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回到了书房,还感觉是和做梦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秦可卿眼神这么凌厉,甚至能感觉到杀气?为什么她装病呢?而秦可卿身世也是一个谜,她父亲秦业任营缮郎,芝麻大的官儿,还有一个儿子,为什么还要向养生堂抱养一个女孩儿?她家如此身份,又怎么会成为贾蓉的正妻呢?
贾环越想越糊涂,感觉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转念一想又在心中安慰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的顶着,何必庸人自扰呢?洗洗睡啦!
虽如此安慰自己,但是终究思绪纷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日顶着个熊猫眼来到了国子监,看到了同样顶着熊猫眼的小正太。
萱格格一看噗嗤就笑了,拍着手嚷嚷着:“哎呦喂,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你俩个大活宝莫不是商量好的,又搞什么把戏?”
小正太平时虽然憨态可掬,但是一直没什么心事,今天这是怎么了?只见小家伙对环儿哥招招手,示意哥俩去外面走走。
“我观之今儿个十五阿哥双目有神,满面春风,莫不是有什么喜事降临?”一肚子坏水儿的环儿哥忙不迭的调侃小正太。
“行啦,不许你叫我十五阿哥,还满面春风?我昨个一宿没睡,满面倦容还差不多。”
“哦?什么事儿这么愁?莫不是你皇阿玛给你选了个丑八怪做福晋?”
“你真嘴贱!”小正太皱着眉头,很不开心:“环儿哥,昨天我额娘和我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我越想越难受。”
贾环心眼子多,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肯定和皇室有关,吓了一跳,聪明人谁也不愿涉及皇室的事儿,赶紧转移话题:“哦?那个什么,听不懂把它忘了就是,我昨个看了一则特别逗哏的故事,我给你说说。”
“哎呀,听什么故事啊,我和你说正事儿呢,我只有你一个知心的朋友,你得帮我出出主意。”
贾环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猜的八九不离十,既然绕不过了,便只好硬着头皮问到:“你说说吧,环儿哥给你参谋参谋。但是可别告诉别人啊。”
小正太拽着贾环来到一片草地上,视野开阔,除了两人在没有旁人,很郁闷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两脚岔开,悠悠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环儿哥你知道吗?后年皇阿玛就要册封太子了,他们说皇阿玛会写下诏书,封在金匣子里,藏在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额后面,等百年后拆开,上面写的谁就是谁当皇帝。”
贾环一听头皮都麻了,我日啊!不但是皇室的事儿,竟然还是册封太子的事儿!你能不能别和我说啊,这话哪怕漏出去一句都得全家杀头啊!赶紧让小正太打住,往永琰那挪了挪,在他耳边说道:“想来贵妃娘娘也是望子成龙心切,所以才说这些事儿吧,永琰只要记住十二个字‘不急不躁,不争不馁,维持本心’即可如鱼得水,等日后永琰封了亲王,外出任职即可躲过朝中的倾轧,须知公子重耳的故事,可引以为借鉴。此事万万不可再提一句!不然不但我全家被杀头,你也必被圈养宗人府!”
“环儿哥,你想哪里去了,封谁当太子,自然是皇阿玛做主,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当,但是,但是,但是昨晚额娘和我说,说,说那是催命的阎王帖!”说到这小正太也吓得浑身哆嗦,“额娘说,二哥永琏被皇阿玛定皇储,缄其名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然后封多罗循郡王,仅三个月即暴病而亡。大哥还没被确认立为皇储呢,仅仅被封和硕定安亲王,就在一个月后骑马摔死在狩猎场里,七阿哥永琮被皇阿玛定皇储,然后封和硕哲亲王,半年后也暴病而亡了。环儿哥,如果,如果。。。”
“你给我闭嘴,你个混蛋,”贾环真的恼了,也顾不上他是皇子了,“你别和说这些,这些事涉皇族,我没资格听,你和我说了我也没办法!”
这些皇室辛密哪里是他有资格知道的,历史上虽然都记载了这些事实,但是至于真正的事因,那只有当事人知道。自古凡是跟着皇子们搀和夺嫡的,基本都没好下场,贾环穿越回来是想办好事儿的,别好事儿没办成,先把整个贾家拖进泥潭,那不是悲剧了!
小正太现在既惊恐,又激动,冲着贾环吼道:“环儿哥,你答应过我的,一辈子陪我一起走!如果我后年被立皇储,封亲王,他们矛头一定都对准我了。如今,有资格为储的只有我、五哥、八哥还有十一阿哥。到那时,环儿哥,我该怎么办?”
小正太越说越激动,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对着贾环吼道:“等他们要杀我的时候,我怎么办?你告诉我!环儿哥?”
贾环也慌了神了,小家伙平时憨态可掬,随便背黑锅,但是较起真来也真是八头牛拉不回来。怎么办?他这是在要我表态呢。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话一出口,就绑在一辆战车上了,日后一荣俱荣,百年富贵显达;一损俱损,百世不得超生。
深呼吸平静一下心情,看眼前小弟弟一样的小嘉庆,如今双目含泪,站在自己面前,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自己又于心何忍呢?“放心吧,任他狂风暴雨,环儿哥陪你前行,你只要记住‘不急不躁,不争不馁,维持本心’这十二个字儿,咱们便不怕!”
