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与郝大通闲聊之时,郝大通问道:“你们说要去那囚牢探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动身啊?我已经跟我堂弟打过招呼,估计只需使些小银子,就可以成事。”
明泽心中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问道:“你那堂弟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可否邀约出来,吃吃酒菜,聊上一聊。我等倒是真的有事相求。至于银子方面,尽管提出,自当满足。”
郝大通笑道:“有银子就好办事。我那堂弟是无面城囚牢看护,虽说只是一个小头目,但是却已经足够。别说你们是去探亲,就是你们想把亲人解救出来,都有得商量。”
佐良在一旁插话道:“这监牢看护权利有这么大吗?”
郝大通笑而不语,明泽也问道:“解救囚犯?可是重罪哟!即使监牢看护有此权利,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呢?”
郝大通继续说道:“无面城本来就是这样,使了足够银子,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不是军中钦点的囚犯,都可以花钱赎出。如若不信,可约我那堂弟相见,你们面谈。”
明泽早有此意,所以吩咐郝大通尽快安排。
又过了一日,郝大通终于有了消息:“三日之后的晚上,我堂弟来我家吃饭,到时你们几个一起过来便是。”
郝大通转身正欲离开,突然想到什么,所以又继续说道:“我那堂弟叫做郝志新,比你们也就是年长七八岁,如果只是探监,估计只需一金。如果你们想解救亲人,还需要知道究竟犯了什么刑罪,价钱也有所不同。”
明泽笑道:“这个自然。我们晚上相谈。”说完使了个眼色给庞申,庞申马上递给郝大通碎金,郝大通也不推辞,接过去之后掂了掂,然后惊问道:“这里三金有余,无须这么多。”
明泽点头说道:“多的就劳烦你帮我们换些碎银过来,自然也有你的一份。”
郝大通笑到合不拢嘴,连忙点头应许,走开了。
三日之后夜晚,明泽吩咐高成和车候看管白莲,自己带着佐良和庞申先到郝大通家里等候。
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突然听见有人拍门,郝大通赶紧开门,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精壮的汉子。大约二十多岁,浓眉大眼,穿着一身狱吏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长刀。
郝大通赶紧介绍道:“各位小兄弟,这位就是我堂弟,郝志新。”
明泽等人赶紧起身,郝志新也不推辞,直接找个空位坐了下来。
郝志新打量着明泽几个,似乎有所警觉。
明泽笑着说道:“我们几个是从青田城过来,想去探访一位亲人。”
郝志新邹邹眉头问道:“你们要探监?可有介绍文书?”
明泽笑着回道:“这个倒是没有,所以有劳郝大人帮忙通融通融。”
郝大通也跟着对郝志新说道:“他们几个小兄弟,山长水远过来探亲,你就行个方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郝志新突然问道:“你们要探访的人,叫做什么,犯了什么刑罪?”
明泽从容地回道:“他叫做黄永庆,得罪了一名富商,所以被诬陷入狱。莫须有的罪名却是强抢民女。”
佐良心中一惊:黄永庆,不就是当日那个跟自己决斗的斗者?
郝志新点点头说道:“倒是很多贫贱之民,常常被诬陷入狱,只是见你们出手阔绰,似乎不应当如此啊!”
明泽笑道:“我那亲人已经入狱几年,而我们也只是去年才积攒了些金银,而且我娘亲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我只能叫上几个兄弟,一起过来看看,如果可以探访,能够见到活人,也好向娘亲交待。如果可以解救的话,即使花费些金银,我们也不介意。”
郝志新想了想,这才说道:“既然你们愿意花费金银,我倒是可以帮到你们。不过几年前入监的囚犯,我要回去仔细查阅登记簿,等有了消息再来通知你们。”
明泽笑道:“有劳郝大人了。”说完对庞申使了眼色,庞申立即掏出一些碎金递给郝志新。
郝志新却一手推开说道:“这就不必了。事成之后再说。”
明泽只能让庞申收回碎金,倒是一边站着的郝大通心有不甘地说道:“小兄弟们一番好意,你真不识好歹!”
