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轩家中那匹马原本便是老马,这两年越发老的走不动了,家中年前又新买了一匹年轻的,走起路来,较之那老马快了不少,清早出发,未时便到了秦家。.最快更新访问: 。
来时已给家里送了信,到时,‘门’口与以往一般堆了不少的人,秦尚清夫夫和秦尚远夫夫都在,小一辈的秦文昌、周桐夫夫,秦文辉、秦文明和秦文广也伸着脖子张望,待安轩几人下了马车,便围了上来。
照例是秦风的两位哥么杨歆和严若拉住了秦风的手说话,秦尚清和秦尚远则挨个儿看了看马车上下来的几个孩子,又主动和安轩打了招呼。这两年他们兄弟接连升迁,许是心境开阔,想开了些,他们对着安轩态度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爱答不理的模样。安轩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叫了人,倒是一派地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相互亲近了一番后,秦家人便簇拥着安轩一家进了大‘门’,一路去了秦正元夫夫的院子。秦正元和何瑾等在‘花’厅里,见了自家哥儿一家,先是例行的嘘寒问暖了一番,方拉过安如‘玉’上下打量一番道:“咱家小‘玉’当真是越长越出息了。”又是一阵亲相。又把规规矩矩坐在一旁宛如小大人一般的宋亦夸赞了一番,何瑾方道:“以往,小风都是过年才回家里一趟,相聚的日子终是短了些,我和你们阿爹寻思着过些时日便是秋节,便将他们叫回来,一家人好好聚上一聚才好。”
杨歆在一旁道:“可是呢,该巧这些日子咱家又添了两桩喜事,正好庆祝一番。”
青山村离‘玉’兴城不近,秦风对家中之事不甚了解,秦正元的信上也未提及,听说家里有喜事,忙问道:“不知是那两桩喜事?我看大哥么你如此高兴,想必是与你家有关吧?”
杨歆笑道:“可不是我的事儿,是文明,前些日子有人来家里提亲,文明去相看了,很是满意,这不正要上‘门’议亲了么。”
秦文明站在自家阿爹阿么身后,听到伯么说自己的事儿,又见叔叔一家都向他看过来,尤其安如宝一脸的促狭,面皮涨的通红,嘀咕道:“这不还没去议亲么,哪算的上喜事。”
杨歆道:“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还能黄了不成?”
秦风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哥儿?”杨歆道:“便是成家的二公子。今年十五岁,模样‘性’情都不错,家世又清白,配咱家文明刚好合适。”秦风离开‘玉’兴城时日不短,想了好久方想到成家是哪个。要说起来,这成家与秦家一般,都算的上是书香‘门’第,住在城东宿其街上,当家的成老爷是个老秀才,三个儿子中,老大是个有出息的,也与今岁‘春’闱中高中,此事若是能成,两家倒当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了。
秦风笑道:“原来是他家的,这是一‘门’好亲,自然算的一喜,不知这第二喜……”严若接口道:“这第二喜确是大哥家的喜事了。”说着抿嘴一笑。
秦风看向杨歆。杨歆倒也敞快,道:“也挣不上是甚么喜事,便是你大哥他,可能又要升一步了。”秦尚清如今已是从六品,再往上便是六品了,这对秦家来说可是正经的大喜事,杨歆说的谦虚,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自家大哥升了官,秦风自也高兴非常,忙和安轩一起起身,对这秦尚清道:“恭喜大哥了。”秦尚清摆摆手,道:“我也是前日方才听说的,不过是从这个衙‘门’到了那个衙‘门’,说是升了官,不过是多干些罢了。”安如宝和宋初、安如‘玉’、宋亦几个孩子也忙对着大舅父道恭喜,秦尚清笑着受了。
坐着说了会儿闲话,因离晚饭还早,秦正元便让其他人先都回去,只留下秦尚清夫夫、秦尚远夫夫和秦风。
秦风知道这是要商量秦文昌的事儿,等人都走远了,方对着自家阿爹阿么道:“阿爹阿么,你们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秦正元看了看何瑾,又看了看垂首不语的秦尚清夫夫,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考虑。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当初周家的事到底是我们愧对文昌。文昌和他夫郎关系如何,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强扭的瓜终是不甜的,这样下去只会苦了文昌。再说,文昌是家中的大爷儿,如今文明都要成亲了,总不能让文明的孩子先于他的孩子出生。我和你阿么都想好了,恶人便让我们两个老的来做,周家那里就由我们来‘交’待。”
秦尚清忙道:“那怎么行,文昌是我家的爷儿,这事儿合该我和他阿么来负责才是,怎么能让你们二老‘操’心。”杨歆也忙在一旁附和。秦正元一抬手,打断两人的话,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周家的人找上‘门’来,我们二老便和他们理论,再怎么说,他周家的哥儿进‘门’五年无子,都是他们理亏,由我们两个出面,这话更好说一些。”老人年岁大了,想要见见重孙子可是人之常情,周家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秦尚清和杨歆夫夫脸上‘露’出几分愧‘色’,秦风心思倒没在这上边,想了想,道:“你们这样做,可曾问过文昌和他夫郎么?”
