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破面具,紧张个什么?”凤锦这么做就是要激怒凤浅,让凤浅发火,来寻她麻烦,到时她就可以借题发挥,好好收拾凤浅一顿。
“私取她人物件,可是行窃,行窃也没什么吗?”
凤锦拿面具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上头,听凤浅竟说她行窃,还当着下人的面,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别胡说,谁行窃了?”
“你不经我同意,在我屋里私取了我的东西,难道不是行窃?”
“我不过是借来玩玩,见孙小武可怜,才借给他用用,交待他用完给你送还回去,这是行善。”凤锦强辩。
凤浅气得发笑,“盗取了别人的东西,再把这东西交给他人糟蹋,却说成行善,真当自己是侠盗了?再说侠盗也是盗,同样是窃贼。”
凤锦强辩,“我不是说了,让他用完给你送回去,怎么是盗了?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你用得着这么小气么?”
借用?小气?凤浅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面具,杀人的心都有。
“要我同意,才是借,没经过我的许可,就是盗。入室行窃,到了外头,已经可以到公堂上走一趟,岂能是‘小气’二字。”
“你……”凤锦气得浑身发抖,“一个破玩意,你还想告官不成?就算你想告,这府里头也容不得你告。再说,就算府里不管,官府能为个破面具,把本郡主怎么着?”
凤浅冷笑,在他人看来,这么一个面具根本不是什么事,而凤锦又是镇南王府的郡主,就算去告,也不会有人理睬。
办了凤锦,就是办了镇南王府。
谁蠢到为两个女子之间的矛盾,得罪有权有势的王爷?
官是不能告,但也不能说,不告官,就没了规矩。
她刚刚穿越过来,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熟悉,不知自己到底处在什么地位上,但也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
先不与凤锦继续争辩,冷目瞥向一边吓白脸的孙小武,眸子里几乎喷了火,道:“既然是给你掘土,你为什么在上头又是踩,又是要淋尿?你就这么对待你主子给的东西?”
孙小武望着凤浅恨不得剥了他的皮的眼神,从脚底一直寒到头顶,如果他知道这东西是凤浅的,打死他也不敢拿来掘土。
虽然凤锦是王妃的女儿,但这个凤浅可是王爷心尖上的,凤浅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孙小武哪里敢惹。
再说,他骞污主人的东西,闹到王爷那儿,只能落下个乱棍打死。
他只想快些跳出这趟浑水,不敢偏帮凤锦,如实道:“是锦郡主叫我尽法子的折腾这东……”他偷瞅了凤浅一眼,见她脸色又是一沉,忙把‘西’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折腾这面具,最好能折腾得面目全非,所以奴才……才……才往上面淋……”
皇甫天佑听到这里,眉心一皱,道:“那位锦郡主行为实在卑劣。”他瞥了身边管家一眼,凤锦是女子,骂人的话,他实在不便说出口。
将凤浅上下打量一番,即便是这怒火冲天的时候,也是美不可言,她这如同小刺猬的模样很对他的胃口,向管家问道:“那锦郡主是哪家的郡主?”
“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管家暗捏了把汗,再看身前太子。
皇甫天佑这一辈子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这十年又是在刀光血雨里滚打,从来不曾动容,这会儿他目视前方二女,一双清朗的剑眉也微微敛起。
皇甫天佑目不斜视,淡淡问道:“凤锦?”
“是。”管家不禁汗然,也是叫苦,这个大小姐闹的实在过了,这事就是说到那儿,都讨不到好。
大小姐行为肯定不妥当,而二小姐也完全没了往日的淡雅从容之态。
偏偏这事还被太子看见,又是二小姐将与太子联姻的紧要关头上,二小姐这泼辣相怕是难入太子的眼了。
皇甫天佐得了答案,不再问什么,仍静看着前方。
薛子莫倒有些奇怪,太子向来不好八卦,这会儿怎么对人家小女儿之争这么感兴趣。
随即也想到太子还没回京,就接到将要联姻的消息。
未来的太子妃就是前面那只炸了毛的小刺猬。
如果这婚事成了,也就罢了,如果不成,靖王府的另一个小姐就可能成为太子妃。
小事可以看出人品。
薛子莫心想,或许是这个原因,太子才会对这二女相争,这么上心。
他不知道,皇甫天佐心中完全没有他们那样的想法,只是想看凤浅怎么应对。
隐身在树丛中的云末,眼一眨也是不眨地凝视着凤浅手中的面具,紧抿着唇,眸子黑得没有一点光亮。
凤浅重看向凤锦,一双水灵的大眼被怒火灼红,半眯了眼,“你还有什么话说?”