贾环坚定的承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后世嘉庆确实继承皇位,谁知道他这个穿越的小蝴蝶有没有改变历史进程呢?他答应永琰更多的是因为确实喜欢这个老实巴交,聪明亲和的孩子。也只有他的帮助,自己才有可能让中国及时的睁眼看世界,和欧洲列国同步工业大革命,让中国避免那百年国耻。
“环儿哥!”小家伙扑进贾环并不宽阔的肩膀,哭的很畅快,自己提心吊胆一宿,又是害怕,又是孤独,又是期待,等等心情搅合在一起,真是快憋死了,如今终于能放松了。虽然贾环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小正太就是感觉环儿哥的话如定心丸一般。
纪老头依旧没来将课,现在逃课最多的变成纪老头了。不过他每日都会要求学生们把文章留下,不管多晚都会批示,纪昀一大才子,多次作为会试监考,自然对八股文鞭辟入里。所以大家进步还是很明显的。大家也乐得轻松,皆大欢喜。
环儿哥在和永琰、萱格格侃大山的时候,小正太又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只见小正太愤愤不平的说:“昨日父皇和几位大学士在上书房议事到深夜,白莲教在天下到处传教,蛊惑人心,大量愚民入教,形式愈演愈烈,虽然采取措施,但是终究效果不大。据父皇的大内密探送来消息,如今甚至很多世家贵族都已经入了白莲教,宣扬什么反清复明。”
“环儿哥你评评理,自从我满清入关,一直轻徭薄赋,爱民如子,更是尊崇儒家,学习汉文化,皇阿玛从小就教育我亲近汉人,重用汉臣,不可有种族之分,为什么总有这些人在搬弄是非?”
“永琰你应该知道,在雍正八年时,户部做过人口统计为两万万人,而在乾隆二十年又做的人口统计竟然是三万万人!人口涨了这么多,但是土地没有涨,反而有更多的土地集中在了地主手里,即使在轻徭薄赋,百姓们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好过的了呢?”
“人多力量大,自古人口繁荣是衡量国祚兴衰的标准,人口多了反而吃不饱了,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和你说八个字儿,你记住‘重商重工,工业革命’,商业繁荣了,经济自然繁荣,工业化程度高了,百姓们都有了事儿干,有了银子领,自然国家安定富强了。”
“环儿哥你这话要是被纪师傅听到,该打你手板了,你这可是和儒家思想不符的呢,自古‘重农轻商’,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呢。”小正太显然很理解不了贾环的话。
唉,看来还是得循序渐进啊。贾环想了想,说:“农业当然很重要,我们不可轻视,但是工业也很重要,有了工业,就必须要有商业的支持。百姓们富足了,购买能力强了,农业才会更发达,三者是环环相扣,密不可分的。”
可怜贾环说的口干舌燥,小正太还是将信将疑,更别说那些老学究了。唉,虽然这事儿刻不容缓,但是还是得徐徐图之啊!不过通过这些日积月累的教导,小正太自然会学会思考,日后睁眼看世界,只是时间问题,贾环很有信心的暗暗合计。
给小正太上了一天课,比自己听纪老头上一天课还要累。贾环回到家里,一头趴在床上装死了。
“环儿哥,环儿哥,不好了。老爷叫你马上过去!”彩霞慌慌张张一溜小跑的过来说道。贾环不敢怠慢,换了衣服急急地往老爷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发现贾琏、宝玉都在,贾政也没为难几个孩子。开门见山,直接把林如海重病的事儿告诉大家。
林如海便是林黛玉的父亲,前朝探花郎,现已官职四品,如今病重,便欲让贾琏带林黛玉去苏州探望,如果病好了,便让林黛玉在那边多住一陈子,如果病重不治,便置办了丧事,带林丫头回来。老爷子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听明白了老爷的话,三个人心思各不相同。
贾琏一听,想到:哈哈,这美差落在我头上了!这下终于可以出去玩玩咯,不用在天天对着这个母老虎了,这次出去我一定要大“干”一场。
宝玉一听,想到:唉,林妹妹又该伤心难过了,他这一走我以后找谁玩呢?对了,宝姐姐在呢。一会安慰安慰林妹妹,然后再去宝姐姐那玩会子。
贾环一听,想到:此去南方我一定要跟着,既能接触一下这位潇湘妃子,好不让她悲痛伤身;也能开拓一下视野,出去看看清朝的民间疾苦,在这个鸟笼子里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此行定能大有斩获。
于是三人各怀心思的出了书房,月亮门那一转,贾环便又折返了回来,规规矩矩的拜见完老爷,说道:“父亲,孩儿如今已经通读了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也已经熟练,不过还需多多磨砺,增加火候。”
“嗯,我听你纪师傅说过了,做的还不错,明年会试纪师傅也建议你参加,可莫要让纪大人失望!”贾政对贾环是越来越满意了,说话自然也和颜悦色的。
“孩儿明白,近日,纪师傅国事繁忙,无法讲课,孩儿此次想陪琏哥哥同去,一则多了解民间疾苦,对日后为官从政也大有好处,二则能丰富自己见识,对写文章也大有好处。三则也不影响写文章,孩儿保证每日一题八股文,回来后让纪师傅品评,绝对不辍。”
贾政一听,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半响,也实在看不出个门道,他怎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一般的读书人快到乡试了,恨不得插上门连书房都不出了,他怎么还要跋山涉水的出远门?真理解不了。不过,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老师已经同意了呢?现在就栽培他为官之道,是不是为时尚早?
贾政一犹豫,贾环乐了,有戏!!于是引经据典,磨破了嘴皮子,就差拿刀抹脖子以做威胁了。贾政终于松了口。当然一顿警告是肯定少不了的,在贾政的概念里,严父才能出孝子,不严必是逆子!所以环儿哥顶着一脸的吐沫星子,出了书房,不过心里也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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