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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露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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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自打荣嘉格格回了宫,衍庆宫这边也安了心,格格是从小得荣妃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公主一般。就和现如今的八福晋郭络罗氏也是亲密友爱亦与别个不同,那郭络罗氏比荣嘉儿大上两岁,自小失了双亲,从小就在安亲王府抚养,又是宜妃的内侄女,进宫是常有的事,天性开朗键谈,两人性格又合,常在一起玩耍,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到是形影不离。

    只一年前康熙将郭络罗氏指给了八阿哥做嫡福晋,荣嘉儿一时气不过,还大闹了一回,宫里那些搬弄事非的口舌即传出荣格格钟意于八阿哥之类种种混话,却非但这位八福晋没有心生妒意,两人也没因此而生分。这不,一听说荣嘉儿回了宫,隔天八贝勒府的帖子就到了,说是许久未聚,念得紧,又说府里莲花池的莲花开得甚是清雅,邀格格前去赏玩。

    是日,荣嘉格格的一乘软轿便抬进了八贝勒府。茶余饭后,两人相携在园子的凉亭里,摆了茶和果子,叽叽喳喳,好不乐趣。

    八福晋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又生就了八面玲珑的好手段,但只是用那狭长丹凤眼瞧人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儿勾去一半。两人正说着话,就有贴身大丫头香云来回话,说是八爷外头管事家的周姨娘来见。

    “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么?眼见着一点眼底子都没了。”敦络罗芊芊横了香云一眼,“我这里陪格格正说话,让她晚上再来回话。”

    香云也不怕,依然赔着笑:“福晋别恼,原是这个理,也没什么要紧事,拖到明日办也使得。我也擅自做了回主张,说是宫里荣格格来了,让周姨娘先回去。”说着拿眼瞧了一眼郭络罗氏,又垂下眼睑。

    “嗯。”郭络罗氏也是半搭不搭的回应了一声,拿着茶吃。

    荣嘉儿扑哧一声笑了,“芊姐姐现在可越来越会做人家了,管起家事来头头是道。八哥哥那么大的一家子也叫你治得板是板,眼是眼。”

    “荣儿快别说了,说多了琐碎还叫人玩不玩了。”轮到和荣嘉儿说话,郭络罗氏又换了笑脸,只拿着罗帕指着荣嘉儿的脸笑啐:“这回可算是疯够了,走时也不知会一声,料是谁都当你是生我的气抢了你八哥。只叫人捎了些个民间的破烂玩意儿就想着了事。这回,你可怠慢了。”

    “什么叫破烂玩意儿!”荣嘉儿嚷嚷道,“人家有什么好玩的稀罕的可全都想着你,万岁爷、荣娘娘、德娘娘、宜娘娘那有的,你都有,这还算怠慢了你?八福晋今儿心也高了,气也傲了,巴巴的嫌弃起荣儿的小玩意儿了。就拿那竹编的手工画纺,活灵活现,好几两银子一个呢。”

    “瞧瞧这张嘴,越发刁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守财奴,几两银子的事还心疼得什么劲。”郭络罗氏笑她。

    荣嘉儿撇了嘴,心里并不是滋味:“几两银子在我们看来是小,可在百姓眼里是大。这半年间里正正是应了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不知道,那些道貌岸然平日满口仁义的大臣们台面下是怎么样的。”这话可不像荣嘉儿出宫前说的话,愣是大半年在外游历见到的人世浮华才不由得感叹。

    “荣儿!”郭络罗芊芊忙制止,又瞥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仆众,挥了挥让退下,才对荣嘉儿说,“这话是你我可以混说的么?我只道是你越发的大了,又出宫去见了些许见识,胆子也跟着大起来。这话我当算是没听见,可别在外人面前说了,你我一同大的,宫里头那些腌臢事可是没听够?这不是找着由头给人添油加醋的说去?”

    荣嘉儿自知失言,幸好有丫头洗了果子由香云捧上来,待她们都退下后,芊芊自袖中拿了几张银票摊在桌上,挪给荣嘉儿:“你一直不在宫里,半年的红利我给你扣下了,你先看看对不对,年后事情就多,钱庄上又不景气,你可要多担待着。”

    荣嘉儿撇了一眼,暗数了纸张,又换了另一副面貌:“快别说了,这一万二千两银票单是半年的红利就够让我笑的,九哥那里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芊芊看了她一眼,只拿着拍子指她,笑道:“瞧瞧,刚刚还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见着银票就露了马脚。表哥那里的情形可是我可以巴巴上去问的?你即入了隆丰银号的股,自然不会亏了你,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

    “我到不是说你。”荣嘉儿顺手将银票折起,也不客气直接塞进了荷包里,又叹了口气,“我知生意难做,可我就指望这些钱,这可怎么了得哟。”

    芊芊睁大了眼睛要来撕她的嘴,一边笑骂:“可不得了了,这丫头疯魔了,每年两万两的红利还嫌少,这宫里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谁不知道就属你宫里的赏赐多。一个月五十两的月例银子还不够你打发人?”