拢在袖中的小手紧攥成拳,她碰什么都可以,但碰这个面具,她绝不允许。
凤锦没想到,孙小武这么没骨气,被凤浅一吼,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她勾搭上西门政,但与西门政终究是私下来往,没有公开,公开了只会让彼此脸面扫地。
而凤浅请婚,却是正大光明。
所以她虽然恨凤浅,但这口恶心却不能不咽下。
她本是要与凤浅算西门政的账,但要找凤浅麻烦,却不能光明正大问西门政的事,只有另寻办法,诱凤浅做出对她不敬的事,对她不敬,就是对母妃不敬,她回头就可以狠狠地告凤浅一状。
干脆硬挺,这么做,本来就是想要激怒凤浅,被她知道,正好达到目的,撇了撇嘴角,哼道:“是我吩咐的,怎么样?要不要拿我身上的衣裳把这破东西擦干净?”
寻思着只要凤浅敢在她衣服上擦泥土,她就敢动手打人。
凤浅气极,听了这话,却冷冷一笑,“你那身脏衣服,也配用来擦它?”
凤锦还真怕凤浅耍泼,拿她的衣裳抹拭那个破面具,但一身上好的衣料做成的锦衣华服,竟被凤浅说成连抹拭那个破面具也不配,气青了脸。
出来找凤浅的千巧,去了西厢客房不见人,又朝着这边找了过来,见凤浅和凤锦如同斗红脸的公鸡,暗叫了声糟糕,终究是晚了一步。
匆匆上前,瞥了凤锦一眼,站到凤浅身后。
凤浅看见千巧脸上浮起的手指印,问道:“这脸是怎么回事?”
千巧偷扫了眼凤锦和金串,忙捂了两边面颊,支支吾吾道:“不小心碰的。”
碰的也能碰出一边脸,四根手指印?
凤浅把千巧的手拽了下来,“说,怎么回事?”
凤浅随和,却是一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千巧被她一逼,两眼渗上泪,“是……是……”
金串知道自己家郡主就是来给凤浅没脸的,乘机道:“这丫头冲撞我们郡主……”
打丫头的脸,就是打丫头主人的脸。
凤浅因面具的事,已经是愤怒到极点,这一来,更是怒不可遏。
怒极反而笑了,向凤锦笑笑道:“这么说,这两巴掌是你打的?”
凤锦本是想激怒凤浅,然后找到借口教训教训她,可这时,看着凤浅怒极而笑。
那张小脸本是秀丽无比,这时煞白无血色,而一双眸子,却赤红凌人,让人看着却如同阳春浸雪,阵阵地冷。
突然间有些害怕,口中却逞强道:“一巴掌是我打的,一巴掌是我叫金串打的。”
凤浅虽怒,人却冷静,“不知她犯了什么错,要这么个打法?”
凤锦觉得打个丫头,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丫头目中无人,连本郡主都敢顶撞,难道不该罚?”
凤浅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个顶撞法?”
“这……”凤锦有些语塞,随即想,她不过是进凤浅屋里坐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去找你,你不在屋里,我不过是想进屋坐坐,这丫头竟……”
凤浅接过去道:“她却拦着不让你进屋,说我不在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屋子,是吗?”
“不错。”一个丫头竟敢在主人面前放肆,凤锦觉得到哪儿,都不是这个理,抬高下巴,自觉自己又占了理。
凤浅笑了,千巧这丫头才跟了她半天,就这么护她,她又岂能任由千巧被人欺负?
凤锦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很想将凤浅那张笑脸捂住,凤浅却没如她所愿地止住笑,反而慢慢上前绕着金串看了一圈,漫声道:“丫头护主,有何不对?”
凤锦怔了一下。
凤浅接着道:“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是我去你那儿,你不在,我硬行而入,任意而为,你的丫头拦是不拦?”
凤锦有前科在,自然不能说拦违着心道:“自然不拦。”
“好,这可是你说的。”凤浅朝千巧道:“走,我们去凤锦郡主那儿逛逛,顺便翻翻看,有什么喜欢的,不防‘借’来玩玩。”
说着,当真迈步就走。
凤锦脸即时绿了,她的东西,怎么能让凤浅乱翻?
抢上两步,将凤浅拦下,“我的东西岂能由你们乱翻?”
凤浅故作奇怪道:“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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