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来?”
“欧阳教授哪里!”
“噗!”
她似乎在说不出什么,拍拍我的肩。趣*
“你穿得真入时!”
我没有理会.快活得一下子从她的目光下蹦上几层楼梯,在我轻松的笑声中,她喊住了我;
“亚亚,有正经事找你!”
“那你上来!”
我伸出细长的胳膊将他拽上楼板,拥着她进了寝室。
“亚亚,所里最近要组织一拨人去戈壁滩,考虑到你从来没有去过沙漠,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不影响欧阳教授布置给你的……”
没等她讲完,我高兴得抓住她的脖子。
“真的?”
她却严肃起来.将我的手拨开,拢了拢被我揪乱了的烫发:
“瞧你,象个孩子!”
“是啊,我是个孩子,我才二十三岁。”
政工大姐按住我的肩,让我在床沿坐定。
“我可以算作你的大姐吧,有些事我又责任提醒你,现在社会上流行着老头找姑娘的时髦风。你年轻、单春
我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我不愿意听到那些从路边刮来的唧唧声,打断了她的话,
“欧阳教授犯的什么错误,他有情人?”
对我的直率提问,这位政工大姐反倒不便启齿了,我懂得她既要让我知道她的意思却又不能将舌头根给我拽着。我使出我的天真劲,摇着她千瘦的胳膊:
“大姐,我又不对人说……”
“……”政工大姐支吾着仍不肯开口。
“大姐……”
政工大姐被我亲呢的呼唤打动了,她凑近我的耳朵,悄声讲道:“欧阳教授在戈壁滩曾和一个内蒙古姑娘发生过*关系,受过处分。七七年,他妻子得了癌症,组织上照顾将他调到w所,据了解,在他妻子死之前,欧阳教授一直和这个女人有联系,可是,妻子死了,他就再没有和那个女人通信往来。本来,妻子死了,他可以更大胆的,我分析,他是不是在打别的主意……”
要是我是刚来w所的人,肯定会同意这位政工大姐的判断.是啊,妻子既然死了,为什么要中断这种联系哩,肯定是春心萌动,想再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凭他他堂堂的教授牌子,凭他还不到六十岁的不息之火,《华丽家族》中那个风流的万俵大介不就是这样的年纪吗?我似乎听见了那些嚼舌妇的窃窃私语!世俗的见解哟,竟是这样在毁誉一个人!可我不信,我看到过欧阳教授的眼睛在戈壁滩大挂图面前的燃烧,那可是心底的熔岩喷涌的火山口!为什么在妻子死后中断联系?我猜想,欧阳教授有着更深的隐秘,绝不会豫常人见解那样浅薄……
“你最近常去欧阳教授哪里,有些议论.人们是出于对你的笑心和爱护……”
我懂得这是一种怎样的关心和爱护!我不想让这位政工犬姐围绕着我跑出一大堆话题,我机灵的鼹殊,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同起来.“欧阳教授和那个内蒙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六四年!”
我的天啦,快二十年的事,人们竟这样抓住不放,政治上.经济上犯错误,人们却往往容易淡漠,唯独生活上犯错误,人们只要一有机会聊起来,就会新鲜如故,生活难道具备着这种天然的索质?我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
“虽然年代久了,可这反映丁一个人致命的毛病.你不要轻视。”
看着这位政工大姐仍在那里絮絮叨叨,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想捉弄她一下的念头;我站了起来,挺起胸脯.
“为什么所里原来有不让我跟欧阳教授当研究生的打算?”
“因为你美!”
“我美?”
“是这样!”
“你指那方面……”
“傻瓜,你更象个女人!”
我一把将政工大姐从床沿拉起来,指着她那高耸着的胸脯,
“你不象女人?”
政工大姐的脸顿时红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盯着我火辣辣的目光:
“去,我都半老徐娘了,别瞎扯!”
我格格笑起来,笑声几乎要震裂半掩着的塑料布窗帘。政工大姐不大自然地偷看了一下满是灯火的夜色,对我正色道:
“疯丫头!我走了,么戈壁滩的事怎么说?”
“去!”
“那要同欧阳教授商量一下。”
“这是你们政工科的啦,我服从命令。”
“你倒会支派人!”
我朝女挤挤眼,笑着说:“小心欧阳教授会盯住你这个半老徐娘!”