    打发人?说到打发人她就来气!这宫里看着风光,谁不知道到哪都看着赏赐说话做事,光年里头派赏都足足花了她半年的月例,这还是她掐得紧,又是个未出阁的格格,不怕别人说她小气。要她说,这宫里的人才疯了!

    这话她未说出口,只狠狠念叨:“别叫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改明儿我到得好好问问九哥,他在两淮盐路上扒了多少银子。”

    “这话可是混说的?”说到胤禟的事,郭络罗芊芊可比谁都紧张。

    “就这么定了!我知道隆丰银号仗着九哥的靠山财大气粗,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年前的红利要是没有三万两银子拿过来,本格格可是会不高兴的。”

    见她不讲理起来是真的不讲理,芊芊没好气地直翻白眼,又想说些什么,可又顺着荣嘉儿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翩翩公子哥儿风尘仆仆的就从前院的长廊穿过来直接进了后院,也未见有人报。郭络罗芊芊慌忙站起来,速速整了整衣冠钿子。小声咒骂手下的丫头婆子:“越来越不懂规矩,爷来了也不报,仔细你们的皮。”

    周围的丫头也只是垂手立在一边,香云拐着嘴笑。八阿哥胤禩人眨眼就到了眼前,他惯常的好言好语:“你也别恼,原是我叫人不报的,一来免得打扰你们姐妹小聚,二来我这会子还要出去,只讨口茶喝。”

    荣嘉儿也不起身,只歪着头玩笑:“想是八嫂子在家处处亏待了八哥哥,顿顿白面馒头就着酸黄瓜,就连说这话都透着股酸劲。”

    “你嫂子到是没亏了我,可就怕再下去连酸黄瓜都吃不上了。”胤禩答得随意,眼中带笑。

    郭络罗芊芊上前福了福,在桌前沏了一盏碧螺春茶递上去,开口问:“爷才就回来,这天闷得人要中暑气,这又是要赶着去哪?”

    胤禩也不急,只拿着微烫的茶水小啜了一口,又捻了个葡萄扔嘴里,说:“说着也恼人,一个时辰前下面的人来报老四和老十三抵京了,人都到了朝阳门外的码头,我正犯愁要不要去接,又怕皇阿玛怪责。按理说,哥哥离京走了大半年头,就在咱府门口下了船,断也没有不见之理。”

    荣嘉儿听闻胤禛回来了,心里不由打起了双面鼓,想着于廊坊分别已有四五天光景,那里离京本不远,正纳闷迟迟未等来他们回京的消息,原来是走了水路。

    胤禩又喝了一会儿茶,见荣嘉儿魂不守舍的样子便笑。

    这边荣嘉儿回过神,随手脸上一抹。问:“八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见郭络罗芊芊向她看过来,又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就因为这个也能让八哥犯愁?既然来了,总要见见,国礼终究也要讲个兄弟情谊,难道皇上见你们兄弟亲厚还怪罪不成,我不信。”

    胤禩原在思忖,见荣嘉儿说得也在理,便点了点头,站起身要去内室换衣裳,又着福晋不必侍候,陪着格格就好,只叫了香云伺候更衣。

    “八哥哥一向体贴。”人转身就走了,荣嘉儿只顾着笑。

    眼前着胤禩身影拐过弯去了正房,又见只要香云跟着,郭络罗芊芊黯然了些许,可又不外露。只拐了拐嘴,坐下轻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表面看着风光罢了。现黄淮河水患还未有个结果,万岁爷又发了难,说是要追缴国库欠银,我们爷正为此事烦心呢,下头人传了帖子上来,说是四哥一路上怂恿灾民闹事,逼着乡坤募银,原是为了百姓,还听说是四哥那里打了他们的门人,我表哥和十弟那里正怄着气呢。你知我们这位爷又是个好性子,哪方都不愿意得罪,按说打那些个奴才的事原是小事,犯不着生气,可只是这欠银的事着实犯了难,可也要有了才能还上,难不成真让皇子们落到要变卖家当不成?”

