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忽而亮起了点点星火,悉索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素云霜与沧宣凌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地跃入一株大树的树冠,俯视着那群人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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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一人竟是何伯,只见他面色凝重,手中提着一盏羊皮灯笼,脚步却是仓促,身后跟着四五个壮汉,个个皆是扛着铁锹钉耙之物。
沧宣凌疑惑地望向素云霜,却见那女子亦是一脸茫然。
何伯走进密林,几经兜转,是在一方空旷的原野之地停下,这里沧宣凌不熟,素云霜却是熟悉得很,此地分明是何家村的坟头山。
那几人不做声响,各自抓起工具干活,何伯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不多时,便将一具棺椁给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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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那方被横在一旁的坟碑,沧宣凌暗自抽了口冷气,那块石碑上,分明写着“何公承枫之墓”。
而素云霜此时的震惊不亚于沧宣凌,她记得当初她也是亲眼看着此棺入土,那时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如今却是能声色不动地再将之掘出。
远远地,只见那只棺盖已被掀开,何伯掩住口鼻,不知在内里翻捣什么,脸色却愈来愈是凝重。
“何伯,这……可如何是好?”见何伯两手空空,一壮汉忍不住问道。
何伯一脸苍白,声音亦然有些颤抖,朝着那具几近腐朽的尸身,施礼道:“将军,为着何家村,实在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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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那人给的期限,就快到了。”
何伯亲自扣上棺盖,薄薄的月光,透过云雾,森白森白地落上他的面容,映得他的容色,一般森白。
生死有命,还能如何。
那日,何家村丢了游龙符,便该料到了会有今日。
待何伯他们离去后,那处的坟头已重新铺整,除了略微翻动出了些新土,可若不细看,确也是瞧不出甚么。
“何家村,当真是丢了游龙符么?”沧宣凌剑眉轻敛,跟着却是一阵剧咳,这夜寒凉,他没想到今晚竟是牵出了这么多岔子,受了一夜的冷风,他只道这会儿,自己整个人都是晕沉沉的。
素云霜察觉其气息不稳,皱眉道:“世子怎么了?”
这人毕竟是东云世子,虽说被她识破来村的秘密,但素云霜也从未想过与对立,素家祖训,护符,固国,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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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四朝分崩,作为素家如今的当家,她要替游龙符,寻个能安天下的主人,结束这一场的战乱,或许,亦是替这沧原大地的苍生,寻个新主。
沧宣凌扶着身边的一株大树,好半晌,才止住了咳喘,嗓音嘶哑:“宣凌略感不适,庄主若无他事,容我先行告辞。”
“你……”
沧宣凌脚步有些虚浮,向她拱了拱手,身影已没入了林子,少顷,听得身后也是一道风声,他却顿下了步伐,望着素云霜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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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只余一片深不见尽的黑,幽深、难测,无边无际,挥之不去的昏黑,漫上他的思绪,沧宣凌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句。
素云霜,一别经年,许久……未见……
沧宣凌将记忆恍恍重叠,终于有所回神,知道那女子怕是早已忘却。
天光微亮之时,沧宣凌早已回到了何家村,何伯的招呼声在门口小声地响起,一如既往的热情,就像是昨夜之事从未发生。
“何伯!何伯!”蓦地响起一群孩童的欢呼声,几个小娃转眼奔到何伯的眼前,一个长的最高的小男孩笑嘻嘻地对着何伯问道:“何伯,霜姐姐有说今个儿何时来么?”
何伯忙将一群聒噪的小鬼拎得远了,眼底却是堆满了宠溺,“放心,离儿的生日,霜姑娘答应你们的,自然回来的,急什么!一群小鬼头!”
何离一转身,便瞧见人群外的沧撷,“阿撷哥哥,凌哥哥还没有醒么?”何离悄悄地挤到沧撷的跟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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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公子他好像还没有醒。”
“那……我能不能……先去看看他啊?”
“这……”沧撷确是有些为难道。
“离儿。”沧宣凌从屋子里出来时,便看见正缠着沧撷的何离。
“凌哥哥。”何离欢呼一声,径直撞到了沧宣凌的怀里,笑得甚是好看,“凌哥哥,你醒了?”
“嗯,是呀。”
沧宣凌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家伙这么喜欢粘着自己,就和宫里的那一只一样,但凡有机会,便会缠上自己。
何离拽着沧宣凌来到自家,家姐何悦忙是迎了上来,一张粉嫩的脸庞揉着三分的温柔,却是还有七分的刚毅,明明自己还只是个不足十六的女孩,却还要担负照顾弟弟的责任。
“凌公子,小离莽撞,叨扰之处,还望公子莫要见怪。”脚腕间的铃铛,随着她的步子,铃铃作响,清脆悦耳。
“何悦姑娘,离儿与我,甚是投缘,我挺喜欢这小家伙的。”沧宣凌接过何悦递过的茶水,浅抿了一口。
《何门离凤枪》
“小离!”
何悦没料到何离竟是将他一向视若珍宝的何门枪法,一下摆在沧宣凌的面前。
“姐姐。”何离收起顽劣,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正色道,“姐姐,爹娘都已经不在了,难道姐姐是想我何家这门枪法都不在了么?爹爹常说,何家人,这离凤枪定是要学的,可惜我资质平平,这些年爹爹虽是传授了入门之法,却怎么也不能再精进下去了。姐姐,这何家村,已无人再会此枪法了。”
“可是,即便村里人再是不会,可你,怎能把它给……”何悦原本想说“外人”,可当着沧宣凌的面,又不好直接宣之于口。
姐弟俩的争执,沧宣凌好整以暇地观之,面上未有丝毫的动容,自然也不曾劝说。
哪知,何离将枪法恭敬地递到沧宣凌的面前,凝色道:“凌哥哥,阿离知你不是一般的人,虽然这《离凤枪》不传外人,但阿离视凌哥哥为吾之师,常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此想来,也不算破了规矩。”跟着,重重的一记磕头,“还盼师傅能教导阿离此离凤枪法,身为何门后人,决不能让这枪法绝迹于我的手中。”
不顾一旁呆若木鸡的何悦,何离跪着的身子,微微有些摇晃,可依然坚持地,不肯抬头。
沧宣凌眯着凤眸,指尖划过那本有些泛黄的书册,不作言语。
这便是当年叱咤翌朝的何家,这便是将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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