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后今夜摆驾行宫,孟小姐晚间要表演荷花舞舞?我记得二年前见过,真若荷花盛开,最映夏日景色了。”皇太后在每年夏末之时去海会寺祈福,住一段时日,就会顺道来趟行宫。淑昭媛倒是起了另外一个话头,说这话的时候,孟青绾很是得意,荷花舞舞袖飘然之时神似莲花绽开,而她最爱白莲花。
“齐王妃也是喜欢白莲花的吧?”和众妃嫔说着话,孟青绾也没忘了苏袂,“王妃若是晓得跳荷花舞,不如是与绾儿一起?”
这话一出,又是把目光引回了苏袂身上。这齐王妃病弱,哪里有什么精气神去跳那翩如惊鸿宛若蛟龙的荷花舞呢?再者即便会跳,又怎么会蠢到去和舞姿冠绝中原的孟青绾一起跳,那不是高下立判,丢脸丢到家了么?
婉昭仪拿准了苏袂不敢与孟青绾共舞,便是笑着道:“孟小姐自龟兹国回来,舞艺比之从前更是佳进了,只是孟小姐好心询问齐王妃,齐王妃怕是以为孟小姐故意的呢!”看似是那玩笑话,可她看苏袂的眼神却是咄咄逼人的讥诮,她是故意让苏袂出丑。
“绾儿这说风就是雨的,齐王妃又没练习舞步,怎和你一起跳?”可褒皇贵妃却止住了婉昭仪的话头,她似是帮衬着苏袂。上次羌国来使之事,惊动了太后,褒皇贵妃顾忌此事多少让太后对孟青绾心有芥蒂,毕竟是孟青绾使得齐王与来使大打出手。所以是特意安排了晚宴孟青绾的献舞,希冀太后对孟青绾会有所改观。而荷花舞是独舞,又是孟青绾的绝技,若是加了旁人献舞,岂不是反倒减低了孟青绾的风采?于这种思虑,褒皇贵妃这顺水人情的给苏袂找了个台阶下。
“荷花舞乃闺阁女子必习之舞。”苏袂缓缓地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精致的妆容将她本就清秀的容貌衬得愈发的明亮,让人根本无法挪开目光,那眉如远山,墨黑如黛,眸如星子,流光溢彩,一颦一动之间,若是桃花绽放,又似海棠宁静致远,可她眉宇间那淡然神情,与世无争,俗世与她无忧,就像清泉流过山间,洗涤了世间繁琐纷扰。众妃嫔,皆是顾不得自已的屏气凝神,在一片安静中,苏袂缓缓道:“我愿与孟小姐一起献舞。”
刚刚淑昭媛等人与孟青绾一唱一和的,变着法子来委屈苏袂,可谁也没料到苏袂竟会答应献舞一事。这时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的,既是想看好戏,又觉得苏袂不自量力。
就是孟青绾也是没想到苏袂会承应,怔了怔,有些求助的看向了褒皇贵妃。褒皇贵妃却没看她,只得挑了挑眉,对苏袂笑道:“绾儿有幸与齐王妃共舞,想必更是华彩出众。绾儿,你还不谢过齐王妃?”
那旁的孟青绾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转过头去,“谢齐王妃抬爱绾儿,绾儿心中欢喜。”说是欢喜,脸上的笑意却是僵硬得很。
待得苏袂与众妃嫔走了,孟青绾焦急的在褒皇贵妃面前跺脚,“姨母,那苏袂居然敢和我一起跳荷花舞,她太瞧得起自己了!”
坐在红木椅中的褒皇贵妃把手里的玉如意给了一旁的萼嬷嬷,娥眉挑起,缓缓道:“你既知道她是不自量力,现在还气什么?”这话,把孟青绾的话头堵住了,到底孟青绾还是太浮躁,这点小事就会自乱阵脚。见孟青绾不说话了,褒皇贵妃才道:“这话头是你提起的,齐王妃应承了你,本宫难不成还能当着众人面不准她与你共舞么?”
“可是,绾儿献舞是为搏太后欢心,现在加上那个苏袂,又算什么了?”孟青绾咬了咬唇,那模样随时有些蛮横无理,可依旧是娇俏可人得很。褒皇贵妃拉过了孟青绾的手,让她在自己旁坐下,“你这丫头,就是沉不住气!”刚刚那场景,还不是孟青绾想让苏袂难堪,才提了共舞之事。可现在孟青绾还来后悔又有什么用?褒皇贵妃又道:“她既是答应了,也未必不是好事。这荷花舞是你的绝技,只要你好好跳了,那齐王妃也不过是个陪衬,更是显出你的风华。你去好生准备着。”说着,对身边的萼嬷嬷道:“绿萼,去拿那金镶玉荷花步摇来。”
“姨母?”听得褒皇贵妃之话,孟青绾惊喜连连,那金镶玉荷花步摇她在褒皇贵妃宫里的一个锦盒里见过一次,姣美又不失贵气,那荷花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触手生温,而步摇自是由金铸造,精雕细琢,就是阖宫里边儿的妃嫔所有配饰,都极少能匹敌的。
可褒皇贵妃却对孟青绾道:“你去把那荷花步摇送给齐王妃。”
那步摇孟青绾中意多时,怎会料到褒皇贵妃要她送给苏袂,孟青绾自是心中不快,但又不敢再忤逆褒皇贵妃,只好不情愿的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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