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仔细查看了铁栏监仓,铁栏铁门铁锁链,里面铺满着干枯的稻草,时不时传来阵阵腐臭的味道。
监仓面积大约三十平方丈,关押一百五十名囚犯似乎有些拥挤,里面只有两个木桶用来作为拉屎尿的容器,可见环境恶劣程度简直发指。
这种监仓门口始终站着两名狱吏,监仓的钥匙却并不在他们手上,而是被巡逻的护卫保管。
郝志新捂着鼻子问道:“这种地方,我们就不要久留了。监房,我已经带你们参观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吃饭吧。”
明泽和佐良也表示没有异议,所以郝志新就带着明泽和佐良一起离开了。
护卫和狱吏有专门的吃饭的地方,郝志新因为是个小头目,所以自然就跟他们是分开的。
明泽和佐良跟随郝志新吃饭的时候,也发现饭菜具有差别。
明泽边吃边问道:“何护卫长身居要职,居然可以接见我这样的小人物,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啊!”
郝志新笑道:“这无面城监牢,福王未曾来过一次,那些达官贵人也几乎没有来过。你们想想,有钱有势的人,就算惹上官非,只要花费些银两,就可以摆平。被流放到此处的囚犯,几乎都是贫苦贱民,偶尔有可以花费些银两的都已经算是不错了。哪儿会常常遇到你们如此大手笔的贵人?你们简直就是贵宾,所以何护卫长接见你们,也不足为奇。”
明泽笑道:“想不到我还成了你们监牢的贵客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郝志新也赔笑道:“多亏我的引荐,何大人非常高兴可以结识你们几位小兄弟,而且何大人吩咐了,只要你们不惹事非,这里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要找的人,何大人也亲自过问,已经安排人手逐个排查,估计很快就有了结果。”
明泽回道:“这里我们可不想久留,再停留两日,我们就要回去了。到时候还劳烦郝大人安排人手送行才是。”
郝志新连忙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会妥善安排。”
接连两日,明泽和佐良在郝志新的带领之下,将监牢场所几乎踏了个遍,而且在何护卫长的亲自督促之下,已经有狱吏回复:明泽所找亲人已经不知去向,应该是暴毙身亡。
明泽听到回复之后,心中暗笑道:这监牢之所,管理如此混乱,居然没有出大事,真的是匪夷所思。
探访的三日,佐良和明泽一有机会,便偷偷私下接触囚犯,通过跟十多名囚犯的聊天之中,明泽和佐良都收获了无比重要的讯息:原来这些囚犯早就开始抱怨伙食和住宿条件,特别是被克扣口粮之后,大部分囚犯都无法吃饱,有些囚犯已经开始动起了死尸的念头。
明泽跟佐良在一队马车的护送下,经过三日行程返回到无面城内。
跟庞申等人会面之后,各位兄弟先是互道衷肠,然后又互相嘘寒问暖一番。
白莲被庞申他们捆绑在床上,明泽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泽解开白莲的绳索,白莲就扑倒在明泽怀中,委屈地哭诉道:“你终于肯回来了?他们都只会欺负我,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以后不许你再离开我了!”
如果不是大和语,明泽或许会被白莲此番话感动的五体投地,但是白莲用大和语说出这些话,除了让明泽更加心痛之外,那就是期望可以尽快恢复白莲的记忆。
明泽于心不忍地哄着白莲:“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我回来了,我们以后都好好生活下去。”
明泽哄着白莲入睡之后,召集众人开会商讨。
高成汇报道:“这些时日,一切风平浪静,埋粮之处没有异常,只是每日进出城门,都要给予守卫打赏碎银,所以也花费了些银子。”
庞申说道:“只是嫂子似乎中了迷药,说话有些疯癫,时常做出惊人之举,我等无奈之下只能将嫂子绑在床上,还希望明泽兄见谅。”
明泽笑道:“你们都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嘉奖都还不及,何来惩戒之说?我这次跟佐良探访监牢之行,也是非常顺利。如无意外,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开始真正的大计。”
佐良接过去说道:“我猜想是计划引发监牢里面的囚犯暴乱,不过具体如何实施,我倒是考虑不到。”
高成有些吃惊,却未出声,倒是庞申忍不住问道:“策划囚犯暴乱,究竟有何好处?”
明泽说道:“究竟要如何行事,暂时还没有决定。倒是我们应该仔细考虑,如果带领那些囚犯举事,尽量不要造成太多的杀戮,有没有万全之策。”
众人低头不语,明泽继续说道:“我们几个现在已经处境非常凶险,几乎得罪了仕界的几大势力,就连精忠会都要放弃我们。以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干脆组织一支队伍抗衡。今次反倒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可以成功,我倒是有信心可以在仕界立足。”
佐良却问道:“就算可以带领那些囚犯举事,就算可以妥善处理监牢守卫和护卫,一旦成功就等同于谋反。谋反之罪,金家势力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大军一出,那监牢之处无路可退,唯有死战,恐怕最终也难逃一死啊!”
