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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闯京师 第二十二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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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政在大厅里,等着林之孝领着三个孩子回来。从下午一直等到掌灯,派两拨小厮去催了,也不见回来,心下惴惴然。该不会是作弊被抓了?这两个逆子怎么都不见回来!

    贾政不知道,下午宝玉已经偷偷的溜回来了,害怕父亲问起考试的情况,偷着溜到后院去了。此时,薛蝌陪着贾环一路谈笑风生,真的是好不快活。终于熬过了这炼狱般的三天,两个同窗好友一边交流着心得感悟,一边约定明日几个同窗一起去踏春出游!

    刚回到府上,呼啦围过一大群丫鬟小厮,七嘴八舌的说着吉祥话,讨个喜庆。环儿哥忙不迭的应付着,颇为狼狈。不等去洗漱更衣,就被老爷派来的人请去大厅了,此时,大厅里有贾政、贾赫、北静王爷、以及众幕僚,就为的是探问两位公子的情况。

    贾环一进大厅吓了一跳,我的妈,怎么这么多人,还有一个穿青色五爪行龙袍的,想必就是北静王爷了,赶紧上前一一见礼,众幕僚早就围上来纷纷道贺,预祝公子能桂榜提名。

    众人哄闹罢,纷纷落座,北静王爷掸了掸衣袖,指着贾环,歪头对贾政说道:“老世兄有如此麟儿,此真是我大清之福,百姓之福啊!此次是必能桂榜提名的,等明年会试一罢,老世兄又添一臂膀也!哈哈”

    贾政赶紧躬身施礼,言道“不敢不敢,小犬还需王爷多多指点。”说罢,扭头又冲贾环说道:“环儿,你文章做得如何啊?还不快说来让王爷给你点评点评,够你受用一辈子的!”

    贾环知道老爹相信自己的实力,这是要让自己表现一番,以后好让王爷另眼相看自己。于是也不忸怩,把自己第一篇五经八股朗诵了一遍。

    等贾环摇头晃脑的背完,才发现气氛不对,大厅出奇的安静,众幕僚都忘了喝彩了,微暝双目,如痴如醉,竟然都有回味无穷之感。

    在座的都是文人,可以说和八股文打了一辈子交道,都是识货的,此文爽秀恬雅,词理醇畅,规矩准绳中,一往清灏之气,溢于毫楮,绝对是上上之佳作了!品味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的喝彩,一时,大厅内叫好声响成一片。贾政也是老怀大慰,如此文章,是必中的,从此后,贾家的重担后继有人了!

    北静王爷更是站了起来,冲贾政拱手施礼,祝贺道:“恭喜世兄,贾家后继有人矣,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挂紫檀香念珠,送到贾环手里,勉励道:“此文洗尽铅华,独标清新,卓莹顿宕,处处*取。环儿哥大才,难得难得,日后必是我大清栋梁之才。此串念珠乃是皇上所赐,今日权将此物作为贺礼,环儿哥没事儿时一定要去我府上坐坐啊。”

    贾环看贾政示意收下,这才敢揣起来,连声道谢不已。这时候,北静王爷又发话了:“听说世兄有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也是考的这一科,怎么不见他回来啊?”

    贾政听了儿子的文章,光顾着高兴了,倒忘了宝玉还一直没来拜见的事儿。叫进林之孝一问才知道那个逆子早就回府了!当下差点气的岔了气,要不是有王爷在,恐怕当场就得家法伺候了。

    贾政找了个托词,设法糊弄过去。等送走了王爷等人,马上差人从后院把宝玉提溜过来。一问之下,果不其然,写的一塌糊涂,根本不知其所云,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宝玉在一边吓得唯唯诺诺,小声的嘀咕着:“父亲只是责骂我,今天贾环文章也是写的一塌糊涂,用了一日时间才出场呢。”

    贾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也悬了起来,刚才只是听贾环的四书八股了,没有问五经八股和策问,难道最后的策问出了问题?这孩子怎么如此大意,最难的一关都过了,如果栽在策问上,那也太冤了。

    贾政马上转过来问贾环是怎么回事儿,贾环不敢隐瞒,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还没等说完,只见贾政双目炯炯的盯着贾环,满脸的怒容,冷冷的追问贾环所想到的时弊,以及提出的改革策略。

    贾环知道父亲的政见向来温和,军事上是个主和派的和事老,时政上更是尊崇垂拱而治的老子哲学。当下也没敢提言辞最激烈的科举之弊、八旗之弊和闭关锁国之弊,饶是如此,也把贾政气的肺都炸了。

    难怪王中堂一直关注这个逆子呢,听他如今这番言论,满口的时弊改革,一副忧国忧民的伪君子嘴脸,完全和王杰这老东西的政治主张不谋而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党!我怎么生了这么个误国误民的混账东西!这要是让他有一天把持了朝政,天下不大乱才怪,这还得了嘛?

    越想越气,当下便拉下了脸,手指头点着贾环的鼻子尖,恨铁不成钢的说:“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归附,万象更新,国泰民安!你哪来的这么多牢骚?为官者,当锐意进取,但是更得老成持重,严守祖宗律法,如此方是治国安民之道!”

    感觉还是不解气,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这般胡闹,别怪为父把你逐出家门。因为你一定会身败名裂,若连累了家族,你就更是万死难辞了!”

