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疼疼疼余温你轻点……”
“啧啧，青了这么大一块，你还真是蛮拼的。”
“反正赢了，挺值的。”
屋子里，灯光明亮，莫小然坐在床边，挽起袖子，露出青紫交加的左臂，身边一个戴眼镜的短发妹子正拿着一块热毛巾帮她敷着，力道偶尔没有拿捏好，痛的小然连连倒吸冷气。
“那后来呢？”角落里水壶响起烧开的声音，余温抖了抖手里的毛巾，端着地上的脸盆走到墙角，重新加了点热水，把毛巾在水里浸泡一会，拧干后走回床沿，再次铺上小然的胳膊，“他们同意你入队了？”
“那是当然，之前就说好的，十分钟我没认输就让我通过，而且我不仅没倒下，最后还把那个混血女人扑倒在地，怎么看都是我赢了的说，况且他们还救过我，好歹是个在zf登记过的正规佣兵小队，总不可能对我一个小孩子反悔吧。”小然微微抬高胳膊，试图让毛巾放的更平稳些。
“那你还算幸运的，并不是每个佣兵团都会说到做到的。”余温笑了笑，心想这个小队的人还挺善良的，一看就是故意让眼前的女孩过关，哪有一个大人打不过一个小孩的道理，他们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你是没看到，他们看见我赢了后的表情……”小然回味着下午发生的那场比试，还好毒经有幻蛊这种可以定住对方五秒且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技能，趁着定身期间将对手扑倒在地，用物理攻击来转移其身体被麻痹的注意力，想着想着，她眼里多了几分得色，“打个比方，就像一对父母以为他们的小孩只能上二本，结果高考成绩出来后发现小孩居然被清华录的那种反应，嘿嘿，那反差，想想就觉得这点小伤够回本了呢。”
余温推推鼻梁上的镜框，脑海里开始回忆：“清华？就是那个率先被丧尸群占领的地方么？”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你去挑战内部测试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声，本来可以帮你参谋一下基地里那些存活率高点的佣兵团的。”
“我倒是想告诉你，”小然闻言撇撇嘴，“那我也得找的到你人呀，你一个下午人都不见踪影好不好。”
余温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带点讪笑：“这不是有点事嘛……”
小然白了对方一眼，不再追问，接过毛巾自己敷起来，毛巾的热度轻微地缓解了一大块青紫的疼痛。
下午较量完，听队长说了一些吩咐的话，谢绝了去医院看看的建议之后，便从训练场回到了房间，在房间里换回平时穿的普通衣服，将除笛子外所有装备包括那件黑色风衣全部塞回背包，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胳膊青了一大片，不用手按它还真不觉得很痛，她连忙低头掀开衣服查看腰部，还好，腰没有什么大碍。
那个叫莎月的女人真够狠的，可怜了我这细皮嫩肉的小胳膊……
再到后来，吃完晚饭，夜晚降临，洗簌之后，余温回来了，两人聊了一会，接着，便有了现在的对话。
“话说回来，你就是用这玩意赢的啊？”余温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倚靠在墙边的枫露笛，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拿起来掂量掂量，这把刀长的虽然奇怪重量却轻的很。
“恩。”小然点点头。
“那个小队给的？干嘛要用布缠住呢？”余温抚着笛身，疑惑地问道。
“呃，可能是用来防滑的吧……”见对方动手准备拆开看看，她连忙出声阻止，“别扯开来，要是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这句话就等于默认了东西是人家借的，两个人都是穷鬼，余温只好收起自己的心思，把笛子放回原处，转身躺在小然身边，在小然嫌弃的目光下把原本叠整齐的被子搞得乱七八糟，一条腿高高架在另一条腿上，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卧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终端，问道：“你们那个小队编号多少，我来帮你查查。”
听到这句话，小然暂时不跟她计较床被弄乱的事情，有些惊讶地凑过去：“这种信息终端上也能查得到？”
