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钟启淮忽然开口。
呼!虚惊一场。
她不敢再听下去,急忙溜回自己房间,刚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就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钟启淮用万年不变的淡漠语调跟陈叔道别。
毕竟偷听在先,心里发虚,连灯也没敢开,轻轻的把窗帘撩开一角,看到陈叔跟阿彪上了一辆车子,汽车发动,喷出一道白色尾气,随后消失在寂静的夜幕。
睡到半夜的时候屈子言被渴醒了,偏偏水壶里一滴水也没有,钟启淮应该已经睡了吧,或者也已经走了。
到底抵不住口渴,悄悄的出了房间,光着脚踩在走廊冰凉的地板上。钟启淮的书房是下楼的必经之路,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门是虚掩着的,但是没有灯光。
应该是走了吧。
去厨房倒了水,一路喝着回上楼来,又看到那扇虚掩的门,走廊的复古的壁灯投射出昏黄的光圈,跟书房里暗黑的影子形成截然的对比,屈子言心里有些发憷,想着把门关起来,免得路过一次心里就忐忑一次。
手刚刚握住把手,里面忽然有声音传来:“你干什么?”
“啊!”屈子言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手上一颤,杯子无辜的直直往下坠。
一个杯垫都是出自名家手笔,杯子肯定也是值钱货,她可舍不得打碎掉,于是急忙去接,可是手指尖只来得及碰到了杯壁。
杯具。屈子言哀嚎。双手捂脸,不忍直视四分五裂的杯子。
可是,怎么没有听到清脆的破裂声?
屈子言疑惑的透过指缝瞄了一眼,欸,杯子被一只脚接住了?
“你在干什么?”钟启淮斜靠着门框,轻笑问道。
“我以为你走了,想把门关起来。”屈子言老实交待,不敢隐瞒。
钟启淮脚上稍稍用力,杯子在空中直直上升,然后稳稳的落在一只大手中。
“哇哦!太帅了!”屈子言忍不住喝彩,连一滴水都没有泼洒出来唉。
钟启淮又轻声笑了,把水杯递还给她,抱着手臂看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检查杯子。
“回去睡吧。”钟启淮动了动身子,光线很暗,在他脸上打出浓重的阴影。
“你还没睡吗?”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但是似乎还没睡呢,不过很少看见钟启淮穿的这么休闲,浅灰色的毛衣给人很温暖的感觉,跟平日总是穿西装的样子很不同呢。
“嗯,暂时睡不着。”
“也是,碰上那种烦……呃,我的意思是,失眠这种事吧,挺麻烦的,要不我给你煮点安神汤吧。”差点说漏嘴。
钟启淮没有揭穿她,噙着笑看那个姑娘慌慌张张的捂了嘴。
安神助眠茶的配方有很多,但是配料不全,最后干脆剥了几颗桂圆干,用炖盅煮了一小锅汤水,又调了一小勺红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钟启淮很困倦的样子,虽然很累很累,但是却不能好好休息,想要脱离过去却总是被无辜的卷进风波。
听宋璋说,钟启淮的母亲是前任钟家家主的唯一女儿,但是因为跟一位穷画家相恋而遭致父亲反对,最后两人私奔了,夫妻俩去了英国,钟老先生也一直没找他们,直到老先生临终前才托付帮里阁老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继承家业,无奈钟小姐与丈夫都已经去世,于是年仅十七岁的钟启淮成为了钟家家主。
想必钟启淮是不喜欢这个抛弃了自己和父母十多年的钟家的,所以也不愿意回钟家住,而是另外置办了产业,同时费心把钟家洗白,不想再沾惹黑道事务。
屈子言脑补了一大段钟启淮跟黑帮的恩怨情仇,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情节虐的唏嘘感慨。
“来,喝点安神茶。”她目光慈祥的把茶盅递给钟启淮。
茶盅里几颗肥嘟嘟的桂圆一沉一浮,一浮一沉。
“桂圆汤有助于养血补气,也有安神功效。”屈子言哄小孩似的端着茶盅凑到钟启淮面前,“喝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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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
尼奥看到屈子言,眉毛唰一下成倒八字:“来的比我还迟!工作这么不上心,昨天下午居然翘……”
正说着,尼奥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想起,是钟启淮,叫他进去一趟。
“回头再说你。”尼奥一个冷哼。
切,老员工就是这么爱教训人,钟启淮说的,八点半是准时上班时间。再说了,钟家大宅离公司这么远,她又不像钟老大有转车接送,靠两轮小电驴当然要慢一点啦。要是早点起床就好了,说不定能蹭钟启淮的车呢。
她跟尼奥的办公桌在钟启淮办公室的外面,昨天两人的桌子还是靠在一起的,今天却变成面对面了,肯定是尼奥搬的。
屈子言刚收拾了一下桌子,尼奥跟钟启淮出来了,说是要跟合作公司的代表过来开会。
“噢,好的。”她抱了纸笔准备跟上。
钟启淮扶额:“你不用去了,留在这里,唔,什么都不要碰。”
不至于吧。屈子言尴尬的傻笑,不就是昨晚想喂他喝茶,不小心泼了一点点水在他身上嘛,她也是好心啊。
“可是你的好心总是办坏事。”钟启淮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毫不留情的戳破了。
钟启淮跟尼奥走了不久阿彪过来了。
“老大开会去了。”屈子言从屏幕上移开视线,什么都不许她碰,只好上个网先。
“我知道。”阿彪点点头,“我是来找你的,屈小姐,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以前认识钟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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