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心悦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他,因着宁维诚的关系,她实在不太愿意被他看见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她身子向里侧了侧,脸也调了个方向,望着窗外,外面是一览无余的空旷的水泥地坪,地坪上停着一辆七座警车,还有一辆四座的小型警车,几辆私家车,间或有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步履匆匆的走来走去。
已近天黑,办公室里的灯开了,她坐在光明里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心里无端的生出一种无所依附的茫然,这是她最怕的感觉。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有人喊:“诶,美女!”
她转过头来,看到齐远征一脸促狭的双手环胸的站在她面前,脸上竟像是幸灾乐祸,她早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看他那样嬉皮笑脸的样子,真心是添堵,她没应他,又调开了头。
“这小性子还挺拗,都到了这种地方还跟我摆脸子?”他嬉笑着在她面前摆了张凳子,两腿一张从凳子后面穿过坐在上面,笑着将一个长方形的盒盖上印着“九品阁出品”的蓝色保暖盒放在她面前,说:“是不是饿了,我正好从九品阁打包了一份新鲜牛河,送你偿偿。”
“你怎么在这儿?”潘心悦有点不解,好像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他。
齐远征噙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说:“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来看我发小。”他指了指正在前厅办公的韩硕的背影说:“就是那个警察头子。”
他一边说一边将保温盒推到她面前,说:“趁热吃吧!”
潘心悦淡定的望了一眼桌子上的保温盒,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跟他很熟吗?
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不过凑巧都认识宁维成而已,想到这儿,她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继而又觉得自己自做多情,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出了事,更不可能为了他们所谓的感情特意安排一个人来给自己送饭,只有言情剧中才有这样狗血的桥段,况且,他们之间,好像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她还清晰得记得他那次说过的那句话,他说:潘心悦,我们之前的一切从今天起,到此为止,她还记得他说那句话时,眼里的决绝与冷漠。
他现在还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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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征执意留下那盒牛河就走了,根本不给她推辞的机会,但他留下的几句话,让她心里的确对拘留所里的饭菜产生了不小的阴影。
她说:“谢谢你给我送饭来,但是我不能接受。”
“你想吃拘留所里的饭菜?”
“我随遇而安。”
他却“哧”地一笑,说:“你没听说过吗?拘留所里的饭菜里都掺了老鼠屎还有什么头发啦小木棍子钢丝球屑,最妙的是还有蛇皮袋子上的碎皮带,名副其实的‘大杂烩’,你想尝试吗?你如果真想偿试,我叫我发小帮你特意整一份。”
对吃的东西她向来要求高,洗青菜都要洗好几次,每颗青菜都要一瓣一瓣的掰开来洗,就是怕有虫子田螺或者蜗牛什么的沾在上面,光是听他这样说都觉得胃里直泛酸水。
她盯着保温盒想着齐远征刚才的话,这时韩硕走过来,看她忧心肿肿的样子,说:“你别被他吓唬到了,没那么差,不过九品阁的炒牛河确实不错。”
她并不是那么娇情的人,本来中午没吃多少,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再加上,无论如何得先把命稳住,这样才更有力气去想前面的路应该怎么走,不大一会儿,她就将饭盒里的牛河吃了一半进肚子,底层因为油多,她觉得腻就没吃了。
韩硕见她吃完饭,这才在她面前坐下来,说:“按正常的程序,你遇到的这种情况要暂时拘留几天,你有心理准备吗?”
经过了这一天诚慌诚恐的等待,潘心悦其实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难过,她扬起头来,说:“那韩队长,你能不能将案子详细跟我说一说?我不能不明不白的被拘在这里吧?你把那个视频调出来给我看看可以吗?还有指证我的人是谁?如果可以,我想跟他当面对质。”
韩硕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他眉头微微蹙起,想了一会儿,说:“证据只有在法庭上才能公示,即便是对质,也只有到法庭上才能传唤证人,你知道你现在有嫌疑,很抱歉,这个要求我没办法满足。”
潘心悦心微微一沉,韩硕的严肃竟让她有点惴惴不安,再加上“嫌疑、法庭”这些敏感的字眼,忽然让她产生了一种隐隐的绝望。
自古冤情有多少,也不差你这一桩!