“详细的没有，姓名人员大概经历还是可以找到的，虽然算*，但是不要小瞧了信息的流动速率，总有那么些无聊的人喜欢散播各种消息。”余温笑道。
“我记得是0325。”早知道懒得去查记录直接问你就好了。
“0325……”余温滑了几下屏幕，幽幽的光芒倒映在镜片上，“有了，0325四人小队，登记于生化潮流爆发的第二年，三男一女，人挺少的。”
“是啊，我本来以为有五个人的，后来才知道当时救我的那辆车司机不是他们队里的。”
“五个人也挺少的，一旦被丧尸群包围，五个人的肉还不够被那些怪物瓜分呢。”
“你说的我有点毛骨悚然……”
“不过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最起码吃的食物也少许多，”余温轻笑一声，转口安慰道，“而且平均每个人分晶核也分的更多。”
“晶核就那么值钱？”
“那是当然，如果zf不提高晶核的价值，就不会有一批一批不要命的人向外冲，到时候全都躲在基地里，人类还怎么夺回以前居住的土地。”
小然把毛巾从胳膊上拿下来，挂在一旁，悠悠地叹道：“所以我已经沦为不要命的人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个小队存活率还蛮高的，成立三年，只死了两个人……啊，不对，是死了一个，走了一个。”
“走了一个？”
“就是离队，比如那人残废了，失去了战斗力，或者跟队里人闹矛盾后转队之类的，”余温边解释边继续拨弄着终端，看着看着眉头一皱，嘀咕道，“靠，上面居然写着原因不明，差评。”
“不是说丧尸的力量很可怕么，怎么听起来人的自保能力还更强点？”
“你要这样想，丧尸力量再大，但是他们移动速度不快，这几年来人类只要发明出各种精准度越来越高的远距离武器，就可以远远地用枪炮解决它们，或者直接从天上扔几颗弹药下来，安全系数自然会随着科学的发展而提高，当然，这只仅限与三阶以下的丧尸，要是遇到了进化后速度加快的尸将，那么距离也产生不了美，怎么也得留下几条命在那儿了。”
尸将？
小然木然地听着这个词，上回好像咨询总台那里的人也提到过这个，脑海里寻思了一圈，这大概是一种更高级的丧尸吧。
没有留意思考中的同伴，余温越讲越起劲，咂吧着嘴继续说道：“可惜咱们人类资源太缺乏了，土地被那群怪物占领了大半，没有足够的金属矿物来供我们挥发，不然就可以大批大批地生产弹药，就不仅仅只有那些佣兵们可以买得起武器了。”
“说到武器你就开心了……”
余温听后眼睛笑成一条缝，从床上猛地坐起，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语气任重而道远：“我怕死，所以人类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多占点土地，把丧尸消灭，到时候我就可以抱紧你的大腿，小然妹妹求包养求晶核求给买武器。”
“麻烦您下手轻点，”小然苦着脸躲开伸来的爪子，手臂上的淤青依旧没有变化，“别指望我，天知道我会不会命卒在外面，你不是在查0325的资料么，有他们的杀怪记录吗？”
“这还真没有，每个佣兵团去的地方不一样，打丧尸很难统计，只有靠上交的晶核数量来评定他们的战绩，至于这方面的资料由军队管理，就不是我们这种平民能知道的了，你不都已经加入小队了，以后问问他们不就行了。”
“咦？军队和佣兵性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管理者，一个是附属者，”闻言，余温抱着被子，隔着镜片打量着莫小然，嘴里嘟囔道，“这都不知道吗？说实话，有时候跟你对话，总会觉得你是从火星来的。”
小然眉毛一挑，有些尴尬地伸了个懒腰，笑道：“是啊，火星人困了，地球人快让位。”
“如果真是火星来的还是快回你的家乡去吧，“见状，余温也笑了起来，放下被子，从这张床跳到了另一张床，轻轻的玩笑话从对面飘来，“亲爱的火星人，地球不安全。”
说完，便没了声响。
见被窝被蹭的乱七八糟，小然只好无奈地动手把被子平铺好后，关好灯，掀开一角钻了进去，小心地避开左手，身子保持着向右的方向，面对着整个房间唯一的阳台，整个人蜷缩在床上，一时间眼睛并未马上闭合，而是望着阳台窗外那一轮又大又白的月亮出了神。
地球不安全，她也想回去，可是回去了，不还是地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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