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三娘是个很热情的妇人，绣坊还有四五个绣娘，虽然店开的不大，但打扫的很干净，两面货架，一面货架上放着前几日刚进的布匹，另外一面，则放着好多新鲜玩意儿，有手工做的女儿家的发钗首饰，也有毛笔砚台，虽不太贵重，但依汴金玉的眼光来看，都十分别致。
这四季绣坊，虽说是绣坊，倒不如说是个小杂货店。
汴三娘也看出了少女一直盯着那个放杂物的柜台，上前解释：“这个台子，是给这里的绣娘专门腾出来的，偶尔会做些小玩意儿，放在这里代卖。”然后领着汴金玉换了一身干衣服。
汴金玉点了点头，没说话，不过看到这小店客人络绎不绝的瞬间，忽然觉得自己脑袋可能被门挤了，怎么能刻送子观音呢？应该可财神爷呀！要刻了财神爷，不是比送子娘娘更有市场？
打理妥当，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晾好之后，汴三娘挨个介绍了一下自己店里的情况，拉着汴金玉进了柜台一一讲解，她对于汴金玉过分热切的态度，也让其他人有些诧异，不过只是好奇，便各做各的事儿去了。
送子观音最终是摆到了一边的货架上，成了一件待卖的货品，汴三娘教了她两个时辰，她已经基本把她要做的事情理清楚了，说的简单点，就和现代的门市差不多，搞接待的，然后要把每个客人的要求和尺寸都记录下来。
“三娘，我要回家了，晚了家人担心。”转眼日落西山，汴金玉换回自己的衣服，打算回家。
汴三娘笑着上前，握着汴金玉的手：“玉儿呀，你真是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本来我还以为要教你好久呢，看来我找对人啦！”
过分热切的称呼，并没有让汴金玉诧异，毕竟，汴三娘就是这么一个人，“那我明天早上再来，三娘再见。”
“好，你路上慢点！”汴三娘笑着挥了挥手，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热情的眼眸之中，微微带了一些落寞。
可惜，只是一个和姐姐很像的姑娘，要是姐姐有女儿，只怕也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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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离开的时候就有交代过，所以汴双并不担心汴金玉的去向，不过，当汴金玉说明自个儿以后每天都要出去工作的时候，汴双皱眉开口：“玉儿，你是女孩子，抛头露面并不好，家里的事情我来操持就好了。”
汴金玉夹起一根腌萝卜，神情哀怨，真想说要是你操持下去估计这辈子都得吃萝卜，不过还是很客气的道：“没事，三娘人很好，我只是多见识见识而已，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三娘？”汴双深吸了口气：“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你又跟人家不熟，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对你好？玉儿，你还小，娘是怕你被人骗了。”
汴金玉不耐烦的摆摆手，不打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懒懒的道：“我觉得扑倒问题才是你该关心的重点，我亲爱的母亲，我吃饱了。”说罢，不理会饭桌上诡异的气氛，转身出门，打算洗漱一番就刻个财神爷来招财进宝。
太阳虽然下了山，但是天还没有暗下去，汴金玉抱着木板坐在门口的榕树下，才动了几下，就听到远远的山道上，方氏高亢的声音喊：“玉儿——你过来！”
汴金玉扬眉，难道方氏是要问她关于墨团的事儿吗？想到这儿，放下木板，往大屋去了。
方氏站在门口，一直等着汴金玉到了跟前，立刻扯住汴金玉的手腕进了自个儿卧房，直接把汴金玉按到床边坐好，她自己则是做贼似的跑到门边左看右看了半晌，见外面没什么异状，才啪的一声关上门。
汴金玉打量着有些黑灰的墙壁，和老旧的家具，以及洗的发白的帐子和被套床单，想着成家这些年的日子只怕也是非常不好过的。
“玉儿。”方氏跑到窗边坐下，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一把塞在汴金玉手中，小小声的道：“把这个给你成叔叔吃。”
什么？
汴金玉想问，不过看着急切的老人，她没问出来，果然，老人咽了口口水，又开了口：“这个，林大夫说了，叫做合欢散，嗯……你放到他们的饭里面，懂吗？”
