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沐起身走出大厅,斯内普也匆匆喝完最后一口黑咖啡,起身跟了上去。
星语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皱了皱眉,昨晚当她在最后一次确认了下节课的内容,和海格一起走出禁林的时候,看到斯内普穿着黑色的斗篷幻影移形在禁林边缘,然后匆匆忙忙的向城堡赶去。
直觉告诉她,斯内普正在做什么危险而秘密的事,因为当她好奇于在其他两个学校到来的夜晚,什么事会让他离开学校时,海格看起来并不感到奇怪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他在做什么呢?星语无意识的搅拌着面前的药草茶,茶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苦涩的味道,就好像星语现在的心境一样。自己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儿时的青梅竹马终究走到了如今的陌路……那么自己又还有什么立场去跟他问个明白呢?
就像小叔叔在帮她疗伤时说的那样,时耶?运耶?命耶?纠缠在一起谁也说不清原因的,也许是这世上最最无奈的,有缘无分罢了。
也罢,西弗勒斯——星语端起茶杯,慢慢将因为变凉而显得更加苦涩的药茶咽下——我用五年的时间与你相遇相伴,二十年的时间相思相念,一年的时间辗转求之,那么在我们漫长的生命里剩下的时光,也许我终有一天能与你相负相忘的吧。
现在的我还不可以——星语在宽大袍袖遮掩下唇角绽起苦笑——西弗勒斯,我还会不自觉的想着你、注视着你、关心着你,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你、陪伴你、安慰你。可是我终究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傻傻的女孩子了,我终究会慢慢习惯与你擦身而过,风轻云淡——自此再不相见。
星语放下空空的茶杯,站起身微笑着对一旁长桌上机械的吞咽着南瓜馅饼的哈利点了点头。然而被噩梦缠身而显得心事重重的哈利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那噩梦和最后那种古怪的危险的感觉,就连安吉丽娜在长桌上宣布自己刚刚报了名,也没能引起他更多的注意。
也许站在远处的星语没能及时发现他的异样,罗恩的注意力更多的被那只燃烧着火焰的高脚杯牵扯住了,但是一直坐在哈利身边的赫敏,却担忧的蹙眉捏紧了拳头,望向正离开大厅的星语,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十月的最后一天有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禁林边缘的树木被秋风浸染成了斑驳的黄色,地面上的枯叶随着脚步声发出枯嘎的声响,柳沐终于在一棵仿若垂暮老人的柳树前停下了脚步。
“我很少在英国看到这种树呢,”柳沐手抚这已经近乎腐朽而中空的树干说,“它还活着是吗?从前,我的朋友曾经告诉我,很久以前,这种树也曾很常见的长在英国各地,但如今它们却已经很少见了——人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一些东西已经丢失掉了——你说是不是,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自一株巨大的扭叶松后走了出来:“很抱歉打扰到您,柳先生。”
“那么你跟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斯内普先生?”柳沐半侧过身,转过头问,肩头的长发遮住了他唇角的笑意,只剩一双凤眼熠熠生辉,“不会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侄女吧?”
斯内普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紧接着他就摇了摇头,冷漠的说:“我不知道自己和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哦,是吗?”柳沐唇角的弧度不变,眼神却变冷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他转过身挑了挑眉,“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要和您说的。”
斯内普的眼神黝黑神情冷漠,丝绸般的嗓音却平静的没有一丝声调的起伏:“我是来为马尔福先生来向您转达他的问候。”接着他将卢修斯昨晚的话原封不动的给柳沐复述了一遍。
柳沐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卢修斯马尔福?阿布的儿子?我从前见过他,怎么,现在也轮到他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操心了吗?”