    贾环彻底惊呆了,在他印象里,贾政虽是严厉,但是这几次会谈对他都是和颜悦色,另眼相看,他万万没想到一番话会迎来父亲狂风骤雨般的责骂!他更是没想到现在的人对改革这么深恶痛绝,抵制的这么干脆,这么绝对!这也让他对时局有了新的认识,重新考虑日后的政治手腕。

    看来朝中这帮老臣绝对不好忽悠,小正太年纪小,还没有定性,经过自己这一年的耳濡目染,已经对自己的主张非常认同。但是真等推行起来,必须得温和委婉,循序渐进,方能达到最终的效果。

    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父亲,贾环赶紧出言安慰,信誓旦旦的一再表示绝对不会一意孤行。什么改革时弊,什么锐意进取,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自己一定会秉承父志,尊崇老子哲学,并且把考场废弃的那一沓稿子当场撕毁以明志。如此才看父亲的脸色缓和下来,贾环赶紧告辞,灰溜溜的回后院给贾母和两位太太请安去了。

    宝玉在一边看贾环和父亲不欢而散,心中仿佛六月里喝了冰水,畅快之极。正在一边美呢,不成想一时没憋住,竟然乐出声了。贾政刚和贾环生了一肚子气,转念又想起了宝玉做的狗屁文章,更是七窍生烟,一叠声的喝骂起来,把这个宝玉石骂的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如果不是考虑贾母还在后院等着孩子们去报平安,今日非得把他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且说一直在梨香院等消息的林薛二女,林黛玉自去苏州给父亲送丧起,一直受贾环百般呵护,好言开导,如今身体康复,心情开朗,都是拜贾环所赐。所以黛玉是早已把贾环看的极重,在心中引为平生唯一的知己。而薛宝钗更是对贾环芳心暗许,二人这一年来,你侬我侬的,就差私定终身了。

    如今等了一日还不见人回来,真是焦虑万分,尤其是下午,听正房那面传出来宝玉已经回来了,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林黛玉更是在一边嘤嘤的哭起来,自己最重要的人,现在身处困境,让这个多情细腻的丫头又怎么会不伤心欲绝呢?环儿哥一定是遇到困难了啊,想必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他陪自己同去苏州一趟,耽误了他三个月的时间!更不该在路上只顾自己伤心,让环儿哥为我担心,没有时间读书,都是我的不好啊!想到这,多愁善感的丫头更是声泪俱下,恸哭不止了。

    饶是宝钗平素最是大气沉着,也被黛玉给哭的慌了。宝钗原是对贾环有绝对信心的,这不光是因为平日听哥哥说他在太学里写文章如何精彩,如何受老师赞许;更是因为她对贾环性格的了解,从来就不打无准备之仗;以及他远大的志向,都促使他不会失利。

    但是所谓关心则乱,大体正是如此了。在焦虑的等候中,宝钗也逐渐的乱了阵脚,一边劝黛玉不要哭,一边自己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时咱们的环儿哥刚刚被父亲骂一顿,灰溜溜的跑了出来,由于贾母和两位太太素来只疼宝玉,所以贾环问安一毕,便直奔梨香院而来。他知道两个丫头肯定已经等急了,而且三日不见,心中早已经思念无限,但是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屋子里嘤嘤的哭泣声,吓了一跳。莫非薛大哥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朝廷发兵达瓦奇,薛蟠被派去前线了?当下不敢怠慢,急匆匆的撩帘子进了屋。

    两个丫头正在伤心,突然看见门口蹭的窜进一个黑影,都吓了一跳,抬起泪眼婆娑的小杏眼儿细细一瞅,可不就是那个冤家!贾环连续考了三天,刚回来就被父亲叫去,还一直没来得及洗漱更衣呢,大脑门现在是油光锃亮,衣服也起了褶子,嘴唇上也有了胡茬子,当真是狼狈至极。

    但是两丫头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黛玉心中最是孤苦,看到了贾环,感觉瞬间就有了依靠,一拧身扑进了贾环怀里,小粉拳捶打着冤家的胸膛,发泄着心中淤积的牵挂。宝钗相对从容一些,但是也是惊喜交加,小手帕捂着秀口,胸口起起伏伏的,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贾环。

    贾环一看这情形,就明白了,想必是两个丫头担心自己久久未归,害怕自己名落孙山吧。心中感动万分,便轻轻的拍拍怀里的黛玉,在丫头的耳边悄声说:“好啦好啦,不要担心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再哭鼻子宝姐姐该笑话你啦!”

    林黛玉这才反应过来,暗暗埋怨自己太莽撞了,宝姐姐是环儿哥的恋人,自己却扑在环儿哥怀里哭鼻子,宝姐姐不得气坏了啊?一时羞得俏脸通红,仿佛着了火一般,一把推开贾环,撅着小嘴说道:“谁担心你了?我是看宝姐姐着急,心中才难受的。”说话间,趴在桌子上,羞得再也不敢抬头了。

    宝钗心中暗笑这丫头真情流露,还突自嘴硬。同时感叹:看来她的一颗心也已经系在环儿哥身上了,我平时最是疼惜你,拿你当亲妹妹一样待,又怎么舍得让你孤影神伤呢?少不得,就得便宜这个*大萝卜了。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宝钗轻移莲步,走到贾环面前,双眸注视着贾环。

    贾环心中明白宝钗的心思,宠溺的握住宝钗的玉手,轻轻的说:“放心,必中!”贾环早已经把宝钗当成自己人,所以根本没有任何扭捏,在他感觉,自己也是必中的。这不是狂傲,而是真正的自信,真正的强大。

    贾环对二女软语安慰一番,并把明日准备去踏春游园的事儿告诉二位,这么好玩的事儿当然不能少了这两个美人了。两个丫头一听,心中舒畅到了极点,环儿哥还是那个环儿哥,那个疼她们怜惜她们的环儿哥!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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