我随着w所的春季考察队来到戈壁滩。
当我在钻井队为我们立越的帐篷门口,放下我那只带有小轮子的皮箱,面对着金色的沙漠时,我的心立刻被沙漠那神奇的静滥勾去了,我几乎是轻声呼唤着,张开幻想的羽翼向它的深处扑出……沙丘卷来一阵阵暖融融的热浪,飞扬将的沙砾雨滴似地打在我的脸上、头发上,我知道,沙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我表示欢迎。我狂喜着,在这种浇淋之中象一头小鹿踢起团团沙浪,飞奔开来。
那天晚上,我虽然半真半假地让政工大姐去同欧阳教授商量,我自己却在当天晚上跑到欧阳教授的家。我本以为欧阳教授知道我要去戈壁滩肯定会激动不巳,因为他的情人就在那里呀。可是,欧阳教授却显露出异乎寻常的平静,他又象在研究室里那样面窗而立,一动也不动地在那里抽着烟.片刻,他才转过身来对我讲:“去见见沙漠,你公理解沙漠的宁静的.宁静,宁静得几乎要与世隔绝,你竟稠宁静结下了这样的不解之缘。我爽想大胆地叩开欧阳教授的心门。可我没有,我不愿意一下予就擅在南墙上,我换了一种口气对他说.“我准备去去你以前勘测过的地方,这样,对你的论断便可有个更深入的了解。”欧阳教授对我提出的考察项目感到惊异,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嗯,这样有好处,也许我的某些数据还不够准确。”瞧,他想到哪里去了,我认真地解释起的想法来,直到他的脸上绽开满意的笑容,临了,他还是对我说:“体味一下沙漠的宁静,你会听得见沙漠的心脏在怎样跳动。”
眼前,火概正是欧阳教授千百次体味的这种宁静,横无际涯的沙丘竟变成了一幅幅巨大的布景挂在四周,空旷的天幕下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黄灿灿的舞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风儿小了,沙砾的雨滴停止了,一簇簇低矮的沙枣在微风中摇曳着枝条,泛着鱼鳞般的光亮……我在丛生着沙枣的地上坐下来,静静地望着这安样的沙漠主人’
跑了足足有半小时,脖子虽灌的净是沙子,汗津津的背胛上感到痒怵怵的。我脱掉毛衣,解开衬衫,让胸脯凉一凉。在这宁静的世界中,我相信连动物都不会有,更不要说会有男人出现。
太阳暖烘烘地照在我的头顶,我痛快地仰起脖子躺下来。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尼龙丝衬衫,沙漠那细软软的皮肤紧贴着我的后背,我惬意极了!衬衫的两扇门此刻象幕布一样摊开来,我的胸脯在沙漠暖洋洋的空气中起伏……在大自然的世界里,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敞开自己的门帘!
叮当,叮当——
是什么声音闯入这寂静的世界,我警觉地坐起来。
叮当,叮当—一
那声音虽然尖细,但我感到越来越近。我惊恐着拉起衬衫,穿上毛衣,套好茄克,等待着这清脆的铃声临近。我想象着是什么样的男人骑着什么样的马匹,在这茬茫的沙海上走过。忽然,在远处的抄丘上出现了一团棕褐色的影子,这影子被太阳光饮料射放大成为一片飘起的云彩,它的形状奇怪地鎏嫱着,最后,我终于看出来是一匹骆驼。它昂着头.慢慢地朝我飘近,在金黄色的沙漠里,它真是一叶小舟!我被这诗一般的意境陶醉了,出神地盯着这匹骆驼走来,随手掰下一根沙枣的枝条放在嘴里嚼着。
没想到骑在驼峰中间的竟是一个女人!
驼铃在我的面前停止了叮当,一个比驼铃更清脆的声音传来!
“口渴了吧,怎么嚼沙枣条”
我没有回答她,仍旧顶着面前这个骑在骆驼上的女人。她约莫有五十岁,一椴有些花白的辫子盘在头上,脸上的皱折波浪一样地铺开来,她虽然显得千瘦和衰老,但在她的脸上却燃烧着又黑又红的晚霞,那凸着的颧骨就如同是晚霞映衬下的两个沙丘……
她将蒙古袍一捋,从骆驼上灵巧地跳下来,解开系在驼峰的一个皮囊,递到我的眼前。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口千了,抛掉沙枣枝条,感激地从她有些枯瘦的手中接过那颤巍巍的皮囊。解开绳索,那如同翡翠一般的清水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正要托但囊底张口去喝,忽然想起沙漠里最宝贵的是水,便想要推辞。
她莞尔一笑,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我象一头长颈鹿将脖子伸进了皮囊,半晌,我带着满脸水珠扬起头来.
“谢谢你!”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从我的手中接过皮囊,自己“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然后熟练地将囊口用牛皮绳系紧,问起我来:
“你是地质队的?”
我点点头,告诉她;“我叫李亚亚,是s市w所的学生;来戈壁滩考察的.”:
“晤,我说咋没见过你这么佼白的姑娘! ,
我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忽然,她睁开眼睛望着我,一只干瘦的手紧紧捏住我的胳膊。我有点奇怪地抬起头来,她那双眼睛里正闪动若一种火苗,我看到,鄢双眼角虽然生起鱼尾纹,可那火茁却证明这曾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s市w所来的?”