原来要下春药！
“懂。”汴金玉也小声，嘴角却没忍住抖了一下。
方氏像是松了口气：“你懂就好啦，等他们圆了房，我就可以抱孙子了。”
汴金玉默了一下，懂了并不代表要去做吧？“奶奶，这样不行！”
方氏瞪眼，“为什么不行？圆了房就可以啦，男人女人都那么回事，只要一上床，一切搞定！”
看她说话似乎非常有经验，这要放到上辈子还真有人敢说，可是这个闭塞的时代，居然有人说这样的话？柳眉一挑，看着方氏充满憧憬的脸庞，汴金玉忽然坏心一起，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的意思是……嗯，成叔叔可能不行！所以这个问题不能太着急。”
“不行？”方氏云里雾里，一脸茫然。
汴金玉轻咳一声，凑到方氏耳边，低声道：“就是……”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方氏原本迷茫的神色慢慢的变成了震惊，到最后差点喊出声来。
“奶奶，小声点，你不想让大家都知道吧。”汴金玉小声道。
方氏立即捂住嘴，瞪着汴金玉的眸子里全是震惊，想着这件事情绝对有可能，要不然一个正常的男人看着双双那样的姑娘，怎么可能五年都没有扑倒？
“你说真的？”
汴金玉用力点头。
“那怎么办？”方氏成了泄气的皮球，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一个“不行”！开什么玩笑。
“这个又不是不能治？可以治好了再抱孙子也是一样的呀！”汴金玉就坡下驴，立即道。
方氏一愣，顿时像久旱逢甘霖，一把握住汴金玉的手：“对对对，玉儿你说的对，我们这就给他治，治好了就行了啊，有病就得治，嗯！”
汴金玉眼珠儿一动，一抹狡黠快的让人捉摸不到：“但是，成叔叔是男人，这种病怎么可以让人知道呢？所以我们得悄悄进行，可是治病要花钱的，所以我们得有足够的银子才可以，但是我们现在又没多少钱，所以我们要先赚钱，奶奶你说是不是？”
方氏沉吟着，觉得玉儿真是个贴心小棉袄，把一切都想的条理清楚的很，说的不错，眼下先要存些钱才行，想到这儿，猛然记起自己还有点私房钱，转身就去拿：“我这有三十两银子，先拿给你，现在就开始治。”
汴金玉额角一抽，有些忍耐的道：“万一治一半没治好钱不够了反而把人治坏了，那可怎么办？”
方氏皱眉，觉得这个说法也不错，大儿子的事儿可真棘手，老成没那个毛病啊，大儿子怎么就那样？况且看他身子那么壮实，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的！
汴金玉循循善诱：“所以奶奶，现在关键是怎么赚钱，不是怎么抱孙子，对吗？”
方氏重重的点了点头。
汴金玉又道：“那奶奶，明天晚上我帮你来做墨团吧，我和娘以前在外地的时候有学过一点，说不定能帮上家里的忙。”
方氏再次点头，言辞恳切：“这做墨团的手艺，是你爷爷家传的，明天让你爷爷教你，他会做这个，一家子都是不成器的，要不叫他把那个书给了你算了，嗯，我等会就跟他说。”
汴金玉一愣，忽然觉得心中一暖。
她知道方氏没有恶意，她自己更是没有恶意，母亲和成叔叔要怎样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能用药让他们就范，所以她才想了这个馊主意，但她也没想要成家的家传手艺，她上辈子就被那些长辈逼着学习所谓文房四宝丹青颜料的制作方氏，几千年的工艺，比这落后的时代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开口只是为了让她喜欢的亲人日子好过一点而已，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方氏笑着拍了一把汴金玉的肩膀：“你这么聪明懂事，肯定学的很快的，比他们都强！”
汴金玉但笑不语。
就这样，本来给别人挖了坑的方氏，掉进了汴金玉的坑里，还是个不浅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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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团，就是文房四宝之一的墨，以后会慢慢解密，ps：女主是现代书香门第穿越，我有个朋友很不喜欢女主娘的性格，我想问问读者是不是觉得那个性格反差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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