秦正元夫夫闻言相视而叹,秦尚清和杨歆夫夫面上一僵,便是秦尚远夫夫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了,良久杨歆方道:“还不曾同他们提起,只是……只是……”他支吾半天,眼睛不由自主地向秦尚清看去。
见他如此模样,秦风哪里还猜不到这其中还有蹊跷,当下也不说话,只看着其他几人,到底是阿么明白自家哥儿的脾气秉‘性’,知道他们若是不说,秦风绝不会善罢甘休,索‘性’豁出去,开口道:“只是,我们担心时间再拖下去,恐生事端。”秦风面带不解,正待要问,杨歆见何瑾将话挑明,将心一横,道:“文昌上京赶考之时,带回来一个哥儿,如今养在外面。”接下来的话,他不说秦风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秦文昌为人耿直,最是洁身自爱,他能做出将人养在外面的事,想来他对那哥儿是十分看重的,与其让他这样藏着掖着,最后闹出丑事来,还不如便由家里做主,将那哥儿迎进‘门’来。
秦风没想到秦文昌竟会做出这等事来,当即皱紧眉头,道:“这件事家里是如何知道的?是文昌对你们说的么?那哥儿的身份可曾查清楚?”杨歆道:“文昌是甚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这事儿要等他开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是他贴身的小厮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们方才知道的。至于那哥儿的身份都查清了,姓任,是京城一家小户人家的哥儿,家世清白,文昌曾受过他家的恩。会跟着文昌到‘玉’兴城,是因在京城中有大户人家的少爷想要纳他为‘侍’郎,他不愿意,家人求到了文昌身上。文昌便想法子将人自京城带了回来。”
秦风道:“那他便是逃出京城的?看中他的那家人能善罢甘休么?再说,他不愿去别家当‘侍’郎,想来是个烈‘性’之人,又怎会同意当文昌的侧夫郎?”
秦风想到的,其他人也早就想到了,何瑾道:“听说,京城里那家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不讲理的,他走后,也没再追究。至于他同不同意当文昌的侧夫郎,你大哥么已当面问过人了,那哥儿表示他愿意听从咱们的安排。”
秦风心道:“那户人家既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他若不愿只要明说,想来那家人也不会为难他们,为何却要求文昌将他带走?”他越想越觉得不妥,可他也清楚,秦家最重名声,秦文昌刚刚金榜题名,若在此时传出他在外养哥儿,定会引来不少流言蜚语,于秦文昌的名声有损。可要是将人送走,秦文昌重承诺,他那里怕是过不去,为今之计,只有借着周桐无子,将人迎进‘门’来做侧夫郎,方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不过,他心中还有些顾虑,道:“周桐对文昌如何你们是知道的,他那里要怎样说服?”
杨歆撇了撇嘴,道:“他是秦家的夫郎,结亲五年无子,换成别人早便劝着自家郎官迎侧夫郎了,他既生不出孩子,文昌迎侧夫郎是天经地义,管他愿不愿意呢。便是周家来人也说不出理去。”杨歆并非是刻薄之人,这几句话足见他对周家、对周桐的不待见。
何瑾也道:“文昌的夫郎这两年‘性’子改了不少,无后是为大不孝,他是个聪明的人,想来是能想清楚的。”话说到此处,秦风便是再担忧,也有些无话可说。他是奉了人的哥儿,家中的事他提意见可以,却是不能深管的。
接下来一家人细细讨论了一些细节,便将事情定了下来,只等明日叫来秦文昌夫夫摊牌。
商量完已是晚饭时间,一家人聚在两位老人的院内吃了晚饭,安轩和秦风带着孩子们又住到了秦风原本住的“风”院内,而赶车来的邢山则被安排在了外院的一处客房内。原本依着安轩和秦风的意思,是不想劳烦邢山跟着去的。邢山一家三口在他家也呆了几年,虽说是买来的仆役,可邢山一家为人本分,又老实能干,一家人从未将他们当做下人来看,恐他到了‘玉’兴城受了委屈,更何况他们也不太放心方齐和邢小虎两人在家。不过,安如宝却一力说服阿爹阿么让邢山跟着,邢山也表示愿意前往,这才让安轩和秦风松了口,临行前嘱咐方伯多照看一下家里。
一夜无话,翌日吃罢早饭,将孩子们都打发出去,何瑾便着人将秦文昌夫夫请到了秦正元夫夫的院内,也未拐弯抹角,由杨歆直接说出了要给秦文昌迎侧夫郎的打算。
可秦文昌倒是无可无不可,不说别处,光是‘玉’兴城内迎侧夫郎的便大有人在,根本算不得是新鲜事,左右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便直接道:“全凭家里人做主。”
秦文昌的态度在意料之中,他们担心地也只是周桐会反对,孰料周桐听完竟也神‘色’平静,毫无失态之处,低眉顺眼地道:“全凭家里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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