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褒皇贵妃福了福身子,苏袂颔首以示恭敬,“嫔妾早来得晚了。”褒皇贵妃依旧是把玩着手里那柄如意,言笑晏晏,“无妨,齐王妃坐吧。”素手一指,却是指了孟青绾身边的空座儿。
在褒皇贵妃下位左右的司徒氏和淑昭媛都是睥睨着苏袂,眼中满是讥诮的嘲讽意味。而婉昭仪更是冷笑着用丝帕遮了嘴角,亦是不屑的目光看着苏袂。其他的妃嫔,自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见得苏袂久久没有入座,孟青绾则是赧然咬了咬唇,那模样娇羞可人,眉宇间那般温顺的目光,还未说话,就令人觉得她心里委屈,“齐王妃可是在责备绾儿,不愿绾儿坐在旁边?”
“孟小姐怕是多虑了,这齐王妃是最为恬静温婉的了,怎会无端端的责备孟小姐?”司徒氏挑了挑眉,嘴角噙一丝鄙夷的笑意。司徒氏诞有两个皇子,年岁又比起褒皇贵妃还大上两岁,可是行事作风却是欺软怕硬,根本不似褒皇贵妃内敛,这也难怪她入宫时间早,位份却还只是个嫔位。
“与来使之事,怎说都是绾儿连累了王妃,绾儿这半月诚心省错,每日只向佛祖祈求齐王妃身子康健。”一旁的孟青绾很是关切的看向了苏袂,“王妃身子可是好了?”
孟青绾说得言辞关切,模样也是贴心乖巧,可是眼角眉梢却说不出的一种怪味儿。究竟是她这口不对心的,所以表情才怪了去。
来使之事,后来听得张齐睿细说。孟青绾去了崇义馆不久,就有婢子就来找齐王,说是她家主子被来使缠上了。这婢子也是古怪,她家主子出了这么大事儿,就算无法面圣告知帝君,按理说也该找孟青绾的姑母褒皇贵妃,可她偏偏谁也没找,瞄准了就找了齐王。这婢子所行之事,无非就是孟青绾的心思,她是不顾自己清誉,也要缠上齐王呵。
其实说到底,那病的事情,苏袂并不怪谁。她去月圆宫请皇太后,虽是保全齐王,亦是保全自己。而用凉水泼身来避开褒皇贵妃耳目,也是她自己主张。她的病,虽起因是褒皇贵妃等人与孟青绾咄咄逼人,但却与人无尤,她心底也不想记恨谁。只是为了菲若素,她却又不得不和褒皇贵妃她们周旋,但褒皇贵妃手中那支雪参,值得她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谢孟小姐挂怀,太医看过之后,已是好了许多。”苏袂抬眸一瞬间,恰是对上了孟青绾充满恶毒的恨意的眼神,也是孟青绾没想到一直低眉颔首的苏袂会抬头看人,才没来得及收敛自己的表情。可是旋即,孟青绾那一剪秋水却是楚楚可怜的望着苏袂了,旁人看着,反倒还以为是苏袂瞪了她一般。
“哎,齐王妃既是身子好了,就不要怪孟小姐了。”见了苏袂答话,坐在众妃嫔末端的婉昭仪放下丝帕,说得像是关心,可话语中字字都是轻视苏袂,“齐王妃是苏丞之女,在闺阁内也是念过《女训》《女德》的,齐王如此疼爱孟小姐,齐王妃也理应宽和孟小姐,这才是以夫为纲。”这话,倒是来教训苏袂了。
以夫为纲,这苏袂没打开门来迎其他女人入门共享夫君,自是她的罪责。苏袂半个字没说,倒是轻巧就被人冠上了“妒妇”不肯原谅孟青绾的名头。她却没反驳婉昭仪半句,只是低头落了座。
“好了,婉昭仪,帝君已说过,崇义馆之事不可再提。你这上月初才刚刚抄了严楞经,怎么也没把心静下来?”这婉昭仪欺得苏袂太甚,亦是不好,褒皇贵妃却是等了婉昭仪辱没了苏袂之后再来训斥,可见她也是等着看苏袂笑话的。婉昭仪颔首,“臣妾知罪。不过臣妾亦是心疼孟小姐。”
“绾儿这事儿有错,不过既是和齐王妃道过歉了,齐王妃也不该心结于此。”这话像是在责备孟青绾,可实则却是警戒苏袂,若你揪着此事不放,那便是你妒妇心窄。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婉昭仪十句话,都抵不上褒皇贵妃此时一句话。
无虞,褒皇贵妃的话,便是只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孟青绾做错事虚心假意道个歉就算完事,可若苏袂有半点不畅快,这整个人事儿倒是她的错了。苏袂低着头,“嫔妾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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