神游中猛醒，伊莎贝拉看着温子玉，很兴奋地道：“你今天有空吧？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神探夏洛克》新上映第二季了，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大侦探的吗？”
“是很喜欢。不过伊莎贝拉，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然后起来补作业。还有一篇论文没有完成呢。”温子玉笑，“伊，改天见吧。”
“噫……好吧。那我也不去了。”伊莎贝拉怏怏不乐地道，“我和你一起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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