“……”
“可知道,有个欧阳惠林?”
“他是我老师,我就是他的研究生。”
“呵……”
“怎么.你认识欧阳教授?”
她摇丁摇头,搪塞着:“以前,他在钻井队,上自住的营盘帮咱打过井…
从她刚才捏着我胳膊的那只手上,我就已经觉察到了她的颤抖,我明白丁!于是,我直截了当地对她说:
“欧阳教授现在一个人生活着!”
“一个人?”
“”
“那他妻子,陆顺娣呢?”
“前几年死了!”
“死了?”
她的脸上顿时掠起一阵风暴。燃烧的晚霞不见丁,凸起的小沙丘被铅灰色的密云笼罩了,那双眼膝中刚才还在扑踌的火苗,现在被吹灭了。我看到,她那双枯瘦的手,哆囔着,痛苦地、下意识地牵若系在脖子上的纱巾。这是一条陈旧得几乎快要发毛的纱巾,除了风尘染给它的灰黄,已经辨不出原来的色泽。渐渐地,恐脸上的风暴平息了,留下一片惨白……如果说这就是欧阳教授的情人,我简直不能理解她的这种情感!以我的道德观猜想,她知道欧阳教授丧妻,应当更多的去设想未来。可她却对欧阳教授的妻子有着如此动情的悲哀,我茫然了。
“你和他妻子认识?”
“这条纱巾就是她送给我的……”她哭着对我说,那只手紧紧捏着脖子上的那条旧纱巾不放。忽然,她张开双臂扑在沙枣丛中哇哇哭起来,她的声音哽咽着,是那样凄楚、那样悲凉,在高旷寂寞的沙漠上空回荡。情人和妻子,本来是誓不两立的。我不能理解,他们这些从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生活过来的人,竟是用什么把这誓不两立的二者维系在一起的。
我将她扶起来,让她仍在抽搐的上身靠在我的肩头.她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扭过头来看了看我却又抿住了最。她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俯下身子采额起沙枣的枝条来。她的眼睛还在眼泪,泪珠落在沙枣鳞白的枝干上,变成一颗颗珍珠……
“你要回w所吧。”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二十天。”
“那还好,这枝条一时还枯不了。姑娘,麻烦你用瓶子盛点水养着它们,回到s市,把它交给欧阳惠林,就说我给陆顺娣……”
她说不下去了,把那柬沙枣连同发烫的双手搁在我的手心。
“能不能,把你的姓名告诉我?!”
她痛楚地打量着我,微微地摇摇头,站起爿:朝那匹骆驼走去。骆驼见到主人,顺从地跪下来,让主人跨上驼峰。
骆驼摇晃着爬起来,我的面前宛若耸起一堵墙。我捧着那束沙枣枝条,激动地走上前,仰起脖子,
“请你留下姓名!”
她用深情的目光望着我,颧骨边的肌肉抖动着:
“一个沙漠的女儿!”
她这样对我说,拉了拉面前的缰绳,响着稀落的驼铃离去了。
二十多天的戈壁滩考察就要结束了。这些天来,一有机会我就打听那个骑骆驼的女人,可是钻井队的人大部分是新来的,他们并不知道有个欧阳惠林曾经在这里呆过,更不了解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人。只有副队长老魏是个常年在沙漠里滚的汉子,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一天晚饭后找到了他。
“你打听这档子事,作甚?”他瞪着核桃一般的眼珠,算是回答我开门见山提出的问题。
我几乎象旋开水龙头的开关似地把心里想的一切都倒了出来。我完全成了欧阳教授的女儿,站在理解、体谅父亲的立场上,诉说父亲的境遇。我感到了沙漠的宁静,我听见了沙漠的呼吸声,那沉重的呼吸!如果说以前我对这件事曾抱有几分好奇心,而现在却妓一种心底的撼动和责任感所替代了。老魏昕了我倾吐的一切,儿乎用惊疑的目光看了看我这个还在姑娘行列中的女人,踢开脚下的石子.朝沙漠走去。
“w所的人都知道?!”
我点点头,把人们的那些目光和议论告诉他。
“嗨,人呀,生性就爱说这些事!”
“巍队长,那天在沙波里我遇见欧阳教授的情人了,真的!”
“情人,什么叫叫情人?!”老魏又瞪起那眼珠来,这回连眉毛都在夕夕阳中根根竖起。
“那是他们有这缘份!”
缘分,我不明白这个堂堂的地质钻井队队长的嘴里竟会吐出带有几分迷信色彩的字眼。难道这就是池对!驯占的全部总结?没等我继续朝下想,他搓着粗大的手掌,感叹起来:
“缘分啊!没想到欧阳还是象二十年前一样,咱以为他当了教授早把这事忘了……要说,当初欧阳完全可以不承认有这事!”
“不承认?”
