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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冰山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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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袅袅的青烟宛如衣裙从窗口缓缓上升,伴随着阵阵苦涩的药香,黄昏来得迟了。(卿本黑萌之妖妃来袭

    新言下床到院子里,看见屋檐下摆了几个药罐,新语正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用手中的小扇子呼呼的扇着风。药罐里咕噜噜地煮着,药香四溢,他却被烟呛红了脸。见新言出来,慌慌张张地坐到了地上,来不及起来就连忙担忧的问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新言伸手扶起他,点头道:“没什么大碍。”

    “谢谢。”新语脸更红,粉粉嫩嫩宛如涂抹着烟霞。他本就生的眉清目秀,惹人怜爱,可新言一看到他精致的眉眼就想起难产而死的母亲,恶毒的厌恶便无法抑制地浮上心头,偏执地认为他夺走了自己的母亲,而后又夺走了父亲。(我真是大明星)而新语显然不清楚新言真实的内心,对于这个姐姐,记忆是一片空白,只是听父亲时常提起,心中也渐渐地生出了渴慕之情。

    他莫名地想亲近她,却迷惑地察觉到她冷冰冰的拒绝,她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温度。

    站在姐姐身边的应该是自己,他本能地厌恶忧鹿。

    新言避开他几近火热的视线,垂头盯着药罐道:“怎么要熬这么多药?爹呢?”

    “爹爹出诊去了。”新语指了指其中的两个药罐道:“这两个是给姐姐你的。另两个是给爹爹的。”

    “爹怎么了?”新言变色,脱口而出。(玄门医圣

    “咦,姐姐不知道么?”他惊讶地道:“爹爹一直身体不太好,时常头晕,他说他只是有点血虚之症,叫我不要担心。我也不知道这个病严不严重,只有好好的帮爹爹熬药治病。”

    “血虚之症。好端端的怎么会血虚呢?”她想起新辕灰白无血色的面容,皱纹横生,发鬓斑白,老态毕露,真是缺血之状,与记忆中那个笑声朗朗,身强力壮的父亲判若两人。母亲的离世给了父亲最残酷的打击,自己当年负气离开,走得决绝,五年来对于父亲杳无音信,独留父亲一人带着幼弱的新语守着空荡荡的家,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否他每时每刻都陷在沉重的思念里,在期盼着自己的归来呢?而自己却之留下怨恨便一走了之,他该是怎样在悲痛绝望中度过那些最艰难的时光呢?

    她无法阻挡自己无边的愧疚,那些曾经幼稚的爱恨都像是无言的刀剑在父亲的心上看砍下累累的伤痕,那些伤痕嘲笑着她的自私,绝情与不孝,而父亲却仍以一颗受伤的心来包容她所有孩子般的不成熟,包容她的一切对错。(勉传

    新言捂住脸,脱力般地蹲下身躯,可仍无法阻止伤悲,隐忍不住恸哭,泪水像是细雨般从指缝间流泻而下。

    新语被这突然发生的状况弄得慌了手脚,顾不得照看药罐,他丢了小扇子,试探着用手拍了拍新言的肩膀,又轻轻地拥住她颤抖的双肩,安慰道,:“姐姐,别哭。(权色官途)爹爹的病会好起来的。我悄悄问过其他人了,他们都说这病很好治的。看见你哭,爹爹才会更伤心的。”

    新言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对待新语,只是这一刻幼小的孩子抱着她,用几乎笨拙的安慰去抚慰她的无尽心伤,那千万里冰天雪地之原,也为这渺如烛火的温度而融化一角。

    所有曾经犯下的错,所有曾经的言不由衷,都有岁月去温柔以待。

    他们曾经的片刻相拥,都在时光里被铭刻成永恒。

    日暮西垂,黄昏黯淡。

    瑟瑟秋风凉如水,片片桐叶飞似蝶。(横刀夺爱:名门贵妻

    风扬起她暖色的衣裙,将声声哭泣吹散在无边旷远的天地之外。

    等新辕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今天出诊的那个病人得了风寒,却久病不医,如今病入膏肓难以治愈。他的心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填满,而妻子绿暖的七年之祭又到,他却什么也没准备。这几夜他频频失眠,而一浅浅入眠,绿暖便纠缠入梦。有时还是当年的模样,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绿裙如荷黑发如云宛如初见之时;有时却是暗黑无边只有熔岩滚滚的可怕地狱,绿暖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朝自己爬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朝自己抓来的时候真被吓得魂飞胆丧。七年了啊,你竟还在等我吗。?

    如果没有小言小语,我早就来陪你了。你不知道啊,像我这样的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比死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啊。

    忧鹿出门在村中游走一夜未回,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没有。新言嗅到那似有若无的血气和死气,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压抑,她的内心焦灼,像是有炽热之火,燃在了血液里,止不住要沸腾起来。

    第二日,新言和新辕都起来的很早,要整理绿暖的遗物,唯有新语还呼呼大睡,不知人间忧愁烦恼。

    清晨的雾气浓重,像是厚厚的灰色纱幔包裹着山头,只是隐约约显出一个个柔和的轮廓。远近低矮的房屋错落有致,淡蓝色的炊烟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和雾气相拥。稀疏的人语散落在烟雾里,高一声低一声,又飘渺得格外遥远。

    新言受伤的的手臂毒已消尽,只剩下几个伤口还未愈合,新辕为她上了药并包扎好,暂时却还无法做什么。

    新辕将上了锁的房门重新打开,扑面而来的不是尘埃,而是类似于眼泪积在眼眶里的酸涩感觉。屋子自从绿暖死后便上了锁,只有每年祭日的时候才打开,将积了一年的灰尘擦去,将那些她曾经穿戴过的衣服和首饰重新整理一遍,将藏在心底一年的思念和伤痛都化作呼唤和泪水。

    新辕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却发现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再多刻骨铭心的记忆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很多画面都只剩下了残缺模糊的色彩。可她留下新言和新语却要牵绊他垂垂老去的一生。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新辕都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村中还没有大夫,他的父母因病早早地离世。他从少年时代便开始孤苦无依,也因此立下誓言,学得医术,救得病之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十六岁的时候他带着全村人的希望离开村子,进入莽莽大山,到夕枫城去学得医术治病救人。他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三年,终于到达夕枫城。那个时候绿暖是城中医药世家的大小姐,却偏偏青睐于他这个落魄贫穷的求医之人。

    绿暖以婚姻由家族做主为交易,让父亲教新辕医术,却在新辕学成之时舍弃一切,与他私奔,回到偏僻闭塞的山村,共同建立起一个单薄的家庭。

    他何德何能?让她跟自己受苦。

    “进去吧,爹。”新言轻声道。

    他一惊,才发现自己出了神,迟迟不肯迈进房门。

    他应了一声,进了门。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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