她在小敏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单间,四面是灰色的钢筋水泥密封墙壁,只有一面墙上,在两米高的地方开了一个长宽约五十厘米的小窗户,一张硬板床铺和一床淡灰色的被子,还有一套简单的洗漱用品。
她略略松了一口气,所谓的拘留所里的居住环境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而且跟电视上的也有很大不同,电视剧里的女子监狱统铺也许只是为了剧情需要,很显然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
她简单的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她知道目前的情形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以其自怨自艾,伤春悲秋,不如乐观一点,豁达一点,她这样心宽下来后,很快就入睡了,到了第二天,按拘留所里的作息起床,吃饭,然后就属于自由活动,她带来的手机已经被派出所没收了,而且她又是单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挨到十点半钟,听到有警员叫她出去,说有是人来探视。
她跟在警员后头去了探视间,看到童莎莎坐在那里,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紧,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等到警员走后,她厉声问:“莎莎你来干嘛?”
“我来看你。”
“你赶紧走,我现在好得很,不用你看。”她生怕这个女人脑子一热,会干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来。
“我一个晚上没睡,思前想后,我打算给你作证,就说你整个晚上就跟我一起,你如果有时间证人他们就会释放你的。”童莎莎郑重的说。
“你想作……伪证?”潘心悦瞧了瞧四周,并没有人,才将后头的两个字说出来,后又大惊失色,稍微懂得一点法律的人都知道,作伪证是犯法的。
童莎莎点了点头,潘心悦忽然着急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说:“你疯了?关我一个就好了,你别添乱,我相信韩警官会还我公道的。”
“可……我们明明……”
“别说了。”潘心悦打断她,“回去吧,只是在拘留所里呆几天而已,这说明他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没办法起诉,如果拘留期限到了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会放了我。”
“我……”童莎莎一时有点六神无主,瞧着一脸淡定的潘心悦却说不出话来。
别看她平时乍乍呼呼,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关键时刻若遇大事,她并不敢自作主张,她一直觉得潘心悦身上具备一种沉厚的稳定性,和洞穿一切的能力,她仿佛是站在山顶上,可以望得很远很远。
这时候探视间的门忽然打开了,潘心悦与童莎莎同时看向门口,齐远征的手还放在把手上,眼珠子在两个身上来回逡巡了一遍,脸上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问:“你们聊好了没?”
潘心悦觉得莫名七妙,说:“你来探视?”
齐远征笑了笑,说:“我有事,顺便来看看你。”
“齐先生,我跟你好像不太熟。”这是潘心悦早就想说的话,这人是不是天生自来熟?
“你跟我不熟,但我对你很熟。”他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手臂,张开五指对着她弯了弯,说:“拜——拜。”
潘心悦觉得莫名七妙,回过头来,看到童莎莎还盯着门口的方向回不过神来,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喂,美女,这里是探视间诶,麻烦你别在这种地方犯花痴好不好?”
童莎莎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长得好妖孽哦。”
“好了,你快去追他吧,他可能还没走远。”潘心悦将童莎莎顺利的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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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拘留所的第三天下午,吃过午饭后照例是睡午觉,她刚睡下不久,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她本来觉轻,一点小声响就再睡不着,她坐起来靠在墙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那两个人时而低声浅语,时而抑扬顿挫的声音。
因这会儿还是午睡时间,警员们还没上班,外面只有狱警站岗,许是没人管的原因,他们就那样毫无避讳的聊着天。
她本并无意听别人谈话,只是离得近,想不听都难。
有个女狱警说:“近几年g市不太平,去年是缉私局忙,今年轮到公安局忙,你知不知道,我听说韩队昨晚带人在四角山抓捕了一批贬毒份子,当时那些贬毒份子负隅顽抗,与警察火拼,最后在四角山死了几个人,今天早上有同事从那里堪察回来的时候说,现场一片儿狼藉,血流得到处都是,听说赵其瑞都受了枪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是啊,整个南区的公安都出洞了,在四角山埋伏了好久,折腾到下半夜,那些人才出现,本来韩队想一窝端的,最后还是漏掉了一个人。”
“漏掉的这个人恐怕又要生事端,你有没有听说这次是黑吃黑?韩队是接到举报才采取行动的,也不知道两个头目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些亡命之徒,生命挂在枪口上,总归是利字大过天,不是争地盘就是争利益,要么就是争女人,不外乎这几点。”
潘心悦有点毛骨悚然,难怪今天早上,远远的听到警车鸣笛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原来g市竟是出了这样的大事,听起来有点像香港tvb的警匪片,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了解到她生活以外的另一个残酷而血腥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晚了半个不时,亲们请见谅,因为这一章是我很不熟悉的东西,而且百度也没有我想要的具体信息,所以折腾了很久,如果有与现实相悖的地方,请勿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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