“是哩!当初谁抓着证据、捏住把柄啦?还不是瞎睛。队里听到风就是雨,硬揪住不放。本来这档予不明不白的事,只要没从炕上掀着光腚的,那都是扯蛋!”
“那欧阳教授当初为啥要承认?”
老魏叹了一口气,捏起一把沙子,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漏下来。“人和人,生的心不一样,嗨,这种事我见的多呢,那些人不是拍屁股走路就是想法子推……可欧阳把事情全兜了下米,他是为了乌兰。要是不承认,那不等于把乌兰那份心扔到沙里不明不白地埋了,你说说看。”
我默默地点头思索起来,我能够设想出当时的风暴,我懂得老魏讲的一切!望着晚霞中宁静的沙漠,我对老魏说.
“她原来叫乌兰,多好听的名字!”
老魏冀默不语,盯住沙漠上空的火烧云沉思起来。他是在回忆过去岁月中曾经看到的那场风暴,还是考虑着怎佯尽到一个人的责任?只见他慢慢地转过验来,用一双信任的目光望着我:
“明天,我领你去再见见乌兰!”
我认真地点点头。
老魏拍了拍两条腿,站起来问道,
“你说欧阳现在心里还惦着乌兰吗?”
“我看得出来。”
“乌兰现在可是老罗!”
我几乎是满载而归。不仅带着一大堆实地勘测的图纸、资料和数据,而且我可以为欧阳教授感情创痛的伤口做愈合手术了。我几乎是哼着歌儿回到w所,没想到此行的收获是双重的!
我的门缝里塞进丁十几封信,真讨厌,又是那些无聊的肉麻的求委书。我用脚将这些花花绿绿的信封一古脑儿全踢到屋角,嘴里诅咒着,珍贵的受情是什么,是这些浅薄、廉价的自白,是对我*、身躯的无耻赞美?!在沙漠二十天的宁静使得我一下子和这些“游戏”的距离拉大丁。我得赶紧取出那束沙枣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技条,这是一颗酿造、结晶了二十年的珍珠,它包含着姐妹之情,它包含着一片真挚的爱!
“那里面有我写的信,怎么全当垃段了!”
“英俊少年”居然出现丁,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塑料口袋。
“情报真准呀!”我不屑一顾地瞥了他一眼。
“是那位政工科的大姐告诉我的……”
“那么说,你常米?”我严厉起来。
“英俊少年”点点头,仍旧站在门口发证。
“是想来造舆论,好啊,告诉你,我现在还是一个自由的姑娘!”
“英俊少年”慌张起来,他拉直嗓门,对我说!“是这样,亚亚,……”
“关上门!”我打断他的话。
他车过身,小心地将门关上,压低了声音:“没别的意思,真的,我是怕你在沙漠……”
“怕我在沙漠爱上一个骑骆驼的小伙子? ”我倒在铺盏卷上,笑得钢丝床架直晃。
“英俊少年”,撇丁撇嘴,苦笑着摇摇头,走上前来,“我是怕沙漠的风把你的皮肤吹粗了,”说管。他将塑料袋兜底掀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全抖在床上,嗬,全是五颜六色的护肤品,大大小小,应有尽有,他凑近前来,拿起一个包着黄金纸的小盒子对我轻盲细语地说,“这是第二代保春霜.新产品.对保持皮肤的细嫩……”
“去,我倒希望早变成老太婆!”我冷眼看着这些化妆品,对他想得如此周到反而感到恶心,大概发展下去,他会去给我买上一大堆胸罩来!
“在沙漠冷冷清清,你想我吗?!”
“不想!”
“我可想你,亚亚,你瞧……”他跑到门边的墙跟上拨拉开那堆花花绿绿的信封,从中拣出*封来,对我说,“都是我写给你的,上面记录着我燃烧的情感和对你的赤诚。”他在我面前晃了晃那厚。厚的一迭,就着床边坐下来。我侧过身子不愿看那些陈词滥调,他将一只胳膊伸到我的面前,继续喃喃着。
我猛地将身子躺平,直怔怔地望着他正在燃烧着的目光,
“想千什么,直说!”
他象触电似地缩回了那只胳膊,但仍勾着眼神望着我,
“亚亚,你太美了,沙漠的风把你的脸烤成紫
葡萄,是的,比我想象的更美……”
忽然.他扑在我的身上.我拼命地推开他,坐了起来。
“亚亚,请你原谅我,我实在太激动了,一见到你……”
我拢了拢被他揪乱的头发,站起来拿起那束沙枣的枝条,准备离开他。
“亚亚,你上哪儿去? ”他的声音在发颤。
“去欧阳教授家!”
“我陪你去!”
“谢谢,这次不用!”
“那末,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你不是连我的宿舍都能闯进来吗?好啊,w所研究生的女宿舍快变成招待所的双人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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