    这传言实在荒唐!可荣嘉儿只当没听见,拿了茶小啜了一口。心想着,刚是谁说男人家在外头的事内眷不宜谈论的?可这八福晋是一等一的精明人,怎也犯起这糊涂了。转念又一想,明白了。无非是胤禛前头做事,后头有人定是参了四阿哥一本。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正要问,转念又装做没事人一般笑了,“芊芊姐姐快别想了,八哥哥精明着呢,九哥和十哥可不简单,都说九皇子外头家大业大,好几处的钱庄赌场,又有土豪乡绅巴结孝敬,一掷就是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我正艳羡不已呢,要问九哥讨个好门路呢。如今九哥十哥各娶了福晋,可难不成这些事巴巴的都要八嫂操心不成?”

    这话暗自里是点醒芊芊的,她通通透透一个人怎会不知。只片刻就回过神来,甩了甩帕子,拿着茶喝了一口,笑起来:“瞧我怎么说的,荣儿如今是真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贪嘴耍痴的小丫头了,说出的话叫我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表哥那里是不是家大业大我可不清楚,八贝勒府我还是知根知底的,我正愁呢,只等着哪天皇阿玛开恩,把荣嘉格格指给我们爷,我就有福坐享其成了。我们姐妹到时候天天一处亲昵,比别些个狐媚子可强百倍。”

    “呸!想得美!”荣嘉儿啐了一口,尖尖的手指就要戳到郭络罗芊芊脸上,笑骂,“到底是嫁了人,说话没边没幅的不害臊,这哪是八福晋说的话,分明就是个刁妇。”

    两个人又打又闹,就似小时候一般。等闹得差不多了,才又安静下来。

    郭络罗芊芊见荣嘉儿气色心情都好,正经了问:“荣儿,我有事问你。”

    “什么?”荣嘉儿捻着一粒葡萄也不抬头。

    “太子爷那里还浑来么?”

    这是两人最体己的话,因着旁边没人芊芊才好开口询问。原也是她刚被指了婚未嫁之前,荣嘉儿跑到跟前哭诉,说是太子爷胤礽无礼,称着酒兴说了许多混账话,只仗着自己的身份又危胁不许对外人说。荣嘉儿又羞又恼,无从倾诉,只找了芊芊。

    “我理他作甚,他住他的毓庆宫,我住我的心香阁。我没事也不去御花园溜哒,只御前请安,也挑着摆膳前,路上也不多逗留,凭他能拿我怎么样?”荣嘉儿嘴里是这么说,可心里并不爽快,喝了口茶便恹恹的透着倦怠。

    “也是,这半年你不在宫里头,太子爷宫花野草见多识广,应该早把你早抛到了九宵云外了。”芊芊只这么说,也不再提,只自做打算。

    又见自己那丫头香云迟迟才归,面色带春,眼神闪烁个不停,八福晋这里不免恼恨,又不好当面发作。又一盏茶时间,荣嘉儿看看日头,说是出来的早,要早点回宫。遂也不强留,命人备了格格的软轿,亲自送到门外才辞。

    荣嘉儿坐在软轿里正浑身不得劲,只听得一阵马蹄急急的由后面跑至轿前,又有人在轿外问:“是荣格格的轿撵么?”

    “停下。”荣嘉儿的贴身丫头素心命轿停下,又问了来人,掀了帘轻声禀明,“格格,高福的内侄高六有事禀。”

    荣嘉儿不由心下一跳,顺着帘门往外看,马上的小太监看着面生,见轿停了连忙下了马对着轿门打了个千儿,禀道:“奴才小六给格格请安,奴才的叔叔说前几日格格急着回宫,掉了包袱在驿馆,奴才的叔叔给小心收着了,今日人已经到了京郊便叫奴才给格格送来。”

    荣嘉儿未想到自己有什么包袱掉在驿馆,狐疑里透着明白,忙让素心收下,道了谢,轿子继续往宫里走。

    回了宫见了荣妃问了安,便急急的往自己阁楼里走。包裹里只一个小小的方盒,一封封得好好的信笺。打开方盒,丝绒垫子里躺着一对式样简单碧绿通透的翠玉耳坠子。那信中笔锋清宛挺秀,神韵风流,却是寥寥数字:

    已归,一切皆顺,安好勿念。

    言语平淡,又透着契合。荣嘉儿不仅又喜又悲,喜的是胤禛的这份心思难得,悲的是他早已妻妾满室,凭她这样的心性,定是不能做人侧室的……

    想多了伤神,索性不再多想,只研墨蘸笔,在一张白纸上写道:

    知了,叮咛切记,量力而为。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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