郝志新也不跟他计较,只是端起酒杯朗声说道:“各位小兄弟,你们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力,真让我郝志新叹服。我就敬各位小兄弟一杯。”说完举杯一口饮尽。
明泽几个随即跟着举杯,然后就开始边吃边闲聊。
酒过三巡,郝志新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明泽却又端起酒杯敬酒,郝志新也不推脱,举杯就饮。
明泽击掌道:“好酒量!来,各位兄弟,赶紧再向郝大人敬酒。”
佐良和庞申心领神会,所以马上轮流举杯敬酒,不一会儿,居然喝光了郝大通准备的酒水。
郝志新一见没了酒水,借着酒意起身说道:“每次贪图便宜,也不备些好酒。就这种货色,却也不备足些,真让人扫兴。”
明泽赶紧把郝大通叫到一边,低声说道:“难得今日郝大人有如此兴致,你速去帮手再买些酒菜过来,费用就从给你的碎金里面扣除。记得,要多买些好酒。”
郝大通虽然被堂弟说了一通,但是听到明泽安排,却也高兴地出去买酒去了。
明泽见到郝志新醉得七七八八,所以故意跟郝志新多聊些囚牢里面的话题,听郝志新说了许多。郝志新解说的有声有色,明泽几个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等到郝大通买酒回来,郝志新却已经醉成一滩难泥。
明泽几个这才准备告辞,临走前吩咐郝大通:“好生照顾郝大人,新买的美酒,下次再喝过。”
回去之后,佐良跟高成谈论着刚才郝志新说的女囚的事情,庞申和车候也很有兴趣,所以很快就加入讨论起来。
明泽却不关心这些,倒是心里面仔细回忆郝志新提到的有关囚牢的看护和犯人的遭遇。按照郝志新所说,如果被收监的囚犯,没有贿赂狱吏,基本上就下场很惨。
遭遇一年多的饥荒,所以囚牢里面的囚犯更是苦不堪言。不仅口粮一直被克扣,甚至现在连一半的口粮都无法正常供应,以至于监房里面甚至出现了死去囚犯被分食尸体的悲剧。
明泽思考着这些,脑海里面浮现出一批批饿得面目浮肿的囚犯的样子,心里面开始暗自计划起来。
等待消息的日子里,明泽吩咐高成,佐良和车候轮流在城外埋粮之地警戒,自己带着白莲和庞申就在五面城里面四处走动走动,打探一些民情。
七日之后,郝大通找到明泽,替郝志新回复道:“你那亲人的姓名,现在无法从登记簿里面查到,不过我堂弟让你们暂且不要担心,他再想想其他办法。”
第九日夜晚,郝志新亲自过来找到明泽说道:“你要找的人,恐怕已经不在了。我已经尽力帮你们查探了,可惜无法找到。死去的囚犯,所有的登记都会被除去,而且是几年的时间,这里的囚犯少说也死了三成多。你们节哀吧。”
明泽扮作痛心疾首,却又惶恐地说道:“如果娘亲知道此事,恐怕会被气死。郝大人,你就再多花费些心机,我们可以再等等。”
郝志新只能回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去帮你打探打探。只是恐怕要多费些时日,而且势必要多花费些金银。”
明泽掏出一些碎金递给郝志新说道:“这些就先当做订金,还有劳郝大人帮忙打点。多多费心。”
郝志新这次没有推辞,接过碎金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明泽叫住。
明泽说道:“上次买了好酒,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与郝大人同饮。今日,我们就可以一起品尝。”
郝志新本想推托,但是听到好酒,忍不住还是留了下来。
庞申和车候早就备好一桌酒菜,席间明泽与郝志新相谈甚欢。
这次郝志新不敢喝醉,所以差不多酒到七成的时候,就坚持回营房去了。
明泽突然说道:“囚牢距离无面城如此遥远,每次等候消息都要七八日,不如让我跟随郝大人一起回去,就在囚牢里面暂时住些时日。一来方便跟郝大人协商;二来也让我确确实实来过囚牢,就算是最终无法找到亲人,也好给我娘亲一个交代。”
郝志新有些犹豫,明泽却说道:“郝大人尽管放心,我还有些碎金,可以方便打点。况且我们也不会惹事,安分守己听从郝大人的安排便是。”
郝志新这次才答应道:“既然这样,你们最多可以过去两人,我来安排你们的住处,但是你们一定不要随意走动,一切听从我的安排。我明日一早过来接你们。”
明泽见状,马上说道:“多谢郝大人成全。”
送走郝志新之后,明泽吩咐道:“我与佐良跟随郝志新去监牢打探。高成,庞申和车候,你们几个要每日安排人手去城外埋粮之地警戒,还有负责照看白莲。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在外面走动,如果埋粮之地出了状况,你们千万不要硬拼。”
明泽又吩咐了一番之后,对着白莲用大和语说道:“你留在这里,我需要出去办些事情,可能十日之后才能回来,有人会照顾你。”
白莲拉着明泽的手说道:“每日跟你同床,从不见你做些什么,你走之后,谁来陪我?”
明泽转身对着庞申,车候和高成说道:“婉儿被下了药,所以你们要好生看管。记住婉儿是你们的大嫂,千万不要胡来。如果不得已,可以将她捆绑住手脚。”
白莲不懂明泽说些什么,反而痴缠着明泽问道:“为何你跟他们说的话,却跟我说的不是一种语言?难道是你有心欺瞒着什么?”
明泽无奈地用大和语解释道:“以后都不会在你面前说其他语言,只是希望你可以早点清醒过来。好好爱惜自己,照顾好自己。”
白莲见明泽心痛,娇笑着说道:“白莲当然会爱惜自己,也会好好服侍主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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