高成也说道:“确实如此。反倒不如我们几个偷偷藏匿起来,那些仇敌也很难找到我们,总好过自己暴露目标吧。在无面城这些时日,一切风平浪静,生活无忧无虑,岂不更好?”
庞申说道:“我倒没有主意,只是愿意追随明泽兄,所以明泽兄有什么决定,我庞申将誓死追随。”
车候也表示愿意追随明泽,所以一切等明泽决断。
明泽沉吟片刻,突然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兄弟数人,参与梁城抽选,献祭兽林,早已被名界抛弃;后又被贩为奴隶,成为斗者。自由之战,侥幸逃生,却又被人诬陷;而今却被仕界各大势力追杀,再没有安身之所。”
“倘若苟且偷生,日后必定奔波流离。若是遇到仇敌,只能忍气吞声,匿藏避开。此乃我名界之士所为?我明泽虽然不才,但却豪情万丈,绝非苟且之徒。若有机会举事,定当大展宏图。成则与天争锋,败则战死沙场。尔等为我兄弟者,鼠蚁之辈即刻离去,留下之人,势必共图大业,争霸天下。”
佐良听了明泽一席话,果断站起身来奋然说道:“原本以为只是举事自保,明泽兄居然有如此豪情壮志,佐良必当誓死追从。若胜,必为一代枭雄;若败,也留千古尊名。大丈夫不惧死,但惧一事无成焉。佐良愿同明泽主公,风雨同路,生死与共。”
佐良说完,随即拜服。
高成,庞申和车候也跟着跪拜说道:“愿意追随明泽主公,共图大业。”
明泽赶紧扶起各位兄弟,众人相视一笑。
明泽继续说道:“这无面之城,地处边陲,所以守军皆乌合之众。我与佐良此次探监,发现监牢之处,易守难攻。只要可以从内部瓦解,取得控制大权,必成大业。”
佐良还是谨慎地问道:“倘若金家派大军镇压,如何应对?”
明泽笑道:“金家势力目前遭遇缺粮危机,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无暇兼顾。反倒是那丰臣吉秀,肯定不会让我们坐大。织田家的势力才是最难应付的。”
高成却说道:“举事之计,尚且未有眉目,其他事情暂且搁置一边吧。我倒是总觉得要让那些囚犯信服团结,本身就是一项艰难的任务。”
明泽说道:“监牢暴政,刑罚苛刻;连坐之罪,殃及无辜。缺粮之民,生死无惧;星星之火,即可燎原。”
众人商议一会儿,终于达成共识,那就是:等待时机,一举起事,共成大业。
明泽让佐良和高成轮流去城外埋粮之地巡视,又吩咐庞申和车候出去买些酒肉回来。
等众人领命散去之后,明泽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明泽心中想到:虽说监牢之内,囚徒苟延残喘,倘若可以鼓动,举事倒是不难。只是如何布置,如何应对狱吏和护卫?这些都是需要仔细筹划的。
思来想去,明泽突然想到一个人,开始有了些眉目。
明泽想到:庞申为人和善,心思缜密,善于打通关系。于是决定安排庞申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庞申和车候回来之后,明泽将庞申叫到一边吩咐道:“你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混入青田城,找到李长老。然后向李长老索要些迷香以及解药。要求多人份量,越多越好。记得给些碎金,作为酬劳。回来之时,记得同佐良和高成一起进城。”
庞申吃了些东西之后,马上动身去了。
明泽又叫来车候吩咐道:“去找郝大通,让他通知郝志新,就说我们有要紧事跟他商量,让郝志新尽快赶过来商议。”
车候领命而去。
安排妥当之后,明泽就开始详细安排计划起来。
几日过后,郝大通回复道:“七日之后,我那堂弟就会来此处营地。到时候他就会过来找你们商谈。”
又过两日,终于等到庞申带着佐良和高成,几个人扛着三袋粮食回来。
明泽问道:“为何花费如此多时日?一切是否顺利?”
庞申解释道:“在青田城内耽搁了一日,见到李长老说明来意之后,李长老准备东西也需要些时间。在无面城外,为了可以将这些迷香带入城内,只能牺牲了两袋粮食。那些东西都藏匿于粮袋之中。”
佐良低声问道:“不知明泽兄要这么多的迷香干吗?”
庞申说道:“明泽兄,李长老让我带话,让我们不要再去找他,而且也不要再出现在青田城或者斗兽城。这些迷香足以迷倒二十多人,所以要小心使用。李长老还说,精忠会已经安排杀手灭口,所以让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车候担心地问道:“就连精忠会都要对付我们吗?我们同为名界之人,为何他们要这么做?”
明泽回复道:“精忠会想除掉我们,可能是不想我们连累他们。更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精忠会早就跟其他势力勾结,所以只是协助其他势力来解决我们。不过李长老倒是仍然站在我们这边,这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说完之后,明泽让佐良和庞申将藏有迷药的粮袋妥善安置,接着就去叫醒白莲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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