斯内普设想过很多种柳沐听到卢修斯的话时的反应,厌恶、激动、恐惧或者其他,唯独没有想过他会用这种平静的甚至带着点怀念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您好像认识很多人,柳先生。”斯内普不由得问道,丝滑的嗓音在晨风中划过,轻飘飘的不着痕迹,“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沃尔布加布莱克,哦,还有伊戈尔卡卡洛夫——”
“哦,当然,”柳沐的回答显得很随意,“还有更多的人……曾经的那些……远比你知道的更多的人。”
“你怀念他们?”斯内普问,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有点吧,”柳沐唇边的笑意似乎变得温暖了许多,“意气风发的大好时光总是让人怀念的。”
“那么你既然回到英国了,又为什么不……”
“回到Lord身边?”柳沐敏捷的反问,“那么你呢,斯内普先生?你到底是为了谁工作呢?Lord还是邓布利多?”
“这不关您的事,先生,”斯内普回答的异常流畅,就好像他常常被这样询问似的,“我只是受托带句话而已。”
“那么请容许我对您的帮助表示感谢,”柳沐似模似样的微微欠了欠身说,“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着他走过斯内普,向禁林外走去。
斯内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哦,对了,”柳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说,“告诉邓布利多,马尔福先生的口信恐怕不是根本就不是带给我的,”他回过头,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恶作剧般的笑意,“而且我也没兴趣转职做间谍——我不需要他的信任,只要他的合作就够了。”
柳沐的话语伴随着一阵风声一起传进斯内普的耳内,让他的心仿佛他的长袍一般被猛地吹起,他猛地捂住左臂,仿佛在害怕什么似转过身的。一句他已经堵在他心头很久的话不期然的就这样滑出了他的唇畔:“你后悔过吗,柳先生?后悔成为一名食死徒了吗?”
“后悔?”柳沐傲然的反问道,“为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斯内普说:“你以为我不愿意回到Lord的身边是因为后悔了吗?不,我从未后悔过——如果时光能够重来,那天我依然会做同样的决定。”
柳沐的左手伸向半空,猛地握紧。及腰的黑发在空中凌乱的舞动,让他的神情带上了一点点狂热:“那是我一生之中,能抓住梦想的最好的机会,是能够实现我的梦想的唯一的机会。”
斯内普逆风站着,油腻腻的黑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就连他的问句也显得轻忽,与其说是在问柳沐,更像是在问自己:“即使因为这样你也同样失去了自己的梦想?”
柳沐摇了摇头:“自己做不到,又怎么能怪当初的选择?”他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说,“我不会后悔的——我也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一次……一定……”
柳沐又一次转过身:“最后给你一句忠告,斯内普先生,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再次后悔,就该把你那愚蠢的注意力从波特先生身上移开看看,别让惯性蒙蔽了你的双眼。”
说完他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被赫敏强拉着的哈利终于在操场边缘追上了星语,哈利又是烦躁又是不好意思,却还是在赫敏的强迫下,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描述了自己最近的噩梦。
“你最近一直这样吗,哈利?”星语担忧的问,“从假期开始就一直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呢?”
“只是,只是噩梦罢了……”哈利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是在中国的古老传说里,梦境是人的神魂对于一些事情的反应,是很重要的征兆——当然,在巫师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星语看着自己苍白的教子不由得责备自己的粗心,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他那些不安和焦躁的来源,“那么,你问过西里斯了吗?”
哈利摇了摇头,涩声说:“他最近一直很忙……还要去圣芒戈看望卢平,我也不想用这样的事来打扰他。”
“可我早就说过这根本就不是无关紧要的事,”赫敏跺着脚叫道,“你梦见的都是什么!你分明是梦见自己变成了黑魔头!”
“变成了Vorldemort?”星语迟疑着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现在……”
“他现在怎么了?”哈利猛地抬头问道,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可是星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一味的自顾自的思考着没有回答。
“我会找小叔叔问问这件事的,哈利,”最后星语说,“而且我也建议你去跟西里斯咨询这件事——如果你不告诉他,”星语弯下腰对哈利说,“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很受伤的。”
哈利抬起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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